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没想到李扬会突然回来。

    而且那个公寓，她都好久没去住了。

    毕竟现在一日三餐都有人照顾，早上来学校，晚上放学回去都有人专门开车接，干嘛还要去公寓折腾，爬了楼能累死。

    她下午确实有课，不过就一节而已。

    只是……

    李立坤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呢，她的课表，家里都有。

    想到这里，她立马给李立坤打了个电话。

    “爸，我等下放学了有点事要忙，可能稍微耽误一会，您就先回去吧，不用在学校门口等我了。”

    结果李立坤那边说道：“啊？没事没事，我多打几局游戏，等你忙完了喊我。”

    薛凝：“……”

    她严重怀疑李立坤每天积极接送她，主要目的是想要打游戏。

    毕竟学校不远处就是网吧，开个会员，充值几百块钱，送的还多，相当于一块钱一个小时，便宜的很。

    在网吧好啊，抽烟还没人管他。

    在家里抽烟，王翠萍逮着他说。

    “那……可能要晚一两個小时……”

    “没事没事，我一局游戏得六十多分钟呢。不说了，挂了，对面有个小子在偷塔……”

    ……

    五点四十，她下课之后，第一时间就朝着公寓那边赶去。

    爬到了六楼，打开门，就看见了睡在卧室的李扬。

    关好门，小脚步走了进去，看见李扬睡的很香。

    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发现这家伙还专门洗了个澡。

    香香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不一会，李扬就醒了，薛凝笑嘻嘻的说道：“唐长老，吃这个真的能够长生不老吗？”

    李扬两个多月没见到薛凝了，平日两人的聊天记录都很正常，毕竟也没法不正常。

    薛凝在有人的时候，表现相当含蓄。

    但实际上，她一直在积蓄力量。

    “最近没喝酒啊，身上没酒味。”

    “想喝也没机会啊，天天在家住，谁让我喝啊？”

    “住的怎么样？”

    “舒服，不仅住的舒服，现在也舒服……”

    李扬：“……”

    他真的太喜欢薛凝的身材了，那种一口吃下的满足感。

    当然，一口吃不下同样也有满足感。

    “要待几天？”

    “看情况，可能后天走，也可能要待个三四天。”

    董事会不一定要当场出结果，连续开几天也很正常。

    “那你要回去吗？”

    “这儿不也是家吗？”

    薛凝……懂了。

    她不知道李扬这次突然回来是做什么的，她也不想知道。

    “你欠我的两万块什么时候给……”

    已经四个月了，这家伙承诺的每月五千块，到现在还没给。

    李扬说道：“你就没登录账号看看吗？”

    “没啊，那个账号太长，我懒……我就只想跟现在这样……”

    薛凝依旧走了老路，对于不想知道的事情，完全没有探索欲望。

    沉迷于已经探索的世界当中。

    比如，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李扬的形状。

    李扬不在的时候，她什么都不会想。

    可只要李扬一出现，隐藏在深处的东西，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你现在不是有工资嘛，先凑合着，等明年六月份开始，每个月给你发一万块。”

    “哦，那你快点……”

    “时间上的事，我怎么快嘛……”

    “我是说你的动作……”

    ……

    李扬以前真的不怎么在意薛凝账户那点钱，挣个一百多万，然后全部买入银行股，每年股息就够给薛凝了。

    只是他现在比较穷。

    真正的本钱，就剩下自己老爹那个账户的八百万，以及薛凝账户的一百多万。

    薛凝就这一点好，说什么她信什么。

    甚至自己都不带看的，还能有这么大的信任。

    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小时，薛凝虽然尽情释放，可还是觉得李扬有点不对劲。

    “伱虚了？”

    “这叫还没脱敏懂不懂……”

    “呵呵呵……”

    ……

    开心！

    薛凝七点多才从公寓离开，回家吃了饭，就说自己下午在学校忙了点活，有点累，然后就去卧室睡觉了。

    实际上，回到卧室后，她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买的几个快递。

    一直被她藏着呢，到目前为止都没拆开过。

    拿出来看了一眼，试了一下合不合身。

    不一会，她觉得这样肯定可以让李扬快速脱敏。

    ……

    第二天，周一。

    高三就是没假期，尤其是她很荣幸的被弄到了文科精英班，周六周日全课，一个月才给一天的休息时间。

    当然，工资也高。

    从普通老师的四千多一直涨到现在的六千多。

    平日她的工资没怎么花，就是给家里两位长辈买点衣服，偷摸给李立坤买一条烟放在车里，别的也用不着她花钱。

    她依旧不爱用护肤品，以前是穷，现在则是李扬不喜欢。

    之前试过一款口红，李扬嫌弃半天，说吃到嘴里难受。

    从那以后，她就什么都不用了，每天素颜朝天的。

    但她又听办公室的女老师说年轻不保养，过了三十岁皮肤会很差。

    内心有些纠结。

    一大早，她就来到了学校。

    好在是冬天，衣服穿的很厚。

    也没人能看见她里面穿了什么。

    “帅哥，还在公寓吗？”

    一边去办公室一边给李扬发了个信息。

    如果在，她就打电话给别的老师，调一下课。

    “已经准备出门了，昨晚没跟你说？”

    “嘿嘿，这不是再问一问嘛，万一还有时间呢。”

    “薛老师，我感觉你不对劲……”

    “毕竟照顾你是我的义务嘛……那我就去上课了。”

    ……

    董事会九点召开，李扬其实有时间。

    不过李扬不想把时间搞那么紧。

    大概八点半左右，他戴着帽子，从公寓离开打了一辆车，来到了绿水集团大厦。

    绿水集团手里其实还有本钱的，就凭他们能够在县城最好的地段建这么大面积的大厦，这块地过两年也能价值三五个亿。

    无非就是年限久了点，谁拿到这块地，估摸着只剩下三十年的使用权。

    需要召开董事会，相关工作人员，肯定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白晴来的最早，因为李扬拒绝跟她沟通，又要过来参加董事会，能在门口第一时间见到李扬。

    她老远就看见李扬在前台登记，拿了吊牌。

    在拿到吊牌之后，李扬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不过没有停留，第一时间就去了休息室。

    一旁的杨姗姗说道：“晴晴，那家伙压根就没搭理人的意思，装的要死……”

    “嗯，毕竟是我害他亏钱了。”

    从知道李扬成为第三大股东之后，她就明白了很多事。

    李扬那种财迷，做出这种决定，不知道要多大的勇气。

    摆明了是亏钱入局，并且亏的还不少。

    自己给他那点钱相比较李扬亏损的钱，根本不算什么。

    杨姗姗听到这话，不屑一顾的说道：“什么你害他亏钱了？那家伙就是故意的，估计是想要跟你谈条件呢。”

    白晴笑着说道：“真要谈条件就好了，我还有什么不能答应他的呢？他可是能拿出几个亿的大老板，而我得卖房卖车才能凑三千万。哪怕别的角度忽略，仅仅从拜金角度来看，我都要求着他跟我谈条件呢。”

    杨姗姗：“……”

    她无话可说，因为她自己就是个拜金女。

    不知道李扬从哪弄的钱，反正他能拿出来几个亿，就已经足以让她抹平之前对李扬的任何偏见了。

    十八岁，几个亿，白手起家。

    哪怕从白晴手里薅了不少钱，手段比较下作，杨姗姗也否认不了李扬的赚钱能力。

    “那你还要过去吗？”

    杨姗姗问了一句，休息室距离并不远。

    白晴摇摇头：“算了吧，那边人多，他既然不想跟我沟通，就等等吧。”

    “那我去看看情况。”

    杨姗姗主动走了过去。

    大概十几分钟后，她就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晴晴，李扬那个狗东西，在跟君盛资本聊天！他说要把手里的股票卖给君盛资本，双方目前价格还没谈拢，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还以为他是过来给你站台的呢。”

    白晴笑笑说道：“这有什么，很正常啊，大家都明牌了，谁争取到，就是谁的本事。”

    “你你你……你准备就这样算了？”

    杨姗姗之所以没有去找李扬，而是选择回来跟白晴说这件事，就是想让白晴出面，把李扬拉拢过来。

    结果白晴好像默认李扬的行为了？

    喂，这正常吗？

    对白晴来说，是正常的。

    因为李扬想要赚钱，没什么不对的。

    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给了李扬一点东西，就让李扬必须回报自己吧？

    况且那些东西，也都是李扬应得的。

    是他一步步兑现诺言，自己答应给的奖励。

    她心里早就有过预案了，所以听到这话，完全在情理之中。

    “就让他赚点钱嘛，能发现这个机会，也是他的本事，人家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我们哪有理由说人家。”

    “你……”

    杨姗姗要被气死了，白晴怎么到这个时候还处处维护着李扬？

    不行不行，她忍不住了。

    休息室这边，李扬跟王君盛正在友好的聊天，双方表现的都很和气，尤其是王君盛聊到了京大，聊到了电竞，对李扬那是一脸的崇拜。

    完全没有昨天小气吧啦的样子。

    李扬自然也要表现出自己的谦逊，礼貌，没有昨天不给钱就倒戈的态度。

    杨姗姗来到之后，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插嘴，就在不远处坐着。

    此时王君盛终于把话题聊到了绿水集团上，“李扬老弟，你这一手操盘，可是一刀砍在我们大动脉上了，我们一直想要重组绿水集团，毕竟绿水集团是江城的骄傲，结果在白家的带领下，从一个优质上市公司变成了要退市得烂摊子。我们是真不想看见绿水集团沦落到这种地步。毕竟绿水集团牵涉到太多人的工作，一旦绿水集团完了，对附近县城的就业会造成极大的打击。”

    李扬笑呵呵的说道：“是啊，绿水集团如果正常一些，五十多亿的市值肯定有的，想要重新获得新生，重组是势在必行的。”

    至于怎么重组，可就不是王君盛说的算了。

    他们那叫重组？那叫二道贩子。

    怎么有脸把自己标榜那么高大上的。

    什么狗屁民生，绿水集团倒闭，不就是你们这些年一手促成的？

    王君盛大笑一声：“看来老弟跟我们是同道中人，不如老弟站在我们这边？老弟自己也是江城人，算是为老家贡献一份力量嘛，我们可以签协议，会给老弟保价，保证老弟不会亏钱，怎么样？”

    不等李扬回复，一旁的杨姗姗找到了切入点，直接就说道：“李扬，你还是不是人啊？晴晴对你那么好，你现在就是过来拆她台的？”

    王君盛愣了。

    什么鬼？

    他认识杨姗姗，可不知道杨姗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跟李扬认识？

    晴晴？杨姗姗跟白晴关系好，这点他也知道。

    此时李扬开口说道：“她对我好是她自愿的，况且那些不是我应该拿的？你要是想替她说话，就老老实实拿钱出来，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我手里6%的股票，可以给你一个友情价，成本四个亿，你们给我五个亿，就卖给你们！”

    “你……”

    杨姗姗气的火冒三丈，白晴要是能拿出那么多钱，还用得着李扬？

    县政那边抵押了一堆东西，才从银行扣了几千万出来，指望江城这个小地方有什么资金弹性，根本就是做梦。

    每年拨下来那点钱，提前一年都被预定完了。

    “没钱就别来打扰我，我正在跟王总聊天，王总可是早就开出六亿五千万的价格，我只要你们五个亿，已经算给你们极大的优惠了。你们的面子，值那么多钱吗？”

    李扬没有给杨姗姗好脸色，因为他必须要试探出王君盛的底线。

    看看这个君盛资本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如果他们连五亿都愿意出，或者直接财大气粗的拿出六亿五千万，该卖就卖。

    因为他们钱太多，后续不一定能打得过。

    但根据他的试探，君盛资本背后没啥钱了，五个亿都不敢答应，更别说六亿五千万了。

    只要他们没钱，李扬就能把他们投资进来的钱套住，让他们折腾不起来。

    并且根据试探，他已经知道王君盛那边有多少筹码了。

    因为自己手里的4.8%，王君盛没表现出太强的欲望，甚至连10%的溢价都抠抠搜搜才给。

    可当自己拿出姜半夏那1.2%的时候，王君盛直接就敢给出接近30%的溢价。

    这就说明，对方手里的筹码在47.5%到48.7%之间，绝对没有超过48.7%

    而现在，自己就是在言语上继续给王君盛施压，如果在高强度的施压下，王君盛还是提不起来价格，他就可以放心了。

    此时，王君盛听到六亿五千万的报价，脸色一暗。

    他是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

    五个亿，倾家荡产，六亿五千万，纯纯的白日做梦。

    但李扬都愿意给别人五个亿报价，他觉得自己也能谈下来。

    他笑呵呵的对着杨姗姗说道：“杨助理，今天是董事会，李扬老弟没理由为你们之前的关系买单，这可不是几百万一两千万的交情，这涉及到了上亿的利润。”

    李扬马上说道：“王总，那我们就定好了，六亿五千万成交，怎么样？”

    一句话，让王君盛进退两难。

    他也得能拿出来那么多钱啊。

    不过很快，他就笑呵呵的说道：“李扬老弟，按理来说，六亿五千万是一个合理的价格，毕竟你们抓住了机会，合该赚这笔钱。不过我们君盛资本体量也不大，一时之间还真动用不了那么多现金。如果能在五亿以内成交，我二话不说，如果超过了五个亿，我们可以添加一些补充条例，你觉得怎么样？”

    李扬问道：“什么补充条例？”

    “我们首付两个亿，先拿1.2%的股权，另外4.8%，我们给保价，并且愿意在未来三年，在保价的基础上，溢价30%回购，李扬老弟觉得怎么样？”

    反正对于王君盛来说，能拿到1.2%就够了，后面的所谓补充条例，到时候跟他没啥关系，别人来负责成本。

    他继续补充道：“老弟，按照你的成本，两亿置换1.2%的股权，按照绿水集团市值最高点来算，你那边可是50%的溢价了，这是谁都给不出来的价格。我相信你们的成本肯定更低，总溢价必定超过100%了。”

    确实，姜半夏花了八千万买的，现在两个亿卖掉，相当于溢价了125%

    李扬笑着说道：“听起来不错，不如这样吧，五个亿拿走我手里4.8%的股权，另外1.2%的股权，以补充条例的形式，未来三年支付给我一亿五千万就行。”

    李扬在刀尖上跳舞，他怀疑王君盛真的能拿出五个亿来。

    但也是必须要走的流程，如果王君盛真孤注一掷拿出五亿，代表他即便将来没钱，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举债，同样是很危险的因素。

    这已经是他试探的第七步了。

    在李扬说出这话的时候，王君盛真想直接答应下来，免得事情横生波折。

    确实，他勉强能够拿出五个亿，但之后呢？

    之后还要运作……

    倾家荡产拿出来五个亿，后续运作怎么也得五千万起步，他一时半会到哪去弄五千万？

    他现在已经在拿着老板们的钱冒险了，只要能赚到，老板们不仅不会怪他，反而会给他一大笔分红，甚至还会给他带来更多的资金。

    但要是赚不到，或者回款周期过长呢？

    “李扬老弟，要不这样，四亿五千万，我们先拿你手里那4.8%的股权，另外1.2%，依旧按照老规矩，未来三年，我们两个亿回购，整体来看，是一样的。”

    李扬摇摇头：“王总，真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这边的成本就超过四个亿了，没有五个亿现金，我真的很难出手。我这个人要的就是一个踏实，手里有筹码的时候，见到的钱才是钱，等我卖出去第一批筹码，后面的筹码我就当没买过……”

    “不会不会，答应老弟的事，怎么可能反悔，到时候我们以绿水集团的名义签合同，直接把绿水集团总部大厦抵给老弟，保证不会让老弟亏钱的。”

    李扬：“这个……我再考虑考虑……”

    距离九点越来越近，该来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过来了。

    杨姗姗已经离开休息室，来到白晴的办公室。

    指不定今天上午过去，这个办公室就不属于白晴了。

    “晴晴，李扬那混蛋，手里竟然有6%的股权，而且他直接狮子大开口就要五个亿！”

    “嗯，应该是姜半夏手里的也给他了。”

    白晴面前有一份清单，是绿水集团当前的股权结构情况，周五收盘后确定的。

    君盛资本还是第一次露面，白晴之前压根就没听过君盛资本这个名字。

    君盛资本明面上只持有了4.5%的，但是他们通过交叉持股，手里总共有22%

    然后就是那些小股东，最近也高位增持了不少，足足有26%

    紧接着是她，21.5%

    随后是县政，20.9%

    李扬，4.8%

    姜半夏，1.2%

    陈佩佩，1.0%

    赵相奴，1.0%

    其余，1.6%

    纵观整个局面，李扬手里那些筹码，起了决定性作用。

    如果李扬能带着6%加入任何一方，都能改变局势。

    如果加入她，她这边能有48.4%，压过君盛资本的48%，继续当自己的董事长。

    就这么一点优势……

    足够了。

    如果李扬加入了君盛资本，会直接让君盛资本手里的筹码超过50%，一旦她跟县政某一方没能承受住压力，选择了离场，那么绿水集团就会彻底落入君盛资本的掌控，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卖掉公司，白晴都没办法干预。

    君盛资本现在就是想要董事长的位置。

    洗盘到这种程度，他们才愿意摊牌，足以说明他们的决心。

    杨姗姗说道：“我现在看见那个混蛋就想打他！他怎么有脸要五个亿的啊？他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困境吗？”

    白晴安慰道：“姗姗，你别生气，其实他手里的筹码就值那么多钱，他要五个亿算是很合理的价格了，他找别人要的肯定更多吧？”

    “呃……找君盛资本要了六亿五千万。”

    白晴笑着说道：“你看，至少我跟他的关系还值一亿五千万呢，而我从头到尾，也就给他花了两千万，这可是我有史以来最成功的投资，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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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