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兵跟楚烨学习了一段时间，已然知道混古董圈，运气是第一要务，紧随而来的是鉴别技术。

    前者是玄学不提，后者是要脚踏实地，一步步锤炼方有成果，大金二人只听到老郭吹牛和赚到钱，就贸然也要入行，太心浮气躁会吃亏的。

    想到这，陈兴兵转头向楚烨无声求助，希望能让大金二人回头是岸。

    楚烨笑道：“如果是跟其他铲地皮一样，本金得自己出，就他们心态确实不合适，但只要锁定货物让我来鉴别，他们分到百分之三十抽成，那就只会浪费点时间，完全不用担心亏钱的问题。”

    “可是行情……”陈兴兵觉得大金二人什么都不懂，拿那么高抽成不合规。

    楚烨摆摆手：“有钱大家一起赚，没什么不好的。”

    “谢谢楚师傅。”大金二人再次抱拳行礼。

    “叫楚哥。”陈兴兵其实乐得手下二人赚到钱，毕竟同为退伍人员，二者家里经济也不是很好，知道楚烨不喜欢‘师傅’两个字，就提醒改口。

    “谢谢楚哥。”二人也是机灵立即改口。

    楚烨微笑点点头，视线又转回桌上玉雕，解释道：“赵春阳私德有亏，公德也没好多少，曾为一己之私，袒护过强抢民女，打杀民女家夫等亲人的世家子弟，比起对技术过于自大的张邦，其作品价格自然是大打折扣。”

    “这也会影响价格吗？”陈兴兵追问。

    “当然了，就好比同样白瓷瓶，一件普通等级放厕所楼顶和放里面的一等，让你收藏，你会考虑哪个？”楚烨问道。

    陈兴兵说道：“你提到过古董圈为区分物件价值，分成普通到有等，普通是一万以下，一等是一万以上，价格差距并不大，那么……”

    “考虑太多了。”楚烨转向大金道，“大金哥呢？现在你是收藏家，不是卖货郎。”

    “贵的当然更好，到时候把厕所里的喷喷香水……”

    “憨货，这不是个选择题是心理问题。”

    萝卜骂完同伴转头望着楚烨提了下眼睛道：“楚哥举例里，厕所意指人的德行，白瓷指的是人希望的德行。通常人们都希望自己是洁白无瑕的，即便做不到，所以在得知物品作者品行不佳，为了不让外人过度联想，会在心理上打个折扣，而自古买卖就是供需关系，如果绝大部分人都一样想法，那物件价格自然也就要跟着下调。”

    “楚哥，我说得对吧。”萝卜一脸求表扬。

    楚烨微笑道：“有点出路，但大差不差。”

    “看吧，我更有天赋。”萝卜转头跟大金抖眉头炫耀被楚烨表扬了。

    大金气呼呼道：“对对，就你厉害。”

    “谢谢楚哥教导。”陈兴兵把包括大金、萝卜的话记在本子上跟楚烨道谢。

    楚烨看向玉雕道：“这物件如果是张邦雕琢，价高一万二，如果是赵春阳的话值四千，你们想玩一把吗？”

    “赌运气？”三人异口同声。

    楚烨点点头：“前者卖八千，而后者卖三千。”

    “楚哥这不公平，分明是引导我们拿前者。”萝卜惊呼。

    陈兴兵无声瞪眼警告。

    楚烨不收徒，但他们不能僭越，得以师礼对待。

    萝卜当作没看到。

    大金看到了，但更在乎的是当前楚烨抛出的选择：“理论上比值都是三分之一，但绝对利润上来说前者肯定更高，所以都不用多考虑。”

    “呆子，如果是赵春阳的，你要倒亏四千啊。”萝卜提醒。

    大金瞬间精神起来，惊呼：“是哦，以赵春阳价格买下来，百分百赚一千呢。”

    “我不选。”陈兴兵放出选择。

    楚烨三人齐齐看向陈兴兵。

    陈兴兵挺直胸膛道：“从认识楚哥以来，第一次看到对一个物件那么没把握，说明物件也可能什么都不是，选哪种都得亏。”

    “老大你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表达对楚哥无保留的信任。”萝卜提出见解。

    陈兴兵点头，望着楚明目光炯炯道：“只要跟紧楚哥身后，就有饭吃！”

    “楚哥又不会永远在咱们身边。”萝卜暗示陈兴兵盲信不可取。

    陈兴兵长得更笔直，铿锵有力道：“那正好说明我已经成长到可以独挡一面了。”

    “大金，别跟咱老大学，盲信愚钝是发不了财的。在我看来做古董这行业，取决于灵活应变。”萝卜凑在大金身边小声道。

    大金当没听到，嘴里小声念叨着：“选张邦有风险，选赵春阳没风险，都收益差四倍，多出来都比俺爹种田一年收入多……怎么办，我该选择哪个呢？祖宗们，快快告诉俺。”

    楚烨坐在椅子上面向三人，把三人反应都看在眼里，觉得很有趣。

    陈兴兵憨厚保守看得远。

    萝卜机灵立场飘忽，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大金则介于两者之间，更偏向物质方面。

    三种性格在古董圈都存在，萝卜占绝大多数，大金其次，而陈兴兵则最稀少。

    如果从财产来看，‘萝卜们’最成功的，是古董圈吸引力所在，而‘大金们’是中坚力量，维护古董圈规则。

    最稀少被人看不上的‘陈兴兵们’，却是最重要，是古董圈规则缔造者。

    想到这，楚烨不禁露出微笑。

    笑容在三人看来有不同意思。

    萝卜觉着，结合楚烨厕所放白瓷是在试探他们的品行，于是坚定选择‘赵春阳’，要做一回朴实单纯的人。

    楚烨听到选择只是点点头，就把视线转到大金身上问道：“你呢？”

    “我，我……”大金我了很久，最终如实交代自己纠结所在。

    “好你个憨货，竟然企图博取楚哥同情，拿到更多情报。”萝卜指着大金尖叫着。

    大金摇头否认：“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很难选择，但又不是不想放弃，毕竟选择张邦，利润能比得上我在废品站忙活一整半年的收入了。”

    “你就有！”萝卜大声指责。

    “没有，真的没有。”大金看着楚烨，满脸委屈巴巴。

    “就有。”

    “没有。”

    “……”

    二人越说越激动，就差打起来了。

    陈兴兵看不下去出声，以废品站老大身份喝阻。

    随后三人齐齐看向楚烨。

    “对玉雕，我已有定论了。”楚烨提供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