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花房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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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花房老妇“哟,别动别动,公子小心,这紫地虎是剧毒的东西,花和叶子还有根,周身是毒,而且性烈无比,比蛇毒还强上几分呢,公子可千万小心,我也不敢轻易碰呢,只能用小铲子慢慢给它松松土。”老婆婆忙出言阻止。
“这么厉害?”朱文琅吐吐舌头,缩回手,轻轻摇了摇头。若说在别的地方,好奇心上来,说什么朱文琅也得试试,手上运起周天养生篇内功,毒物也不一定就能侵入肌肤。可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在唐家堡,唐门的毒药名满天下,有些剧毒连唐门自己都没解药,可谓天下奇毒,朱文琅可不敢自触霉头。再说了,人家也没请自己过来,是自己没事干偷偷跑到这花房中来的,若是真中了毒,那可算是活该,自作自受,就算是唐门必定出手救治的,可真那样的话出的笑话可就大了,出的还是钦差大人的洋相呢,连皇上老叔的面子都得丢了。
“是啊,这花也就老身能伺候,别人还不敢随便来惹他们呢。对了,公子你看这边,这边是天山雪莲花,也是唐门的三花玉露丸的主药,还有这藏红花,是妇科良药,对习武之人养精活血也有奇效的。”
“原来如此。那如此珍奇之物,只是放在这花房之中,不怕外人觊觎吗,万一有人来偷怎么办?”朱文琅突然想起一问题。
“不怕不怕,唐家堡哪有这么容易就让外人进来的啊?没事没事。”那婆婆一边乐呵呵地扬扬手,一边颤巍巍地又举着灯去看那几盆宝贝花。
朱文琅心中暗笑,什么不容易进来?我就是个外人,昨天刚来唐家堡,今天就自己偷偷溜到这花房来了,要是我起了歹心,想抢这几盆珍花异草,就你这么个老太太哪能挡得住?这老婆婆恐怕是年纪大了,又一直在唐家堡当花匠没出去过,心中便把这唐家堡想得跟铁壁铜墙一般。
“这花啊,你对它好,它自然就对你好,它心里头明白着呢,跟人一样的。这花我都养了十几年了,一直就没开过,我也不管,反正就这么养着,天天都来看看,转一转。你看看,它就明白,它心里明白,这不,今年就开花了,看这架势啊,明年也能开,以后啊,年年都能开。唉,说真的,刚开始养的时候啊,我也就是想自己能种活了,就可以拿来用药,不用非得到天山藏边去采了,那种地方,采这东西不易啊,一个不小心就回不来了,唐家堡啊,为了采这些奇药啊,几百年里,祖祖辈辈听说前后都死了不下三十人了,如果能自己种出来,可不就不用死人了?唉,可养这么几年啊,都舍不得了,你看看你看看,今年花倒是开了,可以试着入药了,可是啊,真要把这花拿去做药,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那婆婆取着个小铲子一边修整着天山雪莲和藏红花盆中的土,一边嘴里叨叨不休。
“呵呵,那是老人家心肠好,花也知道呢。”朱文琅听得入神,顺口道。和老年人打交道朱文琅很有经验,反正就是顺着说,哄着说,怎么吉利怎么说,他在宫里和陈老夫子,还有皇后婶子他们聊天,都是这么一套,把那些老人家哄得开开心心的。
“就是,呵呵,它当然知道了,要不怎么今年会开花呢,就是因为知道啊。咳!哦,朱公子啊,帮我一下,把那桶水给我拿过来,就你坐的凳子那儿,对,就那,咳咳,对,是,是淘米水,对花最好的,来,替老身淋一点,里面有个勺,不,不不,别倒,得一勺一勺舀着淋,咳,别太多了,别淋在花叶上,对,慢慢淋,淋在花根上。好了,好了好了,别太多了,那盆,淋那盆。”那婆婆一边举着油灯挥着小铲子指挥朱文琅淋花,一边略略咳着嗽。“唉,年纪大了,不行了,弯不下腰喽,淋这么一小会就有点喘。”
“老婆婆高寿了?有六十了吗?”
“六十?朱公子可真是说笑了,老身都七十七了,唉,身子骨不行喽。”
“哎哟,老人家精神好啊,人生七十古来稀啊,您老都快八十的人了身体还这么硬朗,看起来也就五六十的样子,难得难得。”朱文琅感叹道:“一般人哪能活到您这岁数?平日里多活动活动,每天开开心心的,活到一百岁都是您老啊。”
老婆婆听着这话就舒坦:“唉,老婆子倒也是想啊,那也得看老天爷让不让啦,管他呢,这把老骨头,他爱什么时候收就什么时候收,晚收一天咱们就多活一天,是吧?朱公子?对了,公子用过早饭了没?”
“用过了用过了。来来,老婆婆慢点,来,这有凳子,您坐下您坐下,油灯我拿着,放这行吗?”
“行,行行,多谢朱公子啦。唉,老啦,不成喽,才干一小会活就得歇歇,喘口气才成。咳咳,朱公子来唐家堡有几天了?”
“我昨日刚来的。”
“哦,见过堡主了?还要呆多久啊?”
“还得数日,许得过了新年才走呢。”
“哦,好啊,又是新年喽,又过一年喽,又老一岁喽,离死又近了一点喽,呵呵。不过朱公子啊,唐家堡的新年可是热闹呢,今年正好你赶上了,堡外头要耍龙灯,你们小年轻最喜欢看的,堡里这些丫头小子们一个个跟撒欢似的。咳,对了,还有,还有大年初一堡中的比武,不过一般不让外人看的,恐怕你就看不着了。”
“新年还有比武吗?在唐门弟子之间?”朱文琅一听比武,精神大振,忙问道。
“是啊,那是上代门主立下的规矩,门中所有三十以下的年轻弟子,新年都得回唐门来参加比试,一来试试自己的身手,看这一年来练功练得如何,武功有没有落下,二来也让长辈们看看他们的进境实力,来年有时有些差使也用得着。”
“哦,那暗器和放毒如何较技啊?稍有不慎岂非容易死伤?”
“大过年的,当然不能伤着自己家里人,比比拳脚不怕,咳咳,这暗器嘛,就得另设靶子了,且自然都不会喂毒的,手法则由几位长辈作评判的。”
“那为何偏偏选在新年比武啊?”
“新年图个喜庆啊,一年开始头一天嘛,咳咳。再说了,长辈们略加点评,对他们来年的习武也大有好处,是吧?呵呵,小伙子的,动动脑子嘛,呵呵。”
“呵呵,是是是,老人家说的是,小子确实有些糊涂了。”朱文琅惭道。
“小事糊涂一点倒不要紧,大事不糊涂就行。年轻人性子急,有时候就喜欢犯些冲动的毛病,总是难得沉稳。咳……咳咳。”那婆婆一边说一边猛咳几声。
“老人家,快回去吧,这儿冷,您这把年纪,身子骨要紧啊。”朱文琅一边替婆婆轻轻拍着背,一边说。
“唉,老毛病啦,几十年也老不见好,早就习惯啦,时咳时不咳的,别人也不在意了,也就有时侯玥儿丫头还问一句,唉。”
“是唐玥姑娘吗?”
“是啊,公子你也认识玥儿丫头?这丫头啊,她妈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从小就没娘亲,光我老婆子一手把她带大的,她呀,和她爹都不怎么亲,就和我老婆子亲,呵呵,就是性子不太好,没个大家小姐的样子,整天跟个疯丫头似的,唉,几个月才回来一次,想得我老婆子不行呢。呵呵,不过反正女孩儿家大了,管得了身子管不住心,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公子怎么认识玥儿丫头的啊?”
“呵呵,这事说来话长,只不过见过几次面,认识而已,并不十分熟识的。”朱文琅知道一般老年人,喜欢唠叨,又容易寂寞,以往陈老夫子便是这样,自己却只顾贪玩没好好陪陪老夫子,等老夫子去了才后悔不已。
反正现在在唐家堡等着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搬了把凳子陪着那花匠老婆婆说话,把自己和唐玥认识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他口才甚好,为了逗老婆婆开心又故意添油加醋地说得生动,尤其说到两人在那去山东的路上互相捉弄,一个下痒痒粉,一个放老鼠,一个往马鞍上扎针,割断马蹬子的皮带,一个则把唐玥的马也给换了,点了穴道放在路边,听得老婆婆哈哈笑个不住。
那老婆婆看来年轻时也曾走过江湖,并非不善言辞之人,性子也甚是开朗,说起些江湖上的隐事密闻和趣事,两人笑到一团,这一老一少倒是聊得越来越投机。
不觉时间已到午时时分,那老婆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道:“唉,多谢朱公子了,陪着我这个糟老婆子耗了半天,说也说累了,连茶都没喝一口,真难为你了。咳咳,不说了不说了,老婆子也该回去了,朱公子你也快回吧,午饭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老婆子吃不了多少,你们年轻人可胃口大,饿一顿的味道可不好受。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呵呵,是,老人家,那我们都回吧,您这累了半天的也该歇息一下了。要不晚辈扶您老回去?”
“呵呵,那可不敢,那哪行啊?公子是唐家堡的贵客呢,哪能让客人扶着我一个老婆子回屋?折煞我老婆子了,呵呵,再说了,公子客房是那头,老婆子住在内院这边,往这头,不在一边儿,公子不用送了,快回吧,快回吧。”那老婆婆一边点头转身一边摆手,示意朱文琅快些回去。
“哦,那好吧,那晚辈告辞了。”朱文琅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对了,公子啊,我老婆子每日辰时都会来这花房转转,看看花松松土什么的,公子若是不嫌老婆子罗嗦,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过来转转,陪我老婆子说说话。好不好?”老婆婆突转身道。
“呵呵,只要老婆婆不嫌弃,反正我这几日也就是等着堡主的消息,也没什么急事,有空我一定过来,陪您说说话,也长长见识。”说罢一躬到底,转身回到客房之中。
那上官灵仍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书,见他进门,抬头瞅了一眼,也不说话,继续看他的书。
接连四五日,朱文琅无所事事,除了偶尔与上官灵下下棋,便是每天都跑去花房之中,和那花匠婆婆说半天话。花匠老婆婆年纪虽大,却一点也不显木讷,说话和气清楚,精神也好,朱文琅说到兴起,有时连自己原来的皇宫中的一些趣事都说了出来,说到好玩之处,一老一小在花房中相对哈哈大笑,气氛心情实是轻松畅快。
丽娜每天也从内院出来,到外院的客房来看看他们,告诉朱文琅说她在内院常和那唐家老太太聊天,和唐玥唐佩儿她们也都互相认识了,还成了好朋友,唐家人对她都挺和善,玩得挺开心的。
那唐家堡堡主唐延雄却是一直再未露面,似乎竟把二人忘了。好在朱文琅一来也不着急,二来也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这马上就新年了,堡中事多是自然的,反正看来也只能在这唐家堡中过新年了,便一点也不着急。
武林中人闯荡江湖,对这过年过节的倒并不象平常人家那么在意,不过朱文琅二人在这唐家堡中还是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新年气象。
除夕这晚,那唐家堡堡主唐延雄来到客房,一进门便笑道:“朱少侠,上官少侠,这几日堡中俗事甚多,冷落了两位贵客,实是多有得罪,两位少侠千万不要见怪。”
“哪里,堡主过谦了,堡中事务繁忙,堡主只管料理,不用管晚辈二人。”朱文琅站起身来拱手道。
“这如何使得?不知二位少侠在此是否住得习惯?吃得惯吗?下人们可曾怠慢?寒乡僻壤的,若有不周之处还望两位少侠多多担待。”
“不敢不敢,下人照料极为殷勤,堡主请自放心。”上官灵也道。
“对了,堡主,这川中饭菜似乎不象传言中的又麻又辣啊,倒有点象我们京城里的菜?”朱文琅笑道。
“呵呵,朱少侠,堡中有两位师傅,一位山东人,一位扬州人,那是老夫特意吩咐厨下为两位少侠做的山东菜和扬州菜。”
“哈哈,原来如此,我说呢。多谢堡主照顾了啊,只不过太麻烦堡主了,呵呵,不过最好每顿也弄个川菜来让我们哥儿俩也尝尝,试试那辣味看成不成。”朱文琅笑道。
“呵呵,朱少侠好兴致,这个容易,即刻便可弄来。今日除夕,唐某特来陪二位少侠吃顿年夜饭。”
“不敢不敢,堡中家人甚多,堡主理当自陪家人过年,不用管我等二人,晚辈二人何以敢当。”上官灵道
“就是,唐堡主,不用管我们两个,我们哥俩年纪小,自个儿乐呵,年夜饭是团圆饭,还是该当一家人一起吃的,堡主还是回去吧。”朱文琅也道。
“那边老夫都安排好了,家中年饭有门主主持,两位少侠为了武林大事不辞辛劳来我唐门,在我唐门过此新年,老朽理应相陪,二位少侠就不用客气了。来人,把酒菜摆上来,再和厨下说一声,加几个川菜过来。”唐延雄招呼着门外的下人。
眼看着酒菜满满摆了一桌,朱文琅道:“嘿嘿,老爷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一屁股便坐到桌边,把筷子拿了起来。
唐延雄也是哈哈大笑:“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两位少侠便只当回了家一般,无须拘束,来,来来,上官少侠请坐。”
三人依次落坐,把酒倒上,唐延雄举起酒杯道:“来,老朽敬二位少侠一杯,一来共祝新年,二来两位少侠为武林奔忙,老朽代唐门多谢二位少侠,三来待二位少侠干了此杯,老朽还要给两位少侠一个新年礼物。”
“多谢堡主。”“多谢唐老前辈。”朱文琅和上官灵二人举起杯一干而尽。
“老爷子,什么礼物?说来听听?”朱文琅好奇心起,放下酒杯便问道。
“呵呵,朱少侠,上官少侠,奉门主之命,唐门邀请二位少侠旁观指点本门的新年会武,不知这份新年礼物两位少侠可中意?”唐延雄一边倒酒一边含笑道。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多谢门主,多谢堡主盛情了,呵呵。”朱文琅早和上官灵提到唐门的新年比武之事,听到这个消息,二人实是喜不自胜。
须知唐门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名门大派,派中高手如云,这种门下弟子之间的会武,自然会精彩纷呈,且也是个学习的好时机。
武林各派中大多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像这等门派内的弟子之间的比武,一般都不会允许派外之人旁观,以免绝技为人偷学,或者是在外人面前漏了自家的底细,这次唐门门主居然会主动邀请朱文琅二人旁观武会,真可说是一份大礼,实是让二人既是惊喜又是意外,连忙站起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