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明最终决定了跟随人员。

    从原本他只打算携带的五名英灵以外，还多出了唐哲安和另外四名序超凡。

    十一人出发了，在出发前路远明为人类统一政府留下了三枚认知，并且明言告诉了人类统一政府，他此去侦察敌方大本营，具体回归时间未定，可能很快归来带回情报，也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滞留，甚至可能就此身死也说不定。

    “毕竟是高了我们两个工业革命层次的未知文明，具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说不定这就是一个陷阱也说不定，所以我不敢说我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在此期间发生任何事情，包括敌人的大举进攻之类情况发生时，这里的一切就要靠你们了……”

    路远明说这话时说得很坦然，他丝毫没有为自己可能的死亡而露出任何软弱，也没有为人类可能会遭遇到的任何事情而露出迷茫。

    这十个月的仅仅战争状态，不单单是洗炼了整個人类社会，也让路远明的心态发生了非常巨大的变化。

    人类文明不是稚子！

    虽然亦然弱小，虽然亦然脆弱，但这个种族，这个文明是自数十万年前一步一步进化演化而来的地球最上位者，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直立恐怖猿！

    人类不是幼儿，更不是巨婴，他们或许需要路远明，但是路远明同样也需要他们，人类啊……

    亦如当初火星人不可名状一战时，在物质世界保护了他的肉体那样，他们是战友，是可以与路远明并肩而战的战士！

    “亦如我以前所说过的一样，如果我不在期间发生了剧变，或者发生了战争而我还未归，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做到最好的选择，而且放心，当你们遇到战争或者灾难时，那我一定是在往灾难往末日冲去的路上。”

    然后路远明带着人出发了。

    从暗物质世界纽约城去往外星文明降维地的路途极远，若是用走路的，那单程路途都需要走上十天半月，这期间还必须要有着足够幸运，否则就会因为暗物质世界迷雾偏差而走错路。

    不过好在有着路远明存在，直接一条光之通道展开，半天时间就可以轻松到达目的地。

    十一个人就在这光之通道中前进，一路上唐哲安一直沉默不语，这与他过往的表现截然不同，路远明甚至都有些在意起来，于是就偷偷问道：“你是在担心这一路行来的危险性吗？放心吧，有我在，绝对可以安全潜入进去，虽然不敢肯定，但是只要我没死，我也会尽可能的保护你们的安全。”

    唐哲安则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路远明，就这么看了半响后他才摇头道：“……路啊，我觉得你该去看看精神病方面的医生了。”

    路远明懒得理唐哲安的疯人疯语，当下就要去到队伍的前端，不想唐哲安却一把拉住了他道：“死，我是真不怕，我怕的是死得毫无价值，或者是那种憋屈中被毫无意义，不为外界所知的死亡，现在不同了，若是这一次的行动中我死了的话，我就不信物质世界的政府敢不给我立个碑，这个我真不担心……”

    “那伱干嘛一脸呆滞？”路远明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在想白银二字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唐哲安就看着光之通道的前方道：“你告诉了我各个时代的排序，然后我就一直在想这其中的因果逻辑关系，从宇宙田园时代，到宇宙众神时代，到那如同宝贵金子一样的黄金时代，到现在的白银，未来的青铜，再到我们本该处于的灰锡时代，以及更遥远的未来可能存在的黑铁时代，以及大破灭来临的末日时代……这其实是有因果联系的，同时，我想我也大概猜到了生育断绝的某种可能了。”

    听到这个，路远明来了兴趣，他问道：“说说看，我也一直在猜测白银时代的意义，到底什么样才可以被称为白银。”

    “先从田园时代说起。”

    唐哲安想了想道：“你也看过三体，对吧？里面的角色聊天时曾经有过猜想，同时三体故事本身也有过描述，最初宇宙是十一维度，那是三体里的田园时代，而随着高级文明的崛起，他们将维度降维来打击敌人，甚至是将物理定律随意更改，或者是更夸张的将数字更改到足以作为武器的地步。”

    “我们所在的现实宇宙很可能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最初田园时代时，宇宙的一切物理定律很可能与现在不同，那时候的文明种族全都是从无到有的记录一切，研究一切，使用一切，他们中绝大部分都失败了，湮灭了，但是最后总有文明冲杀出来，于是他们就成了神级文明。”

    “但是从这时起，从众神时代开始，宇宙的定律可能就不对了，这就和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宗教神话或者各种玄幻小说里一样，神灵掌握了权柄与规则，甚至可以改变天地是一个道理，众神嘛，他们创造了属于他们的平行宇宙，然后就将别的物质宇宙各种乱改，压制后面的文明能够崛起，但是一不小心他们玩脱了，于是乎高维恐惧出现，众神时代终结。”

    “而到了黄金时代，就和我之前与你说的那样，继承了众神遗产的星球以下文明忽然崛起，骤然得到高科技层次的他们，或许也有一批文明就此湮灭，但是能够走出来的那些文明都具备着黄金精神，懂得分享，懂得牺牲，懂得联合，更懂得人性和希望的美好，因此他们成功塑造出了辉煌的黄金岁月，甚至打入到了高维恐惧中，眼看就要解决众神所留下来的灾祸，但是最终他们也失败了，我个人的猜测，黄金时代和黄金诸族，他们很可能就失败在众神的诅咒下。”

    “这所谓的诅咒，就是众神对物质宇宙规则的更改改变……还记得埃斯所说的，田园时代的承载上限是神级文明，因此诞生了众神时代，黄金时代的承载上限是河系文明，白银时代的承载上限是星系文明，这些本质上来说就是诅咒，就是众神对于宇宙规则的更改，而这是大时代的局限性，而我的推测并没有就此结束……我在想，如果现在是白银时代，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后面的青铜与灰锡时代的到来呢？”

    “然后我得到了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答案……死亡。”

    唐哲安看着路远明道：“是吧，埃斯，你没告诉他的话就是死亡。”

    埃斯从路远明手上钻了出来，但却一言不发。

    唐哲安也不在意，他只是继续说道：“我有几个推测，你不必回答是与否，因为我怀疑连你都不知道答案……第一，众神死而不僵，所以才有所谓的神尸说法。”

    “第二，众神既然死而不僵，那祂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在黄金种族覆灭之后，祂们开始搞鬼，自黄金时代后的白银，以及未来的青铜灰锡等等，其实都是祂们搞鬼的后果。”

    “第三，祂们搞的是什么鬼呢？我虽然猜不到，毕竟我连众神到底因为什么而陨落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猜出祂们到底搞了什么鬼来逆转这一切了，不过这世间道理其实大体相通，如果连自身都陨落为神尸，还差点被后辈的黄金种族给灭掉，那就证明情况已经是坏到了最极限，那这种情况下无论再如何坏都无妨了，道理相通，这时候就是要求变，既然正着不行，那不如就反着来，所谓物极必反，万一就有了出路呢？”

    “综合以上三条，我得到的结论是，众神打算推动高维恐惧无限度扩大，路远明，你还记得我们来到这个时代前，人类降维下去遇到了什么吗？”

    路远明仔细思考着唐哲安的话，他就下意识的道：“无数的不可名状，以及我们遭遇到的……祂？”

    “正是如此！”唐哲安断然道：“现在呢？我们落地的这一方，别的文明的降维地外，我们可有看到不可名状存在？这暗物质世界居然如此的干净啊，所以现在众神依然还只是神尸罢了。”

    “该如何增强高维恐惧我却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在暗物质世界死亡后，似乎会被高维恐惧掠去，不然是吸收也罢，还是变成高维恐惧的一部分也罢，这估计就是高维恐惧的变强路途，而众神到底该如何让物质世界的文明为高维恐惧的变强添砖加瓦，而不必担心再一次出现黄金联军呢？”

    “我的答案是……让众生厮杀吧！”

    “当你不得不厮杀时，当你必须厮杀时，什么道义，什么热血，什么黄金精神，这些统统都成了垃圾，为什么会如此呢？那么这个推论与猜测的结果就是……断绝生育是诸神的诅咒，而非是那个二级宇宙文明的武器，为的就是让凡尘众生彼此厮杀。”

    说到这里，唐哲安死死的看着埃斯，而埃斯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直接又变回了路远明手指上的戒指。

    看到这一幕，唐哲安就哈哈笑了起来，他就用仿佛咏叹调的语气大声说道：“看啊，那众生众志成城，团结而统一，他们彼此扶持，用血汗用牺牲铸造起了高塔，这塔从地面直达到天顶，去到了神灵的殿堂，神灵为此而震恐，于是乎用闪电打断了塔身，又用诅咒让众生语言不通，让他们彼此猜忌，从此人们再也无法统一在一起，他们彼此提防，彼此敌对，彼此杀戮……”

    “路远明，我知道如何破解生育诅咒了！”

    “同时，我也知道白银时代为什么叫做白银时代了……”

    “你准备好听真相了吗？”

    “恐怖的绝望的宇宙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