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松树还没到牙行，半路上就遇到了段元洲，被拦住了去路。

    江松树第一个想法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原来也起这么早吗？

    “段公子，你拦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马车停在他跟前，段元洲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

    何况看看日头，他上工要迟了。

    段元洲这才开口道：“江松树，你们牙行现在待遇可不太好了，考不考虑来我们牙行啊？”

    咦？原来是挖墙脚来了。

    江松树抓了抓头，又摇了摇头，坚决道，“不去！”

    “我还没说完呢！”段元洲斜了他一眼，“一个月二两银子，提成另算，五五分。”

    条件确实不错，很诱人，但是他现在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打工赚得再多，那也是给他们东家赚的，东家给的，人家随时想收回去就收回去了。

    所以江松树现在对于去给人干活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之前江篱给他画的大饼很撑，他现在都还没消化完。

    何况他跟段元洲也算是有小过节的，谁知道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要整蛊他。

    江松树想了想，“暂时不考虑了哈。”

    说完，绕过段元洲就要离开。

    段元洲又把他给拦住了，“为什么啊？”

    他给的钱多，怎么还有人不要钱的？

    看样子是没那么容易摆脱，江松树叹了口气，“个人原因不便透露。”

    然后趁着段元洲没注意，江松树赶紧绕过，跑了。

    段元洲追了两步，没追上，又气又恼，狠狠瞪了两眼身旁的小厮。

    “你怎么没拦住他！废物！没用的东西！”

    段元洲朝着小厮撒气。

    小厮低垂着头，心里很是无语，您这站他跟前的都没能拦住，我这站后面的，我咋拦呀？

    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替人消火，心里默念着，王八念经，我不听。

    等段元洲骂完上了马车，小厮面无表情地坐上马车，甩着马鞭走了，打工人谁没挨过骂。

    江松树跑出老远，扭头看，没有追上来，便抓紧着时间赶去牙行。

    小跑着到了牙行，左脚跨进门，还没踩实，掌柜的拿着一面锣，当着江松树的面哐当一敲。

    “江松树，晚点了，扣五十文钱啊！账房，登记一下！”

    掌柜的没看江松树一眼，收起了锣，朝着柜台走去。

    “诶诶，不是！”

    江松树赶紧追着掌柜的解释去，“张叔，等一下，怎么是扣五十文钱？之前不是五文钱吗？不对，我这也没迟到吧。”

    一个月月钱才六百文钱，这一次就扣五十，不会回头他还得倒贴钱给牙行吧？

    江松树颓丧地看着掌柜自顾进了里头。

    怎么也想不明白，突然间针对他的条条框框都多了起来。

    像是提成这个也是，每个牙人提成也不尽是相同的，但是他这几天从牙行的这些牙人口中打探得知，他们的提成并没有变，降低的只有他一个。

    加上现在又对他的约束收紧了，之前牙人只要能为牙行拉来生意，甚至一整天不在牙行都可以。

    然而现在连迟到晚点都要扣钱，甚至还扣五十文钱一天。

    他一天的工钱都没有五十文钱！

    江松树现在也约不到牙行的马车了，去了后院一瞧，只有一辆骡车，他今天约了人要到城北去看一间两进的院子，坐骡车去，去到都晌午了啊！

    江松树有点崩溃，还好江篱之前给他分了银子，江松树也不坐牙行的车了，还是他自己雇辆车去吧。

    等会儿还能送送人。

    郑多福悠悠地进了牙行，跟江松树打了个招呼，见他想出门，试探地问道：“出去看宅院吗？怎么不坐马车去呢？”

    紧跟着一拍自己的脑门，“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马车我预订了，今天要带客人去看一批刚到的奴仆，要不我顺你一程吧！”

    牙行还做人口买卖的交易，只不过江松树对这块不感兴趣，赚的不多，操心事还不少。

    一般这种都是打包卖的，但凡其中一个人染病，其他人也很容易被传染，死掉一个就是好几两银子。

    并且很多牙人对这些奴仆动辄打骂，就为了好管理，江松树干不来这样子的事，所以也不沾染。

    江松树假笑着答谢并拒绝了，“不用了，我走着去就好了，车还是留给对牙行有更大贡献的人，郑哥你比我需要。”

    说完，江松树赶紧出发了。

    郑多福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多了一丝得意。

    出去江松树就雇了辆马车，包一天，砍了价，还得要一百文钱。

    江松树看了一眼，不情不愿的车夫，同那车行掌柜的道：“这样子，马车我自己赶，马车租我一天八十文钱，你看怎么样？”

    掌柜的想了想，“行吧，不过你自己赶的话得放押金在这里。”

    这车行跟牙行就隔着一条街，掌柜跟江松树是认识的。

    所以才肯这样子操作，最后江松树给了一两银子押金意思意思。

    如此，车夫那边的脸色也好多了，江松树价格压得低，他就赚得少，不给这抠搜货赶车，他就能干别的去了。

    江松树眼看时间要来不及了，赶紧出发。

    江老爷子去了一趟城西没见到人，也就没执着找了，等着江春花来找他。

    因此，江篱今天回归原位，跟赵氏一起到城西去摆摊。

    马车刚停下，就来了一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男人仔细瞧了瞧赵氏和江篱。

    “今天老丈怎么没来？”

    中年男人随口问了一句。

    “我爷爷今天在城南摆摊。”

    赵氏在卸东西，江篱上前招呼客人。

    中年男人轻笑了一下，“你们是有几个摊子啊？”

    “暂时只有两个，后面还会再开的。”

    江篱心道，这人到底买不买的呀？

    “你们这卤肉买得多有便宜吗？”

    听着男人的话，江篱莫名感到耳熟。

    这不是自己在找猪肉陈砍价的话术吗？

    不过看这架势，应该不止买一斤两斤。

    “有的，五斤以上，一斤可以便宜两文钱，十斤以上的话，一斤可以三文钱。”

    这个问题江篱之前还真没想过，此时抓紧头脑风暴合计一下。

    中年男人一听便皱眉，“十斤才便宜三十文钱啊，五十文钱吧。”

    江篱摇了摇头，“这样子，买十斤送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