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人皮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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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长生加入燃门之后,告知了陆燃二人许多信息。

    陆燃自然也知晓了海境大能·东方凝的名号。

    他还想着日后报仇呢!

    结果,这女人先找上门来了。

    鱼长生忽然开口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落脚处?”

    鱼长生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他也是近期才在高山湖泊落脚的。

    “我,我不知道。”高大女人颤声说着,“我只是跟随队伍前来,是主人是东方凝下的命令,带我们来的。”

    鱼长生面色不是很好看,转身朝向陆燃,歉意道:“门主,此事应该怪我。”

    陆燃心中疑惑:“为何这么说?”

    鱼长生:“之前,我们在湖区待了几日,难免会留下一些活动的痕迹。”

    陆燃:“那也是我和梦魇粗心大意,与从龙先生无关。”

    鱼长生思索道:“山中湖泊稀少,也容易引来人魔探查,并非是好的落脚点。

    但我是龙鲤信徒,已经习惯了在水中休养生息。

    恐怕,敌人正是因我而联想到,湖区驻扎之人是我们几个。”

    听着鱼长生的细细推理,陆燃不置可否,随意的摆了摆手:

    “下一话题。”

    鱼长生怔了一下,见陆燃执意不追究,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多亏了今夜无事!

    但凡稍有差错,燃门三人便会陷入生死危机!

    鱼长生垂下眼帘。

    如今,自己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脚底抹油、潇洒离去的了。

    自己有了同僚,更有了一位追随的领袖。

    鱼长生愈发自责。

    有些细节,要提前考虑到的,要更谨慎一些。

    邓玉湘寒声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高大女人颤声回应着:“近30人。以东方凝为首,四名海境剑一弟子带队,剩下的就是我们这群奴仆”

    陆燃:“四个海境剑一弟子?”

    高大女人面露乞求之色:“大人!我只是个奴隶,我是被逼迫的,我没有办法.”

    “闭嘴。”邓玉湘声音低沉。

    高大女子打了个寒颤,不敢忤逆邓玉湘的命令,只能哀求的看着陆燃。

    她当然看出来了,这个青年是头领。

    她也早早认出来了,这位背负四把刀的青年,正是东方凝的目标。

    出发前,东方凝下了死命令,如果真的等来了猎物,可以不管其他任何人,一定要先杀死这个“恶犬青年”!

    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怎么惹到东方凝了。

    而且他是恶犬信徒吗?

    他不是邪魔·牵丝影的信徒吗?

    一想到这,女人更加绝望了!

    落到这种人手里,绝对会是生不如死!

    完了。

    彻底完了!

    女人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一天。

    在这圣灵山中,她就是最低贱的存在,是生是死,全看剑一弟子们的心情。

    但她真的没想到,等在自己生命终点的,会是一名极端残忍的牵丝影信徒!

    恐惧,无力,绝望

    女人的泪水抑制不住,向外流淌着。

    情绪渐渐崩溃的她,忘记了邓玉湘的命令,颤声哀求着:“求求你,我只是个奴隶,我是被胁迫的,求你饶我一命。”

    她不断地摇着头,像是想要从噩梦中醒过来似的:“我不想来这个地方,我真的不想来!我家里还有孩子,我还有母亲”

    那颤抖的哭腔,听得人心碎。

    女人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了,意识到这里是圣灵山。

    趁着邓玉湘没有喝止,女人赶忙哀求道:“求你给我个痛快!别折磨我,求求你,大人,给我个痛快”

    陆燃:“嘘。”

    女子彻底没了声音,面如死灰。

    “门主,剑山峰出动了四名海境大能,我们最好还是暂避锋芒。”鱼长生提议着。

    似是担忧陆燃年轻气盛,鱼长生又补充道:“剑山峰就伫立在那里,跑不了。待我们实力有所精进,再来复仇也不迟!”

    陆燃默默点头。

    见此一幕,鱼长生心中稍缓,继续道:“我们另寻别处歇脚吧,这个女人.”

    “带着吧。”陆燃直接道。

    邓玉湘听着女人的抽泣声,转头看向陆燃。

    圣灵山界就是神明们刻意布置的杀戮战场,更是罪恶的孳生地。

    若是将此界内的人统统拉出来,站成一排。

    挨个处决,可能有冤的。

    隔一个杀一个,一定有漏网的!

    但邓玉湘也清楚,眼前这位中年女子,说的是真的。

    弱小,是原罪。

    此女子并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有玉碎瓦全、刚烈赴死的勇气。

    求生,是人的天性。

    哪怕生命再怎么苦难,谁又不幻想着、渴望着能等到一丝生机呢。

    “带着她?”邓玉湘看着陆燃,顺势松开了掐着女人脖子的手。

    陆燃收回了红丝线。

    “噗通”一声,悬在半空中的女子,跌坐在地。

    她忙不迭的抬起头,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又惊又怕的看向陆燃。

    陆燃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荆,荆红。”女人磕磕巴巴的说着,“荆棘的荆,红色的红。”

    “实力。”

    “江境四段。”

    “来圣灵山多久了?”

    “七八年了吧,也许十多年了。”荆红小心翼翼的回应着,不太确定。

    陆燃:“人间是2020年。”

    荆红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来此界七年了。”

    陆燃点了点头:“那你对圣灵山界应该很熟悉?”

    荆红神色悲怆:“我,我才来这里不久,就被剑山峰俘虏了.”

    当了七年的奴仆么?

    这命运,还真是凄惨啊。

    这群剑一信徒,在人间时就高高在上、冷漠得不行。

    来圣灵山后,真就视人命如草芥,变成欺压残害众生的奴隶主了!

    陆燃沉默片刻,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

    荆红面色错愕,随即赶忙跪好:“是,大人,我一定尽心尽力的服侍您.”

    陆燃微微皱眉,打断了对方:“站起来,我们这不用这些。你只是东方凝手里的工具,我不对你下手。

    但是你见了我许多秘密,我不可能放你回去。”

    “是,是!”荆红慌忙听令,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心底涌现出一丝生的希望。

    哪怕这位青年是极端残忍的牵丝影信徒,她也认了!

    如果可以,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荆红还是想要活着。

    她想要有朝一日,能见见自己的一双儿女,见见自己的母亲。

    至于怎么才能回家不知道。

    也许是往天上飞吧。

    虽然,大概率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而战角信徒,并不具备飞行的能力。

    登天之难,那种绝望的滋味,是强神信徒们难以理解的。

    但无论如何,先活下去!

    先要活下去.

    “你带着她吧。”陆燃看向邓玉湘,“多问问剑山峰的情报。”

    “是。”邓玉湘点头应着。

    对于陆燃的决策,她没有任何异议,也是无条件服从。

    一旁的鱼长生,这次也没有开口提议。

    “我们往东行。走远点,再找地方歇息。”陆燃率先走出了洞口。

    “稍等片刻。”鱼长生对邓玉湘轻轻颔首,快步跟了出去。

    邓玉湘默不作声,留给二人足够的空间。

    “呼”

    洞窟外,陆燃长长的舒了口气。

    鱼长生站在陆燃侧后方,低声道:“圣灵山很丑陋,门主身处这方世界,还愿意保留对同族的一丝善意,实属难得。”

    陆燃问道:“先生支持我的决定?不觉得这是个隐患?”

    鱼长生笑了笑:“她只是江境·四段而已,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陆燃:“.”

    净说些伤人的话!

    我还只是江境·二段呢。

    鱼长生轻声道:“只要此人懂得一丝感恩,当她意识到你与东方凝有本质上的区别后,她终会感激你的。

    感谢你将她从受苦受难的日子里拯救出来。”

    口中这样说着,鱼长生心里补了一句:如果此人不明事理,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心,那我就亲自动手清理!

    鱼长生对陆燃的支持,绝非嘴上说说。

    他有信心保护好陆燃。

    不过鱼长生觉得,若是真有情况的话,在他动手之前,邓玉湘应该已经动手了

    “也许吧。”陆燃心情有些复杂。

    自进入圣灵山界以来,他被上了一课又一课。

    在人间,同样是以实力为尊。

    但好歹包裹着法律的外壳,尚有道德的约束。

    可在此界内.

    人,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了。

    大家都是披着人皮的邪魔。

    恶得纯粹。

    陆燃的内心有一则信念:他会适应这里,但不愿融入这里。

    母亲大人的谆谆教诲还萦绕耳畔:

    “切莫迷失自我。”

    现在想想,母亲大人的告诫,可能不只是针对神魔一事。

    也许她也是在警醒他,别被圣灵山泯灭了人性.

    陆燃想着妈妈那张温柔的脸,仿佛又回到了那间书房,看到了书案对面饮茶的她。

    恍惚间,他好像嗅到了淡淡的茉莉清香。

    “嗯。”陆燃使劲儿摇了摇头,清醒了过来。

    他的目光穿透漆黑的夜色、遥望远山,随手唤出了一面古铜镜。

    后方,金雨飘落的洞窟内。

    荆红借着隐隐的光亮,见到了专属于孽镜妖一族的邪法。

    孽镜邪法?!

    “咕嘟。”荆红心中骇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直至此刻,她还没彻底搞清楚,自己追随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邓玉湘淡淡的扫了荆红一眼。

    荆红下意识跪了下去,身躯有些颤抖,慌忙垂下头。

    为奴七年的她,早在无尽的压迫与折磨中,知晓了该怎样侍奉主人。

    邓玉湘:“.”

    “他刚说过了,我们这里不用这些。”邓玉湘看着短发凌乱的女人,“以后,换成单膝。”

    虽然只是姿势上的小改动,含义却可以有很大的不同。

    “是。”荆红很规矩,很听令。

    “走了。”外面传来了鱼长生的声音。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