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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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三言两语打发了所有人,就连王振都被他给支走了,没有如往常一样让他留下伺候,大殿又是曹吉祥做主了。曹吉祥殷勤的给朱祁镇倒茶、磨墨。
云晏大步进来禀报:“回禀陛下,潘筠已下了诏狱。”
朱祁镇手指轻点桌面,问道:“她可有怨怼之言?”
云晏沉默了一下才将她一路上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朱祁镇抿了抿嘴,不悦的道:“她就这么肯定,她父亲是被冤枉的?”
云晏低头。
朱祁镇就扭头看向曹吉祥,“曹伴伴,你来说,薛瑄和潘洪是冤枉的吗?”
曹吉祥脊背弯了弯,低声道:“他们二人是否冤枉,就要看当年涉及的那两桩案子是否是冤案,若是冤案,那他们就冤,若不是冤案,那何冤之有?”
朱祁镇起身转圈圈,面沉如水,“当年案子是朕指派潘洪复查的,明明是那么容易的两桩案子却被他们办得满朝风雨,便是无罪也有过!”
“是!”
朱祁镇:“此时再复办,岂不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云晏不说话,他只听命行事。
曹吉祥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以他的心,自然是应该回归正轨,管他什么风雨,拨乱反正才是正理。
但……他几次因为直言被皇帝疏远,王振重获宠爱,这让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直接说的。
曹吉祥脑子转了一下,轻声道:“陛下不决,何不问一问内阁呢?”
朱祁镇皱眉思考,觉得这的确是个方法,于是,朱祁镇不急着见潘筠,而是先见了内阁。
内阁一听是薛瑄的案子,一部分赞成复查,一部分则反对复查,还有一部分认为可以复查,但要等春闱结束。
“当务之急是春闱,此时无事能比得上科举取士。”
“是啊,明天春闱就结束了,陛下,不如等春闱结束后再谈论此事。”
有人道:“潘洪之女还关在诏狱呢,怎能拖延?”
“只是关在狱中,何况,她私逃藏匿于野,本就有罪,陛下,不如先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哼,案子查都没查就先治罪,那还查什么?要我看,先把人放了要紧,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碍着你们什么了,等需要查案的时候再把人找回来就是了。”
“不行,她再跑了怎么办?”
“她既然自己跑出来告状,又怎么会跑?在此之前,谁知道潘洪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
“陛下,此女虽然犯罪,胜在其有孝心,大明以孝治天下,当嘉许之——”
“哈,犯法之人不说严惩,你还要嘉奖?你脑子让驴踢了!”
“你脑子才让驴踢了呢,你全家脑子都叫驴踢了,薛瑄和潘洪的案子有多冤大家心知肚明,尤其是你们都察院,监而不察,反手就诬陷自己人,脑子长裤裆里了……”
“你你你,有辱斯文——”
“总比你们干吃饭不做事,狼心狗肺的强!”
朱祁镇撑着下巴看他们,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问内阁意见啊。
朱祁镇垂眸思考,这场讨论最后不了了之。
潘筠分了一个单间,里面有砌起来的床,床上有稻草,地上还算干净,有桌子和凳子,角落里是个马桶。
潘筠一走进去就决定了,“我要辟谷!”
提前她一步从高窗上溜进来的潘小黑嗤笑一声,在心里嘲笑道:【你不是准备了很多吃的吗?】
潘筠:【你懂什么,看看这环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山中辟谷时,我多少次都半途而废,但这次,我坚信,我一定可以成功。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我枉为修道天才!】
潘筠走上前去,一把将床上的稻草全部扫落,然后又抓了一把稻草将床擦干净。
云晏见她老实,一副要在此长住的架势,就没有多留,让人看紧她后便去复命。
打扫干净,潘筠就拿出一个蒲团放在床上,这才整理衣袍盘腿坐下。
她呼出一口气,四下打量起诏狱来,发现对面和左右两边都是空的,只有视线的尽头才有人的身影。
潘筠满意的点头:【看来云晏照顾我了,给我安排了一个好单间,回头出狱了送他一张平安符。】
【等你能出狱再说吧。】
潘筠:【放心,问题不大,最多是流放到偏远地方,但一张平安符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好安静啊,】潘筠叹道:【倒是修炼的好地方。】
说罢,她就闭上眼睛,运转起功法,开始修炼。
等她睁开眼睛,大牢里一片昏暗,只有外面的灯烛有微弱的灯光。
牢房门口放着一个碗,碗里是一碗粥水,旁边地上放着一个馒头。
应该是她修炼时送来的。
对牢饭潘筠还是很感兴趣的,于是撩起袍子下地,好奇的上前看。
她闻了闻碗里的稀粥,觉得有点馊了,又用手指按了按地上的馒头,灰乎乎,硬邦邦的,应该可以当暗器使用。
潘筠也拿起来闻了闻,也有一股馊味。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在如此寒冷的春天里,竟然能让粥和馒头都发出馊味,你们这是放了多少天啊?”
潘筠抬头,直直看向一直暗中观察她的狱卒,“你们监狱这么阔气,每次都煮多余的饭菜,特意放馊了给犯人吃?”
狱卒:“……闭嘴,再敢胡咧咧,明天连这点粥馒头都没有了。”
潘筠就摇头叹息,“唉,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不仅欺负弱小,还浪费粮食。”
潘筠没有吃,但她一点也不怕浪费。
在这大牢里,没有什么食物是可以留过夜的,除非放在空间里。
果然,她才回到床上坐下没多久,窸窸窣窣,吱吱唧唧的声音就传来。
潘筠睁开眼睛看去,就见三四只老鼠正奋力争抢她的馒头和粥。
她手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脚步声落在她的牢房门外,她才掀起眼皮看去。
隔着一道栅栏,一个身穿酱红色锦衣的白面中年人正面无表情地注视她。
对方脸阔方正,脸色白皙,气质威严,要不是他眉间透出一股戾气,潘筠都要以为他是个好人了。
长得还挺欺骗人的,难怪小皇帝对他那么信任,哪怕知道被骗,也忍不住亲近相信对方。
潘筠嘴角上扬,冲他微笑,“是王掌印吧,贵客来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进来坐。”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