正文卷 第34章 没事叫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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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女子不许缠足,似乎真的比中书右丞相胡惟庸还大。

    胡惟庸被抓进牢里好几天了,亲军都尉府的兵现在还围着丞相府,但皇上却对胡惟庸不闻不问,只抓了寥寥几个,例如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羽林左卫指挥同知毛骧,等少数几人抓起来。

    其余胡惟庸门生故吏一概未动。

    反而令百官心中揣测,纷纷上奏,从御史大夫贬为中书省吏的商暠告发胡惟庸谋反,但陛下仍旧按下奏折,太子处亦未有消息。

    胡惟庸仍旧在监牢里关着。

    反倒是禁女子缠足一事,皇上雷厉风行!

    早朝一散,即刻命中书省拟旨,昭告天下。

    旨意有云,缠足古之未有,据传源自李后主宠信妃嫔睿娘,或传出自唐玄宗贵妃杨太真,两者乃是亡国、昏庸之君,朕甚恶之。

    至宋朝缠足之风气盛行,士大夫狎妓成风,审美扭曲,故宋官民孱弱,招致靖康之变。

    凡圣旨下达后,再有令女儿缠足者,官员流三千里,百姓杖三十,屡教不改者,重罚!

    又令禁殉葬,凡夫亡妇被迫殉葬者,以杀人罪论处,妇自愿殉葬者,抄家,其子女编入贱籍。

    圣旨下了之后,应天府文武百官侧目。

    官员流三千里!

    足以见得陛下对此事之重视。

    还用了个新词:

    审美扭曲!

    应天府大大小小官员琢磨了一番,才渐渐领悟到这词是何意。

    裹足而导致的三寸金莲足,即是宋朝士大夫狎妓成风的扭曲审美!

    一时间,百官神情精彩,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只得下令让家中女儿、丫鬟解开缠足布。

    但没有扔掉。

    留待观望。

    旨意传到城中百姓家,家中有让女儿缠足,以嫁入好人家者,皆吵嚷起来,围着张贴告示的官吏询问,应天府喧嚣不停,闹得远比胡惟庸被抓一事大。

    ……

    “父皇!”

    太子朱标进了皇宫,来到朱元璋处,忧心忡忡道:“缠足成风,如今父皇一令改之,恐会让百姓离心。且如今胡惟庸党羽未除,恐他们会拿此事来做文章。”

    “做文章?就怕他们不做!”

    朱元璋一声冷笑,“至于百姓,朕就不信天下百姓忍心看着自己女儿因缠足而痛哭,又岂会离心?若是真有少数狠心父亲,就拉到衙门打!”

    朱标仔细一想,便心服口服的朝朱元璋施礼:“父皇思虑周到,是儿臣多虑了。”

    朱元璋笑道:“去你娘那吃荔枝吧,专门为你留的。”

    从老四即位,祖训录雄英改允文,朱元璋已然推测出标儿身上会发生了什么事。

    他既已知晓,事情就绝不会再发生!

    “多谢父皇,儿臣也谢过楚真人!”

    朱标恭敬道。

    楚真人的称谓,已经从宫中传出朝廷,官员们在议论荔枝一事时,不免议论到楚真人,纷纷猜测这位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楚真人,在哪座仙山道观里修行。

    只有马皇后,以及朱标知道,这位楚真人乃是朱元璋梦游太虚时所去往的后世,所见到的后世奇人!

    不过,此处是华盖殿后殿,不远处有翰林院起居注坐着,还有太监在一旁,朱标也不会说出楚祯身份,只称呼为楚真人。

    “父皇,还有一事,关于胡惟庸……”

    “先别说他!你继续去查。”

    朱元璋烦躁的制止,又想到了楚祯那一句“废不废宰相都一样”。

    若是没有这句话,胡惟庸一早死了,其党羽也尽数除之。

    “去你母后那吧,朕再想想怎么处置他。”

    朱元璋靠坐在椅子上,太监适时端来一杯茶。

    朱元璋喝了一口,既想到楚祯,不免又想到同是客人的李世民。

    “朕如今禁掉后世视为陋习的缠足与殉葬,功绩与他谁更高?”

    “不过,如今的唐太宗还在打薛举,怕是还患了疟疾,上吐下泻中!”

    想到这,朱元璋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

    唐朝,长安城。

    “玄龄,去让随军大夫多准备些治疟疾的药。”

    “还有,你找几个可靠的人过来,让他们给我临摹一些图。”

    回到太极宫承乾殿内,李世民立刻命人招来秦王府记室参军房玄龄,并将楚祯打印出来的三份地图中的一份,转交给他。

    “殿下,这是……?”

    中年儒生模样的房玄龄,仔细翻看这些图,越看越是惊讶。

    他能看出来,这些图里所绘制的,正是长安周边所有山形地貌,从长安一路到陇西,将西秦霸王薛举所占据的地方全都绘制了出来!

    且图中山形地貌之细致,河流、平地、村庄,全都清晰可见!

    就是——

    “殿下,这图里为何如此多的村庄?!”

    “还有这密密麻麻的线,是为何物?”

    “山形地貌精妙细致,颜色深浅为山脉高低,令人叹为观止,可长安城外的河流又探测得如此粗糙,又是为何?”

    房玄龄一口气问出几個问题,肯定这地理图精妙绝伦的同时,又疑惑为什么河流走向画错了。

    李世民哈哈一笑,拍他肩膀道:“玄龄别问那么多,先让人来绘制,把图上的河流更正,不用它这些地名,换上我们熟知的名字……大军还有几日出发?”

    “三日,粮草正在筹备中。”

    “好,就三日内给我绘制完这幅图!记住,要保密!”

    李世民下达了命令。

    虽说楚先生给了他三份图,但他仍旧让人多重绘一份,更改地名以便一目了然。

    房玄龄知道这幅图的重大意义,领命正要离开,门外急匆匆走进宫内一个宦官。

    “秦王殿下,陛下有事急招!”

    房玄龄站住,收拢地图,朝李世民笑道:“殿下请快去吧,此事交给我来办。”

    “父皇估计是要召我去商议出兵之事,我先去了。”

    李世民出了门,骑上仆人准备好的马,从甘露门进皇宫内苑,来到弘文殿百米远外下马。

    进了殿门后,李世民看到父皇独自坐在昏暗大殿正中央,两侧并无商议战事的武将文臣。

    他心中当即咯噔一下。

    快步上前,李世民朝父皇李渊行拜礼:“父皇!”

    “秦王。”

    李渊平淡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朕问你,当日围长安城时,伱是如何救下楚王的?!”

    李世民跪倒在地,脸色急变,不敢抬头,生怕父皇看到。

    “说啊。”李渊提高声音,“救你五弟乃是你大功,为何不敢说?!”

    “父皇!”

    收敛神情,李世民直起身拱手:“儿臣当日命人送信进城内给卫将军阴世师,动之以情,晓明利害,他惧怕我唐军声势,才不敢……”

    “你给朕闭嘴!”

    “没半句真话!!”

    李渊厉喝,又叫道:“太子,阴世师,你们出来!”

    在李世民吃惊的目光中,太子李建成,以及转为太子府幕僚的阴世师,从屏风后走出。

    他兄长李建成以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阴世师眼皮子垂下,一副不知、不听、不讲的模样,似是不想掺和进唐朝李家的是非中。

    但李世民如何不知?这狗贼……!

    真该死也!

    “这次对陇西薛举的战事,由太子领军!”

    李渊下令。

    跪在地上的李世民,心都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