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虎蛟镇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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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烨托着手里的物件,眯眼自语道:“《山海经·南次三经》有云,祷过之山,泿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海。其中有虎蛟,其状鱼身而蛇尾,其音如鸳鸯,食者不肿,可以已痔。东晋注解,蛟似蛇,四足而龙属。”

    镇尺一开始多为长方体,材料大部分是木质,随着推移逐渐丰富,型态有现实也有抽象神话。

    楚烨手里这块为山海经记载的灵兽虎蛟造型,体积拳头大,材料为玉石,色为渐层,从上往下,奶黄白直至底部为红褐色,整体看起来不惹人眼,甚至有点不协调的厌恶感。

    他拿出背包手电筒,背着接客区独自泡茶,满脸嘲讽的陈兴军,用一档光打探物件。

    物件在灯光下呈现半透明且油润光泽,随着电光移动,物件表面出现不同程度的变色,为显眼略有点刺眼的红斑。

    寿山石中的鸡血石!

    楚烨给出确凿的结论。

    寿山石原产地为东南沿海闽省,为名贵玉石,是我国传统四大印章石之一。

    ‘寿山’是统称,从颜色上具体可分为,田黄、桃花、荔枝等十几个品种。

    鸡血石乃其中之一,有鲜红、大红、淡红、暗红等颜色,一般来说鲜红如血为上等,总体而言该品种,质地细腻、油润,微透明至半透明为最,一块石头内红色越丰润价值越高。

    楚烨手里这块只能算是中下,因夹杂普通色石,非常容易误导为普通的褐岩石,而当作废品。

    若非他理论完备经验丰富,也不可能鉴别出来。

    嗯?

    这时,楚烨发现,随着移动如果把血红斑和表面渐变褐色结合起来看,在虎蛟腹部会显现出‘寿’字。

    显然是天然形成,而非人工雕琢。

    “是他吗?”

    楚烨想起高二在学校图书馆,翻到过的巴南地方志上一则记载。

    康熙十五年秋,闽地秀才徐寿年游蜀地归途中,在渝州府暴风雨停驻巴南县十天,与官家小姐偶遇而倾心,从此之后便留下来……四十岁那年和人当街起冲突被打死。

    徐寿年在巴南县生活的二十年间,开办私塾,收费很便宜教得用心,所以深受周边百姓拥戴,写得一手好字,跟当地上层关系甚好,留下了好名声。

    如今其后代还在巴南,在古玩市场开设一家专门收售文房类型古董的店铺,名字叫‘寿和萱’。

    寿就是徐寿年的寿,萱是当年他为此驻足直到生命终点的那位官家女子名字中的一个字。

    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徐寿年当街爆死后,女子就在家中上吊殉情,留下一段佳话。

    作为本地人,楚烨从小就没少听异化的版本。

    此刻他不解的是,如果手里的虎蛟镇尺属于徐寿年本人的,那么是怎么流落到这里。

    会是后代败家拿去典当,上世纪六十年代那场文化运动中,典当行没保住,被……

    楚烨进行合理推测,觉得大概率跟自己想到的一样,否则就徐寿年后代皆为文化人,不可能让祖先文房用具流落街头。

    随后,楚烨翻到底部用手电光照探。

    物件底部很平滑,仔细看有细微不规则痕迹,看似是镇尺正常使用的磨损,然而楚烨却从痕迹看出问题,本来应该刻字,被人为给磨掉,且时间大概不出三十年。

    他发挥想象力,在脑海里勾勒痕迹复原。

    很快,脑海里出现一段字体,为‘康熙十二年,侯官县官溪,榕古。’

    侯官县就是如今晋安区旧称,寿山石的产地,官溪镇现在还存在。

    古人在名和字之外还会有号,有自号或者别人取的称呼。

    榕古就是徐寿年的自号,榕是侯官县到处种植的榕树,古从而来就不好说了,只是巴南县志也没记载。

    不过对楚烨来说不重要了,至此手里的‘虎蛟镇尺’属于徐寿年所有,无疑了。

    楚烨想着,就算材料不是上等鸡血石,但以徐寿年留下的佳话,还是早年从老家带来的随身物,卖给一两万是没问题的。

    当然,如果直接拿去‘寿和萱’卖,价格肯定还能在多一点,甚至心黑点翻个倍也不是大问题。

    然而楚烨想都没想过,他家就在县城旁边,徐寿年后代想调查他背景很容易,若是对方起了歹意,硬要说是自己去店里偷拿的而报警,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少赚点,保个平安。

    这是前世,楚烨能以农民儿子的身份,一路过关斩将,爬到行业巅峰,成就三大亚圣之一的根本。

    做出决定了,楚烨把八卦镜、植物象牙镂空雕和虎蛟镇尺一起拿起来,走向独自喝茶的陈兴军所在地。

    陈兴军一看到三个物件,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就算同为废品,也是能分出高低的。

    地上那几十个物件,好看的,能带去市场摆摊忽悠点不懂行还是有些的。

    楚烨蹲半天就拿三个破烂,陈兴军为之‘心疼’,都有点不想下狠手了。

    “三件,合计五千块。”陈兴军也不废话,不等楚烨抵达面前就开价。

    陈兴军最终还是下黑手了。

    三个物件,之前某给收废品人员送来的,经县协会成员鉴定过后,收购价分别为,八卦镜八十块、象牙雕一百二十、让人看着不舒服的石雕三十块。

    三件总计不到二百五,开口就要五千,不是一般黑心。

    不过,楚烨是知道陈兴军狮子大开口,缘由也清楚,情绪却没有一点波动,走到桌前把三个物件轻轻放下,然后从八卦镜开始讲起。

    做买卖,赚的是信息差,古董交易尤为明显,楚烨自然是不可能把物件真实背景全交代,不管是虎蛟镇尺还是其他两件。

    陈兴军眯眼喝着茶,耳朵听着楚烨的鉴别,心里冷笑连连:“你个瓜娃,看几次电视鉴别节目,就来老子面前卖弄,可笑!”

    在陈兴军看来,楚烨就是傻都不懂的毛孩子。

    从常理上来说,陈兴军想法其实没错,因为古董圈跟其他行业不一样,三五年的学习也就将将入门。

    以楚烨的年纪,抛开学习认字的那些年,就没可能入得了古董行业的门。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

    前世的楚烨,依靠控梦,硬生生比别人多出一倍乃至更多时间学习,今生直接以巅峰实力重生,都非是常理能衡量,陈兴军注定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