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虾店生意火爆，店内外基本坐满。

    楚烨他们只能做到比较边缘，灯光不足环境略微暗淡，好在也不完全没优点、

    他们边上是一片树林，微风一吹沙沙作响，带来丝丝凉风。

    “渝州就是这点不好，临长江满头都没几块平地，到处是山，只能看江视野不够广。”老郭没话找话。

    楚烨陪了根烟，自己点燃抽了口，问道：“说起这事，你要找的那人什么情况，还能虾塘被冲垮，不该吧。”

    长寿县少有的几块平地都被城区站住，虾塘就没可能拿得到，肯定是在半山腰，周围上都是石头山居多，前段时间也没听到破纪录暴雨，怎么就会被冲垮了。

    楚烨是真不理解。

    “部分人为。”老郭说道。

    “被同行报复了吗？”楚烨好奇追问。

    “那家伙叫吕怀任，但心底也不算太坏，虾塘也是开在自己村里，平日没少跟人嘘寒问暖，倒不至于被背报复。”

    老郭解释道：“就是这家伙实在贪心盲目扩张，在暴雨前夕挖水塘，在下挖时有人就提醒过，每年这时节最爱下雨，一下就下大半月，还是再等等。”

    “吕怀任考虑到夏天正是龙虾旺季，所以非要赶工，然后新塘挖一半就遇到大雨，大面积坍塌顺带把隔壁旧塘冲垮，龙虾苗全往他们村那条河跑，顺着洪水跑进长江没了踪影。”

    “还真是人为。”楚烨评价。

    老郭点点头，道：“本来业务扩张后就是举债，旧塘一垮龙虾一跑没收入，为了不被债主逼疯，他只能把重心转向古董。”

    “那看来你给那么多茶水费，也不全是为了安全。”楚烨说道。

    “那也没有，相比吕怀任欠的债务，我那点茶水费还不够塞牙缝。”老郭面色微红，脑袋垂下，他只是为了安全才给那么高茶水费，可不是念旧情。

    楚烨贴心没继续纠缠给老郭难堪，把话题转移到物件上。

    “他打电话给我说，最近收了不少货，我寻思这老小子门路多货指定不差，所以来碰碰运气。”老郭解释道。

    按照之前双方规定，找完货在拉楚烨来鉴定，显然这次老郭不合规。

    不过楚烨也不介意，因老郭敢怎么做，说明吕怀任这人是有真本事，拿到的货只有品质好坏没有真假问题。

    随后他们吃完夜宵，找到一家宾馆将就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由老郭踩三轮车，楚烨坐在后车斗醒醒神，前往长寿县城区边缘地新明村。

    暴雨已远去，村里农田到处是勤劳的身影。

    老郭来过新明村很多次，轻车熟路直奔村北。

    远远的，楚烨就看到北冲垮没有修复的水塘。

    两个水塘已融为一体，跟春里的河流连通，塘里有水很浑浊。

    水塘北侧靠山边一栋三层小洋楼格外醒目，楼前是一片硬化过的水泥地，一遍见着简易小厂房，堆叠着装卸龙虾的网箱。

    水泥地另外一边是普通人家常见，种植一棵树，属下放着石桌椅，以及一口水井。

    此刻，水井边一个男人捧着一碗面扒拉着，看到骑着三轮车过来的老郭，白眼一翻也没招待意思，低头继续扒拉面条。

    “老吕啊……”人还没到，老郭招呼声先来。

    吕怀任吞咽嘴里的食物，抬头骂道：“大清早的叫魂啊。”

    “哟~脾气不小呢。”后车斗楚烨嘀咕着歪头查看。

    老郭说过，吕怀任四十五岁。

    他看到吕怀任头发也黑加白，加上那个被车轮碾过的面相，觉得是六十岁小老儿。

    不过古董圈不能以外相判断人，所以楚烨只是怀疑年纪没有轻视。

    同时间，吕怀任也看到探头的楚烨，脸色不耐烦立即消失，转而浮现笑容，起身快速放下碗筷，打井水漱口洗脸，一套动作下来十分麻利，正好楚烨他们也抵达了。

    “这位便是你说的那位年轻有为，鉴定能力很强的楚师傅吧。”吕怀任走近三轮车边说。

    老郭停稳三轮车，下来后跟楚烨小声道：“这家伙把重心转向古董，就没少电话联系我，我说了下自己情况，所以他才会认识您。”

    楚烨点点头，心里暗暗留意。

    吕怀任相比老郭等人，第一次见到自己，并没有因为年纪而轻视，相反的很重视样子，又是漱口洗脸，又是热情迎接，说明古董圈的老经验。

    老经验不见得是鉴定高手，但一定很熟练圈中规则。

    “楚师傅早上好，从巴南过来这一路不轻松吧，赶紧地进屋喘喘气。”吕怀任搽干净手朝楚烨伸。

    楚烨跳下三轮车后车斗，和其握手，也客套着回着。

    随后，吕怀任请二人到树下石桌坐下，自己去备茶具。

    楚烨看着吕怀任步伐快但很稳的背影，道：“老郭，之前怎么没听你提到过，还认识个老经验。”

    “什么老经验？”老郭问道。

    楚烨满额头黑线，有点怀疑老郭真跟吕怀任是老兄弟吗？不然都在古董圈当铲地皮到处收货，怎么一个做事老辣，一个跟新人没区别。

    随后，他简单解释了下什么叫老经验。

    老郭恍然，感慨道：“行业里不是让人人都如楚师傅一样热心肠。”

    老郭这话一点也没错。

    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古董圈里，比其他行业更早醒悟‘知识产权’的重要性，不仅技术藏着死死，信息非必要也不会透露一丝。

    如楚烨这样，对方只要问，不管什么问题都会回答，而且答案直白明了，在圈中凤毛麟角。

    当然，不能怪他人小气，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达到行业巅峰而重生，该经历都经历过，视金钱如粪土，技术随手拈来。

    “对了，这家伙有能力还急缺钱，恐怕价格不会太低。”

    为了不让楚烨抱有太大希望，没有拿到满意的物件，事后责怪自己办事不利，进而影响后续合作，老郭特意打个底。

    其实老郭多虑了。

    楚烨没那么小气，但也不想纠缠没意义的问题，微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没多久。

    吕怀任抱着茶具盘过来，坐主人位洗茶具边看着老郭说道：“事先说好，别怪我无情，今儿个如果连大师傅都拿不定注意，下次再看货我可是要收费的。”

    看货收费是不附和规矩，吕怀任明显为了填补主业小龙虾养殖的亏空，想着法子赚钱。

    老郭是明白的，但心里不舒服，毕竟认识那么久，随后直接用冷哼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