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啊啊！”

    鲛岛校长——或者说在这座道馆中的身份应当被称作鲛岛师范——踉跄着退后几步，半跪在地艰难地喘气。

    【鲛岛，LP 0】

    结束了决斗的丸藤亮收起决斗盘，缓步走上前，全程动作云淡风轻，就好像只是举手之劳。

    “为什么，亮？”鲛岛抬起头问，“你已经听不到电子终结龙的声音了吗？”

    “你难道忘记了当年的心情了吗？”

    鲛岛杵着膝盖站起身，似乎努力想帮助他回忆起来。

    “这个地方，这座道馆，对你而言难道不是意义特殊的地方吗？”

    “电子流派，你曾经和那么多的同僚一起挥洒过汗水，共同进步、共同变强。但自从你九岁那年拿到电子终结龙开始，所谓电子流派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啊，我记得。”

    丸藤亮点点头，恭敬地对师范道。

    “那曾是九岁的我终极的梦想。获得电子终结龙的承认，成为流派的继承人”

    “不错！那么多的学徒，那么多梦寐以求希望继承电子流奥义的人，可最后仅有九岁的你赢得了这一切。”

    鲛岛说道。

    过去的一幕幕对他而言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他仍是记得当年和九岁的丸藤亮决斗，看到他的卡组、他的决斗时自己的欣慰和赞赏。

    “尊敬对手，就好像成为对手的心灵来看待自己，以此展开的决斗，你很不错。”

    那时的鲛岛赞许地说着，并将电子终结龙的卡交到丸藤亮的手里。

    他仍记得那孩子看到那张卡时眼中迸射出的希望火花。

    “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一天。”鲛岛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也永远不要忘记这份心意。”

    “嗯！”九岁的少年重重点头。

    而今那记忆中少年的形象却已被眼前冷漠的青年取代，在那双眼中能看到的炽热火焰都仿佛熄灭了。

    “我当然听得到。”

    丸藤亮平静地说。

    “我听得到电子终结龙的声音。”

    “那为什么！？”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丸藤亮淡淡说道，“我一直听得到，只是现在选择不再去在意了。

    因为我的灵魂渴求胜利，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可你的决斗已经逐渐偏离了我们当年电子流派的道路”

    丸藤亮摇头：“可我赢了，你输了，师范。这不是更证明了，我现在找到的道路更加正确吗？”

    鲛岛一时语塞。

    憋了好一会儿他才道。

    “胜负就是决斗的一切吗？”

    “当然，师范。”丸藤亮轻声说，“其实一直都是如此，只不过我过去太过迟钝，没能注意到这件事罢了。

    决斗的世界都是残酷的，总是只能有一个赢家。如果你没有不惜一切代价争取胜利的觉悟，那么就是在将胜利、甚至将一切都拱手让给旁人。”

    他摇摇头不愿再多说下去了。

    “那么按照约定，老师，我赢了。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带走电子流的最终奥义的。”

    鲛岛师范面色微变。

    “电子流的最终奥义多年前就已经交给你了。”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师范。”丸藤亮道，“我所继承的电子终结龙，只是‘表电子流’的象征，却并不能代表电子流的全部。”

    “你想要那个？”鲛岛师范摇头，“不行，那个绝对不行。你不能”

    但丸藤亮已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到了大殿后方。他伸手一把扯掉了原本挂在墙上的那张电子终结龙的幕布，原来在那幕布之后竟暗藏着一个凹槽。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就被摆放在那。

    这么多年一直就在这个地方，电子流派道馆的大殿里，藏在那作为表电子流象征的幕布之后，就好像在象征它是和终结龙相对立的另外一面一样。

    “不行！”

    鲛岛道。

    “里电子流是禁忌的力量，它太危险了。这是当年电子流派创始人就封印起来的禁忌之力，永远不应当被任何人继承”

    “不，师范。力量就是力量，表电子流也好里电子流也好，都只是为胜利而存在的工具而已。”

    丸藤亮认真地道。

    “也唯有这样的电子流才是完整的。”

    “过去的我过于天真，没能领悟到这一层，也没有资格继承这股力量。”

    “但现在我已经懂了。作为电子流的继承者，光明也好黑暗也好，所有的力量我都必须掌握。只要能胜利，能带领电子流登上更高的巅峰就无所谓。”

    鲛岛沉默了好一阵，似无言以对。

    半晌，他才长长叹了口气。

    校长深深地感觉到，他已经老了。

    他什么都做不到。

    说道理他也说不过昔日的学生，更无力劝阻他拿走这副危险的卡组，走上偏离流派的新道路。

    未来本就是年轻人的天下，或许确实是他的方式落伍了也说不定。

    鲛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亮，你已经是三年级了。应该已经快要毕业了吧？”

    “是，师范。”丸藤亮点头。

    他虽已不再认同鲛岛过去教育的道路，却也只是在理念上的分歧而已。

    尽管他们为此争夺，甚至刚刚还以决斗的方式大打出手，不惜通过决斗来夺走师范禁止使用的卡组，但仍只是在未来发展方向上的不合。

    鲛岛毕竟是引他入门的恩师，当年向他敞开了电子流派的大门，赠予他电子终结龙的卡，是丸藤亮这一生中对他影响最大的人。他依然是尊重老师的。

    “真快啊，这就三年过去了。”

    鲛岛叹气。

    “是啊。”丸藤亮也点头道，“三年了，转眼就已经要毕业了。现在想来，这三年间我的进步其实十分有限。

    总是自满于现状，在学院的小天地里称霸，是无法看到更开阔的天地的。”

    “也是”

    鲛岛当然清楚学生在这第三年是受到了谁的刺激。

    “嘛，你的成绩还是挺不错的，各科目都是第一名。今年学院毕业生优秀代表也非你莫属了。

    按照往年规矩，毕业生代表会进行一场毕业决斗，对手可以在在校生里任意挑选。不过，对手我猜你已经想好了吧？”

    “是啊。”

    丸藤亮看向门外。大殿之外，雪山之巅，雪花在狂风中漫天飞舞。

    “早就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