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快上车！”楚烨担心父母喊妹妹楚兮兮上后车斗，同时发动电机。

    楚兮兮关闭手电筒，站在车头边缘不动。

    “丫头，不听话哥哥话了吗？”楚烨着急双亲安危没控制好语气颇重的。

    楚兮兮问道：“哥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了，这是哥太贪婪惹出来的祸……赶紧上车别废话。”楚烨催促。

    “好吧。”楚兮兮千言万语吞回肚子，叹气着翻上后车斗。

    楚烨催动电机加速。

    由于白天用得太多没一会儿就没电，车斗灯都黑了，后车斗楚兮兮站起来打手电筒。

    “双手扶着哥的肩膀，别掉下去了。”楚烨赶忙提醒。

    楚兮兮乖巧照做。

    天黑，农村小路还不好走，好在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家，所以楚烨没有降速，用力蹬着踏板朝家里赶去。

    他心里急得冒火，向楚韩两家祖宗们祈祷保佑爸妈千万别有事。

    ……

    楚家这头。

    像往常一样舍不得用电，就大厅点着一盏三瓦的小灯泡，房子周边黑漆漆，田里的青蛙呱呱叫、虫鸣咝咝声，很是寂静。

    楚烨过来远远见状满脑子问号，就算家外面院子不被车辆堵着，也不至于如此安静吧？

    来不及询问楚兮兮，他加速冲向家门口，嘴里着急喊道：“爸、妈……”

    声音刚落下，屋子大门出现楚建华、韩竹身影，一个拿勺子，一个抓扫把，背着昏黄暗弱的灯光，面目显得十分‘狰狞’。

    “他们人呢？”

    楚烨安全抵达门口拉住刹车跳下来，道：“你们没受伤吧。”

    楚建华夫妇默不作声。

    楚烨跑到跟前，二人同时扬起手里的凶器，暴怒道：“兔崽子！”

    “什么情况？”

    楚烨意识中父母被坏蛋威胁，这是要赶自己走避免危险，所以并不没躲避，站在大门前伸长脖子，视线穿过父母之间的裂缝，查看屋内是否躲着人。

    啪~

    砰~

    勺子和扫把几乎同时打在左右肩旁，楚烨吃痛但只是发出一声闷哼，迅疾抓住父母那‘凶器’的手同时往外拉，而后一个跨步进门，喝道：“敢伤我家人，无论你是谁……”

    屋里只有几只飞虫绕着小小白炽灯飞旋。

    啪、砰~

    楚建华夫妇又使用‘凶器’打楚烨。

    这次是后肩膀。

    楚烨身体单薄瘦弱，后背肩膀一点肉没有就皮包骨，左边被勺子打中，抽痛嘴里啊地惨叫着，一个趔趄面朝地摔倒。

    2002年的农村，房子地板别说铺瓷砖，水泥地都不多，楚家经济状况差，地面就是泥土。

    楚烨额头跟地面亲吻后没破皮流血，脑袋一阵晕眩是免不了的。

    不等他缓过来，楚建华上前抓住领口提起来，楚妈妈韩竹跳进门内蹲下，扫把倒提用硬实的扫把头对准楚烨，怒道：“谁给你的胆子！”

    楚烨耳朵嗡嗡作响，感觉要耳聋。

    “爸、妈……”门外车后斗楚兮兮小心翼翼开口。

    夫妇同时望过去，两人四眼犹如发出镭射光，把楚兮兮吓得缩紧脖子蹲下，想为哥哥说点好话心思也散了。

    “别当哑巴，说话！”夫妇视线转回楚烨身上齐齐怒喝。

    此刻，楚烨稍微缓过神来，单手撑起身体，一手拨开顶到面前的扫把头，等坐正后问道：“说什么？”

    “你龟儿，谁给的胆子，书不读要干收破烂的。”

    “日你先人，你老汉为了让你龟儿能读书才把身体搞坏，你给老子说要去捡垃圾……”

    楚建华夫妇同时开口，楚妈妈第一次对楚烨生那么大气，表现出川渝婆娘该有战斗力，骂人脏话不带重复。

    楚烨懵了，心想都没跟妹妹说过自己不读书了，爸妈咋个会知道？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在楚妈妈臭骂中透露，那天他和妈妈上山去吕祖庙找仙婆婆驱邪，爸爸去隔壁罗东镇找老韩商量。

    其实他本可以阻止，当天下午跟仙婆婆达成交易驱邪成功，他骑着三轮车出门路过罗东镇顺便去田安村找黄虎，如果特意避开老韩家，就赶在楚建华到达前五分钟前截住。

    毕竟楚建华为了省钱，步行翻过洪梅镇和罗东镇之间群山，花了大半天时间。

    可惜没有如果，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时候，双亲都知道他不读书的决定。

    这时，楚爸爸移到楚妈妈身边并列，夫妇同时用‘凶器’指着儿子。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个龟儿做主，从今起老实在家呆着，干出去打断腿，老子再让老汉把那台三轮车给拆了卖废铁。”楚妈妈横眉冷眼道。

    “做不到。”楚烨回道。

    “你个哈儿。”

    楚建华性格敦厚，刚才骂楚烨比楚妈妈简短多就个可以看出来，此时担心小于生气，害怕楚烨真被楚妈妈打成重伤，急得不行。

    在斥责时偷偷往前一步，要在关键时刻挡一下，让儿子能够有时间跑。

    楚烨坐地上，视线正好能看见楚建华的动作，心里泛起暖流，更加坚定不读书的决定。

    他赶在楚妈妈失去理智暴走前开口：“兮兮，把麻袋拿过来。”

    院子外，楚兮兮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翻出后车斗双手提麻袋，吭哧吭哧地上前把麻袋放楚烨身边，张嘴想说什么，见楚妈妈冷漠双眼吓得在一旁低头站着。

    同时间。

    楚烨打开麻袋，从里面掏出一沓百元大钞。

    楚建华夫妇并排站着，刚好挡住灯光，黑乎乎看不到。

    楚烨就拿出手电筒照射。

    六沓在面前地上一字排开，沓钞票新旧都有，红着夹着黑。

    “妈卖批，你给老子去抢银行！”

    楚家就没有一次性拥有过六万块，所以楚妈妈对钱具体多少没概念，但知道是丈夫赚几年都凑不齐，所以能想到除偷盗抢劫外，没有别的办法，抓住扫把尾高高举起。

    “哥……”门外站着的楚兮兮，吓得瞪大眼捂着嘴。

    “娃他娘，听娃儿说清楚……”

    “你给老子让开，他如今敢去偷鸡摸狗，就你做老汉没教好，等打完这龟儿子，老子再跟你算账！”

    楚妈妈一把把劝架的楚建华推开，扫把头狠狠朝着楚烨身上落下。

    嘭！

    楚烨不躲不闪，任由扫把抽在身上。

    “老子让你个灾贼去学人偷……”楚妈妈越看楚烨越来气，扫把抽的速度越快力也大。

    “娃儿，赶紧跟你娘认错，以后不再去收垃圾，好好读大学毕业后找份好工作啊。”楚建华在后面心疼的直跺脚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