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一段路，就到了河口镇，赫尔曼又看到人群中，有一只牛头人，在给几头食人魔洗脑。

    他的手里，拎着一大袋木薯糕点，里面都是木薯粉加工厂最新的产品。

    一大群人类小孩和狗头人，和几头食人魔，全部盯着他手里的糕点流口水。

    牛头人斯壮一口一个糕点，故意做出享受美食的陶醉表情，然后又给食人魔试吃。

    小小的糕点，在食人魔嘴里就是一颗豌豆，嚼都没嚼就被吞下。

    这显然不满足食人魔的需求，为首的克罗格怒吼道：“好吃的糕点，我还要！”

    斯壮循循善诱，“这是买给狗头人吃的，狗头人有铜矿，有铁矿，有硝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看向一只狗子，“你是什么狗头人？”

    “我是黑狗头人！”

    “好！”斯壮送出一个糕点。

    又问一个人类小孩，“你是什么狗头人？”

    人类小孩聪明的多，“我是高狗头人！”

    “好！”人类小孩顺利获得奖赏。

    斯壮看向克罗格，“你是什么狗头人？”

    “我！我！”克罗格盯着斯壮手里的美味糕点，很想说自己是奥尔盖人，但是半天说不出来，最后泄气道：“我是胖狗头人！”

    斯壮大喜，将剩下的糕点全部塞给克罗格，“胖狗头人，我的族人，请你吃糕点！”

    站在高处，斯壮给周围的人大声传教：“听我的，加入狗头人部落，从此吃喝不愁！”

    一直以奥尔盖人为傲的克罗格，突然对狗头人有了归属感。

    赫尔曼看到一大群异族聚集，本来就非常警惕，握紧了佩剑，见里奥凑过去旁听学习，才强行忍住战意。

    这时候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更加感到不可思议，“这，这是邪教吧？”

    里奥摩挲着下巴，“虽然像，但好像也不算，北境的邪教是个什么模样？我回去就制定规章制度。”

    即便以伯爵的见识，赫尔曼也被问住了。

    北境根本就没有对邪教的定义，乱七八糟的教派，千奇百怪的仪式，人殉活祭、掏肺剖心，都没人去管。

    只有地方统治者感受到了威胁，才会去清洗。

    显然狗头人之王菲莎被奥莉薇娅关进河湾小学后，她的传教能力被斯壮继承，现在已经开始向人类和食人魔下手了。

    比起斯壮的老奸巨猾，菲莎的操作顿时显得稚嫩许多。

    但里奥并不感到担忧，人类没有那么好欺骗，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狗头人。

    以食人魔的脑子，或许会被斯壮成功洗脑，但如果能够被斯壮收编，成为可靠战力也不错。

    食人魔虽然强大，但是有些不守规矩，里奥用起来很不顺手，只能让他们守守家，抓一抓鳄鱼，都不敢拉出去打仗，就怕在战场上出现意外。

    里奥只能安慰自己，“希望狡猾的斯壮能够带来一些惊喜吧。”

    赫尔曼简直刷新了世界观，不由劝说里奥，“收容异族，名声可不会好，说不定别人就能拿这个罪名来讨伐你。”

    里奥无所谓的抖抖肩，“在我的领地，能说人话的都有人权，至于罪名，就算没有，别人该来还是会来。”

    听到里奥的话，赫尔曼陷入沉默。

    等走到伊森波尔城门口，两人又看到索洛维骑士带兵出来。

    里戈拉夫坐镇伊森波尔后，索洛维骑士没法再给河湾打工。

    他被大兄抓去带兵，经常驰援各地，给伊森波尔的各地骑士领提供保护。

    索洛维骑士显然有急事，骑着龙鳞马也不下马，只是朝两人在马上行了一礼，就带兵走了。

    赫尔曼和里奥面面相觑，后者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狡辩一句，“这真不是我的，这是别人家的。”

    “是啊是啊，单枪匹马，里奥蒙多。”

    来到领主城堡，两人终于见到了里奥的首席义父里戈拉夫。

    掌握了伊森波尔后，里戈拉夫趁机扩张，给自己的儿子罗蒙也弄来一块骑士领，如今一门五骑士，五块骑士领，养了两百轻骑，五百甲兵。

    朝他秘密效忠的角旗，也骤然增加了数倍。

    但里戈拉夫为人古板孤傲，也不是谁都肯收，有些跑来投靠的角旗，甚至被他破口大骂，只能灰溜溜的回去种地。

    小地方的角旗，就是个兵痞头子，向你示好，跟你打仗，前提是要钱要粮。

    连乌里扬也不例外。

    但有些人，拿了好处，有事是真的跟，有些却还要看看风向才行动。

    除了自己的势力进一步扩张，里戈拉夫掌握了伊森波尔城的税收，也编练了一支城防军，加强了伊森波尔的防御。

    减去了大量的贵族花销后，伊森波尔的税收用到了该用的地方，经济迅速复苏。

    有了河湾清洁队的入驻，街道也整洁起来。

    在北境，有武力还讲规矩的领主，无疑更受人爱戴，里戈拉夫虽然背负上了“吝啬”之名，但至少比塔里克要好些。

    有他的坐镇，伊森波尔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看到赫尔曼亲自过来，里戈拉夫更加吃惊，不仅出门迎接，还率先行礼，“伯爵大人！”

    和里奥不一样，他是佛瑞洛夫伯爵的正统封臣，是赫尔曼的父亲亲自受封的方旗骑士。

    伊森波尔的方旗骑士，也会隔年去佛罗瓦尔德主城觐见伯爵封臣，也会在发生大型战争时，应召参战。

    论对佛瑞洛夫的忠诚度，里戈拉夫比里奥可要高多了。

    “里戈拉夫骑士。”赫尔曼没有以伯爵自居，热情回应。

    等赫尔曼说明来意，里戈拉夫顿时看向里奥，然后才对赫尔曼道：“伯爵大人先在府上休息片刻，我去准备午宴，里奥，你随我来。”

    让手下管家安排茶水，安顿好赫尔曼休息，里戈拉夫带着里奥走出会客厅，问道：“结盟？你怎么看？”

    “结啊！”里奥早有倾向。

    里戈拉夫却摇头，“一旦结盟，伊兰拉多的维克托，第一个会来打你，而且师出有名。和维克托结盟，你顶多只要送一些角旗过去，甚至可以安心待在这边看他们兄弟相争。”

    里奥失笑：“他一个万人小城，能有几个兵？我和赫尔曼结盟，他还敢出兵攻打伊森波尔？”

    里戈拉夫像是在看一个白痴，“维克托的夫人，是贝博奥斯伯爵的女儿，伊森波尔往下游两百里，就是贝博奥斯伯爵领。”

    里奥直接麻了，又是这该死的贵族联姻。

    “难怪赫尔曼找我结盟，他是真的有点慌了。”

    “倒也不是慌，他的夫人，是贝奥武夫伯爵的侄女，真拉外人进入战争，赫尔曼伯爵还是占便宜的。”

    “怕就怕拉人进来容易，送出去难，赫尔曼伯爵不是蠢货，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但他的弟弟却不一定。”

    “他宁愿找你这个叛乱封臣结盟，也不愿意找外人援助。”

    里戈拉夫忧心忡忡，“如果维克托拉着贝博奥斯家族支援的军团来打伊森波尔，赫尔曼愿意请贝奥武夫伯爵出手吗？”

    里奥听得心烦，只能用直觉判断，“话是如此，但聪明人和蠢人，总是玩不到一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