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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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儿,咱都找了一圈了不还是没看到人么?会不会是哪个小丫鬟看走眼了,然后故意耍咱们?”

    何管家也是一脸无奈,抓耳挠腮的,还想要继续找又有小厮把他叫走了,他这才不甘心的离去,想着大不了忙活完事情再回来找。

    他在这府上当了十几年的管家,这点小事虽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但若是这件小事往大的方面想,趁着他们不注意随便混进来一个歹人,那危害的可就是主子们的安危了。

    事关他铁饭碗的事件,这种事情他可马虎不得。

    待人走后,小水这才放下心来,“好了,你现在可以把我放开了吧!”她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只能呜呜地发声。

    司徒放开她,这时他觉得自己撑到了生命的极限,再也站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喂!碰瓷都不到你这么碰的啊!”小水欲哭无泪,她这算不算得上变相地救了这人。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司徒,一时间悲喜交加,喜的是谁叫这人抓了她还打了她几十大板,她现在的膝部都还疼呢!悲的就是她就算再怎么冷酷无情也做不到把一个大活人放在这里不管吧!

    她扶额,艰难地扶起司徒,“还真是欠你的!”嘴上虽然是在骂骂咧咧,可扶起来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

    小水只能把这人往自己的小屋子里带,毕竟刚刚看这家伙故意躲起来,想来也是不想伸展让人知道他现在的伤,可现在却是让她犯愁了。

    她要怎么照顾这人呢?看着司徒那一身血衣,她扶着他的手臂时衣裳也弄得到处都是,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平日里她也不过就是一个花房内摆摆花草,扫扫落叶的小丫鬟。

    小水从一个小柜子里面找出一个钱袋子,她紧紧的握住这钱袋子,这是她这几年来好不容易攒下的赎身钱,像他们这种从小就从牙婆卖到这高门大户,自然也是同卖奴才一般那卖身契都掌握在大夫人管事嬷嬷那头。

    她打量着四周,确保窗户和门缝都关严实了,这才闭着眼把钱袋子往桌上一倒。

    顿时,屋子内响起不轻不重的哗哗声,小水数着银子,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这里大概也只有五两银子,不知道够不够给那家伙抓几副药,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碎银子,又凶巴巴地指着床上躺着的司徒,“哼,到时候让你双倍奉还!”

    这时,小水从府内出来,也帮那小丫鬟的小姐买好东西,走进一家药铺,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药材,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差点忘记了,都不知道那家伙要抓些什么药。

    大夫是肯定不能请进府的,一来府上本来就有专门为魏夫人和老爷诊治的大夫,要是这样请进去难免会引起注意,到时候随便一个罪名都可以把她流放或者卖到其他地方,二来嘛,她实在是资金紧张,也请不起……

    “姑娘,您要买什么?”一个带着白色小帽的小哥,皮笑肉不笑地和小水招呼,起初他是不想来寒暄的,这丫鬟一进来就东看看西看看,他在这里混了这么久也见多这样的人了。

    买不起药材就算了,还会赖在这里不走,要是手脚不干净一些,悄咪咪偷走几根人参都难说,但他眼珠子一转,这丫鬟看起来没有钱,可她身穿衣着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啊!

    小水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钱袋子,笑眯眯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跌打损伤的药材?”

    “有的,姑娘您和我来!”

    小水点点头,在药童的极力推销下,她拧着大包小包回府,一路上,有几个好奇的小丫鬟问道:“小水姐姐,你这买的什么呀?怎么看起来这么鼓。”

    小水摆摆手,随意擦了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没啥,就是我前几日不是被打板子了吗?现在都还在疼呢?用我自己的小金库去买了几副药材而已。”

    小丫鬟们都深信不疑,不用想也知道有这样的一回事,那次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公子发这么大的火,再结合小水被打得这么惨想要忘记都难。

    又随意搪塞了几句,小水就把买回来的东西往自己房间里塞,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司徒,一时间有些恍惚,其实这人不冷着一个脸,看起来也不错。

    反应过来自己想的是这种,小水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就抓了几副药去厨房里忙活了。

    入夜,司徒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迷迷糊糊的睁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何处,就见小水突然一下就凑了上来,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端着药碗,那表情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而小水在看到他醒来的时候,眼睛一下就亮了,司徒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有种不靠谱的感觉油然而生。

    “诺,你终于醒了,那你自己把这药喝了。”小水直接把药碗塞到司徒的怀里,自己则坐在床边右手不断地扇着风,她其实也不想,只能怪这药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司徒看着手中黑乎乎的东西,他表情也有些难以下咽,但对上小水那认真的神情还是一口给闷了。

    小水有些惊讶,甚至连扇风的手都停在空中,这人难道不怕她下毒吗?那么难闻的药他直接一口就喝没了,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果然是当暗卫的人。

    但她还是把自己的蜜饯给他,司徒愣了愣,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着自己好像再说这确认是给我吃的?

    小水点点头,从一个小糖罐子里面挖出一颗,笑眯眯道:“这东西可甜了,你吃完那个苦药再吃这个嘴巴也不会太干。”

    司徒摇摇头,并不是他不喜欢吃,而是真的没有吃过这玩意,对于他这种生活在暗处的人来说,苦是必吃的,甜就算了。

    小水鼓着嘴,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是犟,她都已经说得这么好听了,这人还是一脸不情愿,看他那宁死不屈的样子,搞得她好像在逼着他吃毒药一样。

    心里暗暗较真,她还就不信了,这家伙难道软硬不吃?

    小水看着屋顶,用力地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眼泪顿时出现在眼眶,一筹一咽道:“这是我娘亲小时候教我做的蜜饯,每次只要我一哭,我娘亲就会拿这个来哄我,我也不是故意要逼着你吃,就是想着嘴巴里总不能一直是苦的吧?吃点甜甜的东西也好,既然你这么嫌弃那就算了。”

    司徒停顿了下,他那冷俊的表情有一丝丝的不自然,完全搞不懂这女子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但动作比脑子快,抢先一步夺过小水手中的勺子,把那颗晶莹剔透的蜜饯吃了下去。

    小水心里暗喜,不禁感叹果然男人就喜欢这种柔柔弱的类型,她这样随便一装哭,事情就顺利多了。

    司徒快速地嚼了几下,口中确实不苦了,有股甜意慢慢在口中散开。

    小水撑着下巴,看司徒又冷着一个脸,疑惑问道:“难道不甜吗?”说着,又自己去小罐子里面挖了一个蜜饯吃了下去,点头道:“还挺甜的,你觉得呢?”

    司徒看着小水那双湿漉漉的黑眸,像小鹿般哀求的眼神,好似有一种魔力一般叫人不忍拒绝。

    他欲言又止,也点点头,声音说得极轻,“是甜。”

    小水还是听到了,心情大好,背着手贴心地从司徒手中接过药碗,又给他倒了一杯冰糖茶,“喝这个,润润嗓子。”

    司徒接过,喉咙没有之前那样疼了,身体也好了许多,他看着外面的天色,这会公子应该也已经睡下了吧。

    他想着魏蠡那叫嚣的模样,双手卷曲成拳,连手臂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现,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回来!

    当小水望过来时,他又松开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水也察觉到了些尴尬,若是这家伙还昏迷那还好,反正她照顾得问心无愧,可这家伙一醒来就盯着自己看,好歹她也算十六七的人了,当一个陌生男子赤裸着上身还是不是看着你,很难不叫人多想。

    两人正想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时,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何管家眉头皱得死死的,看着屋内微弱烛光中,有两人的倒影,这大晚上的,这小丫鬟怎么屋子里还会有两个人?

    他微微眯眼,他就说今日那后门那着实古怪了些,明明就有一个小丫鬟在那哭天喊地的,偏偏就是他一去看什么也没有。

    无非就是这两种情况,一种是那小丫鬟在那说谎骗他,还有一种就是那人藏了起来,显然他一开始就逼问那小丫鬟,见那小丫鬟哭得话都说不出了,倒也不会拿她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看来,今日他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何管家拍门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厉声道:“臭蹄子,在里面鬼鬼祟祟干嘛呢!还不快点给我开门,耽误我抓人可有你的罪受了!”

    小水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司徒,见他也皱着眉头,心里一横,把司徒从床上拉起来,随手给他找了一身衣服,“快快,你快躲在那个衣橱里。”

    司徒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她东扯一下西拉一下硬塞进了柜子里,他打开一些缝隙,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况。

    小水急得焦头烂额,要是这管家发现她私藏人可就不好了,更何况还是男人,虽然这人是齐公子的暗卫,可这何管家不知道啊!

    她也是这几日被公子罚了才知道,所以对于这件事,她自然要无条件地站在公子那边,不然主动暴露司徒的身份,她敢肯定绝对不会简单的一顿暴打这么简单!

    “快点给老子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硬闯了!”何管家在这外头瞧了好一会的门了,只听见里面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没反应了,虽然他已经年过四十了,但手底下也有十几个小弟,此时正一脸看他好戏,这叫他能不生气吗?

    面子都快没了,他直接破口大骂。

    小水急得团团转,又看向床上血迹,她一咬牙,拿起一把剪刀就往自己胳膊上划,即便疼痛不已她还是加重了些力道,直到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掉落在地上,她这才一脸虚弱不已的样子去开门。

    而躲在暗处的司徒,清清楚楚的看着这一切,他心里莫名有一种错觉,难道这女人真的不怕疼吗?

    不,她还是怕疼的,小脸疼的面色地皱了起来,但还是把他藏着好好的,她这样是为了帮他,司徒又看向自己手臂上那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纱布,这种系法他还是第一次见,也第一眼看到小水给他这样绑就嫌弃不已。

    可现在,这个蝴蝶结莫名像是刚刚吃上去的蜜饯,不是很甜,但酸酸甜甜的,他又把缝隙开大一点,心想要是事情败露了,也要护这女人平安。

    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欠了她。

    小水还没有碰到门,就被何管家一脚踹开,她因为站在门后也被踹倒在地,刚好触碰到了伤口,地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何管家自然不会管这小丫鬟的死活,他现在看到人就来气,带着十几个小厮拿着刀凶神恶煞地盯着这里。

    打量几圈都是一无所获,除了那床上的血迹,纱布,汤药,还有一罐小小的蜜饯。

    一个尖嘴猴腮小厮不耐烦地踢了踢地上卷曲成团的小水,怀中还抱着那罐蜜饯,含糊不清道:“臭丫头,快说,你把人藏在哪里了?”

    小水忍着疼痛,刚刚何管家那一脚想必也是用了全力,刚好踹到了她的腹中,她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快要散架了,但现在还要强撑着笑意。

    “奴婢不知,奴婢一直在这屋子里,刚刚奴婢的手臂被剪子划出血了,只是在处理伤口动作慢了些,所以开门的动作才会这样慢。”小水站起身来,对着何管家那张油嘴滑舌的肉脸,微微行礼,“还请何管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尖嘴猴腮的小厮听了更加来气,这人还敢忽悠他是吧?一抬手就准备要给这小丫鬟一个耳光子,给她长长记性,这种谎话都能还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出。

    小水也赶紧闭上了眼,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必定要受些苦,这个管家和他手底下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