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祯在自己房中醒来，喊了一声晴雯后，等她进来问她：“婉秋醒了没？”

    大观园内还有不少房间，行宫的侧殿分别住了秦可卿和李清照，但仍有空房，且还有几处楼阁也能住人。

    不过，考虑到种种后，楚祯让宋婉秋住在主殿，也就是他房间的旁边。

    她不是古人，不必忌讳别人眼光，住得近没事。

    宋婉秋没有拒绝。

    “听文官说，宋姑娘昨晚好似过了夜半才睡。”

    晴雯便服侍他穿衣，便问：“老爷昨晚过了丑时才回来，睡得可足？”

    楚祯点头，“我精力旺盛，睡眠时间比你们少一些。”

    晴雯笑道：“方才林姑娘派人来，说她醒了，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估摸着一会就过来。老爷今天可要去跑步？”

    “今天不去，清照醒了没？”

    “醒了，在练字呢。”

    “哦？待会我去看看！”

    楚祯穿衣好，洗漱后出门。

    即使是冬天，古人醒得也早，少有睡懒觉的，丫鬟婆子们醒来后有事情做，互传消息就是靠她们来完成。

    楚祯到了李清照那，见她果然在练字。

    “楚郎~”

    李清照欲要放下笔，楚祯笑着抬手制止，“我来看一下清照练字，顺道我也写几个，请大才女指点！”

    李清照朝他展颜一笑，又问：“宋姐姐呢？”

    “上学时候我们学生是七点才起床，平常时候八点差不多了。”

    二人边练字边聊着，过了一会，给贾母请安完毕的黛玉来到，也问了宋婉秋，再问秦可卿什么时候醒。

    楚祯估摸着，今天之内秦可卿又是懒洋洋的休息，昨晚累到了。

    小半个时辰后，宫女来禀报：“宋姑娘醒了！”

    “我们去宋姐姐那？”

    李清照提议，黛玉没意见，楚祯和她们一起去了宋婉秋房内，见她已经穿戴好。

    “昨晚睡得怎么样？”

    楚祯笑问她。

    宋婉秋微微颔首：“倒也不算冷，盖了被子挺暖和的，只在起床时候冷得哆嗦！”

    楚祯哈哈一笑，问她：“那你今晚还在这住不？想回去的话我送你回去。”

    黛玉和清照都没说话，眼神有几分挽留之意。

    宋婉秋笑道：“我还能忍受，再说，大观园和贾府我都没逛完，妙玉也没见到，怎么能就这样逃回去？”

    黛玉拉着她笑说：“宋姐姐，我们去暖阁再说话。”

    楚祯和她们在暖阁待了一会，吃过早餐后，休息完毕，楚祯对宋婉秋说：“过三天就是大年三十，到时候会很热闹，也很忙，趁今天还有空，我们多去游玩一些地方。”

    宋婉秋欣然答应，对她们笑说：“在后世过年少了许多年味，这次来正好见识下林妹妹你们是怎么过年的。”

    黛玉掩着小嘴笑：“年味？是说熏腊肉味，还是鞭炮火药味？过几天姐姐可别嫌弃才是~”

    宋婉秋略有些怀念：“我过年没见过几次鞭炮，倒是和楚祯去玩时，他买过一些扔着玩。”

    “啊？”

    黛玉和清照都看向两人，意识到楚祯和宋婉秋果然不是同学那么简单。

    楚祯笑说：“今年我再带你们玩一次！放鞭炮玩，在这儿可以随便放。”

    宋婉秋表示期待。

    过了一会，宝钗和宝琴一起来了，宝琴一进暖阁，就欢喜的跑到宋婉秋身边，拉着她手臂道：“宋姐姐，再跟我说法兰西国是怎么样的！她们贵族女子穿的裙子！”

    楚祯哭笑不得。

    薛宝琴已经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见多识广的女孩子，但和每年寒暑假跟父母家人飞去全球各地玩的宋婉秋比起来，还是比不过。

    宋婉秋笑道：“这個时代的西方女子会束腰，这是一种和裹脚相似的陋习。”

    李清照若有所思，看向楚祯：“难怪楚郎很早就和洪武帝说，废除裹脚即可称得上明君。”

    宋婉秋诧异：“你还跟朱元璋提了裹脚的建议？”

    楚祯摆摆手，“以后我带伱们去明朝，你再了解这些，我做的事多着呢，一时半会说不完！”

    “好啊~”

    李清照笑道：“下回楚郎就带我们去…明朝。”

    林妹妹拉了一下她衣袖，李清照看过去，这才意识到不对。

    她们三人能跟着楚郎一起去其他朝代，但宝钗，宝琴，晴雯等人却只能眼巴巴听着，如宝琴此刻，就已经满是羡慕。

    宝钗虽看不出神色波动，但想来也是会羡慕的。

    “楚大爷先前好似说过……”

    宝钗主动说道：“能带我去往楚大爷家中做客？”

    楚祯笑道：“应该可以！”

    宝钗掩嘴笑着道谢。

    眉眼弯弯，眼睛还看着他的模样，让黛玉多瞧了她一眼。

    “我，我呢？”

    薛宝琴声音弱弱的，楚祯听到了，但没回答，其他人也不知听没听到，都没接她的话。

    宝琴闭了嘴。

    她再过两个月，等开春后就要嫁人了，在这期间，楚大爷也只会来这里一两次，哪还有机会带她去。

    即便能带，她一个有未婚丈夫的人，也不好轻易跟去。

    梅翰林家的儿子，可不会和楚大爷、宋姐姐这般开明。

    或者说，其他人都不会如此开明，唯独这两人是例外。

    幸好在这时候有宫女来回：“妙玉师父说，楚神仙和姑娘们可以去她那儿做客了。”

    刚才有提前告诉妙玉。

    “我们现在去栊翠庵？”

    黛玉问。

    众人便往栊翠庵一起走去。

    路上，宋婉秋看着河岸两旁的雪景，叹道：“大观园大得像是一个公园，景色却比公园还好。”

    宝琴连忙问：“宋姐姐，公园是什么地方？谁家的？”

    宋婉秋笑道：“公园的城中的园林，国家建设，让市民去参观的。”

    “跟大相国寺有些像~”李清照去过公园，朝楚祯一笑，两人也去过大相国寺。

    “建在城内？”宝琴又问，得到肯定回答后，又惊奇说：“园子里的花草鸟兽不怕有人偷了去？”

    她纤白手指指着园林内盖了一层雪的草木。

    “呃！”

    宋婉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清照笑道：“后世的城池有两千万人居住，城池没有围墙，道路宽敞笔直，路面是用水泥铺成，比青石板路还好走……花草也不值钱，再者有监控，就是手机里的摄像头，能拍到偷盗者的身影，自然就没人敢偷了！”

    “两千万人……？”

    宝琴可爱的圆脸上写满惊讶，忙拉着她问更多细节。

    宋婉秋原本想到这次没买手机送给她们，但看到宝琴的样子后，又犹豫起来。

    给她们接触后世的东西，恐怕还会害了她们。

    就像曾经的一个引起很大争议的综艺节目，让穷人家的孩子去往城市，真的就好吗？

    幸好，宝琴等人非是穷苦人家。

    一路到了栊翠庵。

    山门前，两道大红色高挑的身影立在那，正是身穿猩猩毡斗篷的妙玉，以及岫烟。

    邢岫烟一大早就来找妙玉聊天。

    “见过楚上仙，见过宋施主。”

    妙玉神情淡然的给楚祯，以及新来的宋婉秋行礼，其余人则是略过不提。

    宋婉秋也报上自己名字，与她见过面。

    楚祯光明正大的上下看她，笑着道：“第一回见妙玉你穿大红衣服。”

    妙玉回：“这是斗篷，是楚上仙发的御寒之物，倒非我所有。”

    楚祯摆手：“给你们就是你们的了，我还会收回去不成？”

    妙玉不答话了，去跟林黛玉和李清照聊。

    一旁的岫烟感动的朝楚祯说：“我家中皆是旧衣，幸得楚大爷赠予斗篷、袄子等物，岫烟不胜感激！”

    众人听了她的自称，都不由得看向了她。

    女子闺名不可示人，在长辈和丈夫面前除外。

    楚祯当然不是她丈夫，邢岫烟想来是真心道谢，并敬重楚神仙，才用闺名自称。

    且她父母肯定知道此事。

    “无妨，尽管穿着！”

    楚祯说着，与她们一同进了栊翠庵。

    等跪坐在蒲团上后，宋婉秋打量着妙玉，又看了看楚祯，想象二人之间的奸情……

    实在难以想象，妙玉这样淡雅素洁，性格怪癖的人，会和楚祯在尼姑庵里私会。

    联系到红楼书里的事，宋婉秋确认了，宁府贾府表面上都是贵族作风，但背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比书中更震惊的内容。

    幸好秦可卿逃出了宁府。

    ……

    就在楚祯一行人在栊翠庵与妙玉、岫烟聊天时，王熙凤又一次进了大观园内。

    先去潇湘馆，知道林丫头不在家中后，再往行宫走来。

    却得知也不在宫殿里，而是去了栊翠庵。

    无奈，王熙凤只得顺路去看望秦可卿——因见到宫女提着热水、拿着毛巾等进侧殿。

    这时秦可卿方醒，倚在床上，乌黑发丝还凌乱着，且王熙凤和平儿进去后，立时闻到一股男子独有的气味。

    一时间两人脸上发红。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秦可卿奇怪问，但仍旧在床上，没有起床迎她的意思。

    王熙凤道：“快过年了，我要在家忙几天，等年过了再进宫给老太妃守灵。”

    秦可卿又问她来这有什么事。

    闲聊一番，宫女们都出去了，房内只剩下两人的贴身丫鬟。

    见秦可卿病恹恹的，王熙凤忍不住道：“你夜里节制些吧，别闹出病来！”

    “你不懂。”

    秦可卿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宝珠忙说：“娘娘别睡，等吃了午饭再睡。”

    “我怎么不懂了？！”

    王熙凤好胜心上来了，她好歹也是嫁了人生了女儿的！

    秦可卿来了兴趣，似笑非笑的看她：“那凤丫头你可懂得观音如何念经？”

    “上回你说过了！”王熙凤没好气的说，脸上却又燥热起来，光是听到这些词，什么观音，老汉，猴子，红烛，都让她听得不自在，心跳得飞快。

    却又忍不住想听。

    “说过了？”

    秦可卿纤指点着朱唇，模样娇憨妩媚的想了想，“那你知道如何把腿放到脑后不？”

    “……？”

    王熙凤想象不出这是什么，“腿放脑袋后？腰岂不是要折断？”

    “就是咧！”

    听得一脸糊涂的平儿也赞同。

    唯独宝珠和瑞珠羞红脸，都捂嘴笑着说：“娘娘才能把腿放脑后，我们都不行！”

    平儿王熙凤看向两人，她们又笑作一团。

    可见二人昨晚也有伺候楚神仙。

    秦可卿俏媚的脸上得意洋洋：“老爷夸我身段柔软，说下回拿本欲加书来让我学！”

    “什么书？”

    “也可能是御驾，我那时被老爷弄得迷迷糊糊，人跟飞上天似的，听不太清。”

    “呸，这些事就不必跟我说了！我才不听！”

    “真不要听？”

    秦可卿吃吃笑着描述昨晚，王熙凤上来打她，她就躲床里继续说，还摆出姿势来，让平儿一眼看到就能想象出昨晚，楚神仙在这儿时是怎么跟妖媚入骨的秦可卿行夫妻之事。

    一阵玩闹后，王熙凤累得躺她床上，跟秦可卿紧挨着聊天，叹道：“这段时间入宫，真真把我累坏了，那人在府里还给我作威作福，我晚上回来还得操心家里事，早知道的话，在宝玉成婚时我就让太太给他买个官，让她也进宫去！”

    秦可卿哼哼一声，“宫里规矩多，我如今才好，又不入宫，别人又叫我娘娘~，老爷还疼我。你家男人呢？”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哼！”

    王熙凤不回答，秦可卿也就没继续问了。

    但很快又忍不住劝她：“你还是找个机会跟你男人和好吧，大半年都没有在床上一次，憋坏身子不好。”

    “我有平儿！”

    王熙凤说漏嘴，又忙改口：“你也一两个月才见一次楚神仙，你不也憋坏？”

    秦可卿摇头，认真说：“老爷在时，我总想着这事，老爷一走，我就没那心思了，一次都不想。”

    所以，每次楚祯一来，秦可卿就恨不得立刻拉着他来房里。

    王熙凤叹道：“你是被你家男人教训得服服帖帖。”

    “我乐意~~”

    秦可卿骄傲道，见她不说话，又说道：“我男人还说要带我去后世海城游玩，跟宋姐姐，林妹妹，易安妹妹她们，你想要些什么？到时候我给你去买！”

    “哎哟，那我可要好好谢谢秦妃娘娘，没成想神仙家的秦妃娘娘还记得我这个闺中之友。”

    “少来，别忘了你还欠我家七万五千两！”

    秦可卿堂而皇之的说是她家的。

    听到七万五千，王熙凤脑袋立刻就炸了，一句话不回，捂着额头急忙离开。

    秦可卿在她身后还在喊：“千万别忘了，七万五千！”

    平儿叹道：“娘娘可有什么主意？府里花销太大，明年定然还不是七万五千。”

    秦可卿笑道：“我能有什么主意？她只需还两万五千，剩下的五万是府里的。”

    平儿一时也拿不准，便告辞离开，追上王熙凤步伐。

    秦可卿歇了一下午，晚上时去楚祯书房，跟一群姑娘聊天，除开两位太太外，宋婉秋，宝琴宝钗，探春惜春，连李纨都带着兰儿来了，贾兰手里拿着作业，楚祯指导他写，写完才和母亲李纨离开。

    众人都没感觉奇怪，贾兰是李纨的心肝宝贝，先前蔬菜宴她也带着来一起吃。

    三日后，大年三十。

    贾府祭宗祠。

    楚祯朝宋婉秋说：“我们一起去看看？错过今年，以后想看恐怕就没得看了。”

    宋婉秋正要问为什么，却见探春，惜春等人都惊讶看来。

    祭祖年年有，楚祯明年也不会不来了，为何就……没得看了？

    “好啊，我们一同去吧。”

    宋婉秋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