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江北的路上。

    白晴选择坐在了副驾驶，因为她觉得姜半夏平日肯定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她明面上面对姜半夏很怂，私底下可不想再低姜半夏一头。

    想了一会，她开口说道：“其实那天我犹豫过，但是我想到了你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遇事不决问夏风，夏风不语随本心。”

    李扬：“？？？？”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哥这种俗人，会去整这种狗屁文艺词汇？

    什么夏风，本心，不就是找个借口吗？

    “我真说过这话？”

    “嗯，那天月色很好，你拉着我在阳台上，我趴在窗前的栏杆上。”

    “然后呢？”

    “然后你就累了，说要休息，之后在梦里说了这句话。”

    “行，我就拿你这个借口跟爸妈说。”

    “别别别别……”

    最终还是白晴怂了。

    她不太想去面对李扬的爸妈，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所以想表现的迷茫一些。

    按照以往，李扬肯定能理解她此时的心境，然后用她最舒服的方式处理事情。

    抛开第一次相遇发生的那些事，后面这几年，李扬给她提供的情绪价值也极高。

    “我就是觉得时机还不合适，我肯定是很开心的，就是担心长辈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没事，他们会接受的。”

    李扬也不是临时决定的，而是早就想过。

    接下来三年，都是非常好的机会，错过这三年，再想等机会就难了。

    白晴眼看挣扎无望，就说道：“那先不着急，今天回去之后我先收拾收拾家里，过段时间再见面。”

    “嗯。”

    今天见面，李扬也担心自己爸妈心脏承受不住。

    还是得一点一点的来。

    ……

    江城南边的绿水天地，现在已经成为了整个县城人流量最大的商业综合体。

    尤其是距离过年也就一個月的时间，在外打工的都回来了，每天在绿水天地见面相亲的年轻男女就不知道有多少。

    距离商场五百多米的地方，有一处别墅区，里面只有区区几栋别墅。

    李扬直接把车子开进地库，行驶了一段路之后，在一处电梯口停了下来。

    他去拿行李箱的功夫，三人已经下车了。

    李扬刷了一下电梯卡，带着三人走了进去。

    这里是负2楼。

    电梯来到一楼才停下，其实负一楼已经算是房间了，只是那边没什么东西，就只有陈佩佩弄了个大号保险柜。

    直接焊在地上的那种，面积就有三十几个平方。

    全部塞满，放三千吨黄金都不成问题，就是房子结构不一定能支撑住。

    一吨黄金占地很小，二十吨黄金也就一个立方。

    来到一楼之后，白晴刚打开大门，就看见对门也在忙着。

    那熟悉的身影，她哪里不认识，是李扬爸妈。

    之前虽然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

    但好歹在不同楼层，她出门时间又不是很常规，所以几乎遇不到。

    现在直接门对门……

    ……

    李立坤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刚刚看见对门住人了。

    这也就算了，可他隐约看见了李扬的身影。

    虽然稍微有点距离，加上李扬在室内，看的并不真切。

    可那是自己儿子！

    当初带着口罩，穿着防护服他都能一眼认出来，现在瞥见一个不清晰的背影，自然也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搬到别墅这边住，好不容易才跟清水湾那边的邻居混熟。

    还有，姜耀廷一家并没有搬过来，不知道李扬怎么办事的。

    等了一会，李扬回来了，李立坤就拉着他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在对门？”

    “是啊，咋了？”

    “你认识对门的？”

    李扬立马说道：“肯定认识啊，人家可是我的商业伙伴，还是咱们江城最著名的企业家，绿水集团就是人家的。”

    “嗯？绿水集团不是你的？”

    “人家占股比我高！”

    李立坤皱起了眉头，继续问道：“我看是个年轻小姑娘。”

    “是啊，就是年轻小姑娘我才过去帮帮忙的，我还准备让你们二老过去聊聊天呢，看她还缺不缺什么，伱也知道，现在年轻人都不怎么懂生活，而我跟她关系又好。”

    “李扬，我可警告你，你已经结婚了。”

    在李立坤的直觉中，这不是啥好事。

    事实证明，他直觉很准。

    李扬无奈说道：“爸，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她有什么一样。别说我们俩就是朋友，即便真有什么，又能怎么样？我认识人家比跟姜半夏在一起早太多了。”

    “嗯？”

    李立坤没想到李扬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爸妈，你们下午没事过去看看，我先去公司了，有点事。”

    李扬就是开个头，先打打预防针。

    至少把白晴拉到跟姜半夏同一个水平线上来，才方便后续操作。

    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法认，不然整个家的天都得塌了。

    他来到万柳资本，恰好中午休息，跟着姜半夏一起去食堂吃了顿饭，随后就来到了办公室。

    最近A股行情不错，因为国产替代初步取得了很出乎意料的效果。

    加上去年消费股萎靡，今年反弹，大盘指数不知不觉就从两千六百点到了三千点，白马股在过去一年，普遍翻了一倍。

    茅台就是从五百块涨到了一千，这还是在每股除权十几块的情况下。

    姜半夏管理的四支基金，这一年半的时间，整体也浮盈了90%，目前还有最后十六个交易日。

    行情还是非常火热的，连续二十三个交易日两市成交过万亿，最高有一万一千亿。

    “姜师父，你现在仓位还有多少？”

    “啊？就剩半成仓位了……”

    李扬问道：“要不要调一下仓位？”

    “好啊。”

    姜半夏甚至都没思考过。

    四支基金现在规模六千多亿，调仓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不过李扬既然开口了，那她肯定听。

    李扬认真说道：“我就是感觉最近有点不对劲，这样吧，空出三成仓位出来，再进行部分调仓。”

    “空三成仓位，时间上只怕有些来不及。”

    “没事，直接开砸！现在这个行情，市场还是能承接住的，先把仓位砸出来，也方便调仓，前几天我跟你一起。”

    “哦，行，那下午就开始？”

    “嗯！”

    年后会迎来两个交易日的千股跌停，万柳资本这种状态满仓的话，损失是巨大的。

    而且最近市场过热了，太多散户一股脑冲了进来。

    李扬再怎么砸，都不至于砸出来千股跌停，除非彻底清仓。

    提前给市场降降温，让那些人别往里面冲了。

    这要是都劝不住，他也没办法。

    下午一点开盘，李扬跟姜半夏一起去了交易室。

    即使是那些他非常看好的股票，他也毫不犹豫把筹码砸了出去。

    本来上涨三四个点的好行情，突然间暴跌三四个点，市场上一下子就懵了。

    第二天，市场资金以为情绪会修复，结果刚涨了一会，又被砸了。

    不仅仅是散户懵，就连那些机构都懵了。

    这特么有人在砸盘，并且还不是小人物。

    一天几百亿几百亿的往外砸。

    实际上，万柳资本每天调仓金额足足有六百亿，两市成交额都硬生生被他们抬高到了一万两千亿。

    别人不知道，江百川知道，还有一些人也知道。

    只是江百川给封口了，不允许他们透漏半个字。

    在第二天收盘后，他给李扬打了个电话。

    “李扬，你们那边疯狂砸盘是怎么回事？”

    李扬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按照您的指示吗？大盘眼看着要破三千点了，得给大盘降降温。”

    “嗯？谁指示了？”

    “那就是我老婆指示的，她说国内金融不宜过热，否则会严重影响实业发展，加上快过年了，基民赎回的比较多，我们也需要一部分仓位来应对赎回。您也知道，买我们万柳资本的基民都是穷人，很多人一辈子也就攒了十万块钱，有些时候吧……”

    李扬这句话直接让江百川哑口无言。

    江百川明白，李扬是想要止盈一部分，毕竟万柳资本现在的盘子太大了。

    又不想别的基金，单纯只想挣管理费，基民赔了跟他们没关系，巴不得钱越多越好。

    “唉，行吧，我知道了，悠着点。”

    “一定一定！再空出来千把亿的仓位就够应对了。”

    江百川：“……”

    太激进了！

    不过这也是他认知中的李扬跟姜半夏。

    不激进哪能赚大钱？

    反正他们赚的也不是自己的，万柳资本固定拿管理费，相比较赚的，属于九牛一毛。

    三千多亿的资金，浮盈九十个点，只用了区区一年半的时间。

    在A股，就没人赚过这么多钱。

    万柳资本从来不对冲风险的，就是莽，就是干！

    偏偏每一次选择的时间点都恰到好处，带动资金周期到来。

    其实资金疯狂追捧白马股，本身也是经济疲软的一种表现，小盘股没有崛起空间了，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创造奇迹。

    也代表着国内市场份额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到了大企业摘桃子的季节。

    股市就是经济的晴雨表，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相信，以姜半夏的眼光，确实能预知到接下来存在的风险。

    而只有李扬知道，这个风险被另一件事给延后了。

    如果不延后，那么2020年下半年，股市同样也不足以支撑大行情，大盘顶多三千三百点。

    延后，就代表着超级利益。

    李扬为了这件事，万柳全球精选那边都没怎么去，只是每天关注一下进度。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小年。

    互联网上愈演愈烈，甚至现在一个口罩难求。

    网上要么提价几十倍，要么低价吸引人进去下单，然后不发货。

    即便是发货，至少也会贵上那么十几倍。

    九家绿水天地的口罩供应是充足的，之前的时尚型现在已经不卖了，现在主要是卖两种，一种一块钱两个，每个手机号限购一包，也就是五十个。

    另外是一块钱一个的，每个手机号限购一包二十个。

    这是市场正常价格，李扬人工成本高，没有在这件事上攫取任何利润。

    然后，这个消息传播了出去，附近不少城市的人，都专门跑到绿水天地来购买。

    衍生出各种代购。

    原本一个家庭就一个会员号，现在恨不得家里多几口人，代购一次能赚两三百块。

    李扬阻止不了这些，他只能管好他自己。

    小年夜晚上。

    世和府。

    姜半夏等到很晚，才等到带着口罩，穿着防护服，进门专门消杀一遍的李扬回来。

    “工厂那边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有员工在往外偷东西被抓了，我过去处理了一下。”

    那些员工，基本都是小县城的，指望他们有多高的工作素养，那是不现实的。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句话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有利可图就有人下手，平日不缺东西，路过人家菜地还想薅两颗白菜回去呢，更别说现在的口罩就等于钱。

    他们下班时候偷偷装几十上百个回去，轻而易举。

    只是他们忘了工厂有监控，李扬还专门安插了人手盯着监控。

    自己工资给够了，一开始人均六千，最近开始加班加点，每天额外一百块加班费，实施了两班倒。

    不是他不想三班倒，实在是短期内招不到那么多人。

    大过年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出来干活。

    “唉，老公辛苦啦，我给你捏捏肩膀。”

    “那感情好！”

    李扬赶紧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

    姜半夏的小手还是很嫩滑，哪怕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李扬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在发消息。

    快递已经发不出去了，还好他提前一个星期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极影汽车在各大城市都有服务中心，此时那些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正在一点点的派送物资。

    至于卖车？还卖个屁！

    姜半夏看见李扬打字的手就没停过，问了一句：“江北那边说要封了。”

    “嗯，物资我已经准备好了，靠近江北的那家绿水天地，仓库所有物资都封存，到时候供应江北。同时从隔壁县城调物资过去，应对本地的情况。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无愧于心了。”

    “需要捐点钱吗？”

    “这个时候捐钱有啥用，等等看吧。”

    还捐个屁的钱，这次李扬都不知道要亏多少呢。

    其实他挺希望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这件事彻底消失的。

    光是物资，他把九家超市的仓库全部打满，花了足足两百亿。

    都还欠着供应商呢。

    指望回本是没戏了，本身利润率就不高，指不定要免费送多少出去。

    大头是员工工资，接下来几年，员工的服务产出跟工资是不成正比的，甚至绝大部分员工都没活干，但工资得照发。

    这也是他没有特别冲动的原因，否则他早就把员工人数弄到二十万了。

    现在刚好十一万，基本上每年要支出个三百多亿，三年就是一千亿。

    还有别的成本也不低，三年怎么也得亏个四五百亿进去。

    反正他从来没赔过这么多钱。

    姜半夏赚的管理费不够，而A股那些钱，都是基民的，他也没法去赚。

    “对了，接下来所有员工直接吃住在公司，不允许外出了，年假取消，给补贴。”

    唯一能挣钱的就是金融，所以万柳资本那些员工一个都别想跑。

    不然总不能指望他跟姜半夏两个人干活吧。

    ……

    江百川收到了绿水集团发过来的一个包裹。

    包裹很大，跟一个冰箱差不多，得两个人才能抬进去。

    李扬提前跟他打招呼了，他就让家里人签收了一下。

    就李扬那德性，就不可能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所以他根本不怕！

    拆开之后他愣了一下。

    口罩，防护服，消毒液，甚至还有一台小型呼吸机以及一些退烧药。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一些充氧的海鲜，新鲜的牛肉。

    这玩意，市场上已经买不到了，短期内外面也运不过来，哪怕京城距离海边不远。

    当然，江百川想吃肯定能弄到，可犯不着啊。

    “把呼吸机送到医院去吧，家里用不着，别的留好，那些生鲜实在不行都给放在冰箱里面。”

    他吩咐完了之后，就去了自己的书房。

    刚刚他看见了，包裹上面有绿水天地的字样，里面不少产品都有标识。

    他知道，以李扬的性格，肯定不会赚超市这个钱的，偏偏他最大的资金来源极影汽车接下来肯定不容乐观。

    沉重的员工工资压力，算是给了李扬当头一棒。

    他给李扬打了个电话过去。

    “李扬，礼物我收到了，你用心了。不过困难是暂时的，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说，咱们一块想办法解决。”

    李扬说道：“您老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想不开。原本我九家超市的仓库本来是为过年准备的，现在直接价格翻倍，我赚大发了！听说魔都那边物价都翻五六倍了？我没他们那么狠心，翻个一倍就行。”

    “那我恭喜你发财？”

    “唉……我是这样想的，可惜我老婆不同意，我这个人一向听老婆的话，她说亏区区一两千亿算什么，她要给我挣一万亿回来！对了，还是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