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找太上皇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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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芊芊一听这话,瞬间清醒了。

    她用手撑着身子,狐疑地看着他的黑眼圈:“你不会一宿没睡吧?你搁这儿坐了一晚上?就为了……要‘债’?你……你上朝迟了吧?”

    陆沅执着地说道:“所以你还不赶紧还债?”

    赖我咯?

    孟芊芊一辈子的震惊在今早用完了。

    一刻钟后,陆沅神清气爽地出了屋子。

    万嬷嬷道:“姑爷早!秋冬干燥,记得涂口脂。”

    陆沅挑眉:“涂过了,三遍!”

    孟芊芊捂住眼,一辈子的脸也在今早丢完了。

    半夏进屋伺候孟芊芊更衣:“姑爷真是辛苦啊,伤势才好些,又熬了个大夜挑灯夜读。”

    孟芊芊一愣:“挑灯夜读?他昨晚……一直在书房?”

    “是啊。”半夏道。

    孟芊芊握拳。

    他不是搁床上坐了一宿,他是去办正事了!

    他的黑眼圈跟自己毫无关系,就这样,居然也能理直气壮地赖在她头上!

    奸臣!

    大奸臣!

    郁子川坐在马车的车顶擦弓。

    他擦了小半个时辰了,帕子都换了好几张,才见陆沅姗姗来迟,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郁子川的目光落在他唇上:“你吃什么了?我也要吃。”

    然后,郁子川被无情扔下了马车。

    却说陆沅入宫后,并未去金銮殿上朝,而是去了太上皇的昭明宫。

    不出意外,太上皇又坐在暖阁内摆弄着一副棋局。

    “太上皇,大都督求见。”

    福公公轻声禀报。

    太上皇手执黑子,望着棋盘举棋不定,落下后摇摇头,又将棋子捏起。

    福公公不敢催促,就那么默默地候着。

    “不成,还是不成。”

    太上皇摇摇头,将棋子扔回了棋龛中,“让他进来。”

    “是。”

    福公公端着拂尘退下,不多时将陆沅领进了暖阁。

    前些日子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雨,气温骤降,今日是难得的晴朗天气,暖阁内温暖和煦,两个伺候的小太监甚至出了一身薄汗。

    “臣,叩见太上皇。”

    陆沅拱手行了一礼。

    太上皇不甚在意地说道:“行了,又不是没在我面前嚣张过。”

    “臣有罪。”

    陆沅说。

    太上皇瞪了他一眼:“和相国学的?”

    陆沅轻声道:“臣不敢。”

    “世上还有你陆沅不敢的事?”太上皇压了压手。

    福公公立即在太上皇对面摆了一张蒲团。

    陆沅跽坐在蒲团上。

    福公公在茶几边上跪下。

    “尝尝新到的茶。”

    太上皇说。

    福公公赶紧为陆沅倒了一杯热茶。

    陆沅端起茶盏,尝了几口后说道:“好茶。”

    太上皇问道:“好在哪儿?”

    陆沅道:“好在是太上皇赏的。”

    太上皇抬眸看向陆沅:“陆沅啊,你也变滑头了。说吧,你和相国之间到底怎么了?一大早便有人求到我面前,让我明察秋毫,还相国一个公道。你今日不去上朝是对的,金銮殿上怕是全替相国鸣冤的。”

    陆沅正色道:“不敢瞒太上皇,相国派人暗杀臣,臣将计就计,买通了相国的心腹,与他来了一出假死的掉包计。”

    太上皇再次从棋龛里夹了一枚黑子,随口问道:“那心腹可是骆三?”

    一听这话,陆沅便知邢尚书已经面见过太上皇,并且将亥猪的口供如实禀报了。

    “是。”

    陆沅大方承认。

    至于骆三是荀相国亲儿子的事,他就没说了。

    人永远都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哪怕面对的是重用自己的太上皇。

    太上皇有些惊讶:“如此说来,昨日确实是你坑了相国一把。”

    陆沅道:“是,微臣与骆三易容成彼此,相国将臣当成骆三抓回相府,于是有了后面那一出。”

    太上皇惋惜一叹:“真是一出精彩大戏,早知道,朕也去凑个热闹了。这年头,能坑到相国的人可不多见了。你说,朕这一子该下在哪儿?”

    陆沅道:“臣愚钝,破不了此棋局。”

    太上皇道:“改日让你媳妇儿入宫试试,她棋艺不错。”

    “是。”

    陆沅应下。

    “在相府可有发现?”

    太上皇问道。

    “搜到了一些罪证,请太上皇过目。”

    陆沅自宽袖中取出一沓册子。

    这些罪证,他昨夜仔细翻看过,留了几本为自己今后铺路,余下的全上交了。

    太上皇翻开一本本的账册与密函:“中饱私囊,贪污军饷,结党营私……竟然还把手伸进了盐运!”

    太上皇越看越来气,一巴掌将册子狠狠拍在了桌上!

    屋子里的太监们纷纷跪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太上皇龙颜大怒:“怪道国库亏空,原来是全进了他荀相国的肚子!真是朕的好栋梁啊!”

    福公公忙道:“太上皇息怒,保重龙体!”

    太上皇气鼓鼓地说道:“大周的江山迟早断送在朕手中,朕要这残躯何用?”

    福公公朝陆沅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陆沅不疾不徐地说道:“太上皇,这些罪证虽足以证明与相府有关,可到底是我搜出来的,若相国执意不肯认罪,一口咬定是我栽赃的,怕是不大好办,而且………”

    太上皇平复了一番情绪,缓缓说道:“而且里头不少罪名是以都督府的名义去办的,真问罪起来,你也会遭到牵连。你是被他逼迫的,朕心里有数,只是百姓那关不好过。你提醒的对,是朕操之过急了。”

    陆沅叹道:“臣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周的江山。”

    太上皇听懂了陆沅的弦外之音:“他还有后招?”

    陆沅斟酌着说道:“他在西域招兵买马,养了一支私军,加上被他征服的西域势力以及西城的兵力,一旦他谋反,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那笔军饷,能不提就不提了吧,家里也不怎么富裕。

    毕竟有个挥金如土的娘亲。

    “他竟敢养私军……他竟敢……”

    太上皇一阵头晕目眩。

    福公公忙膝行过去扶住他:“太上皇!”

    他焦急地给了陆沅一个诧异的眼神,让你劝着点儿太上皇的,怎的反倒把人气成这样了?

    陆沅低头,把辰龙的茶艺现学现用:“臣有罪。”

    太上皇咬牙:“你接着说!朕倒要瞧瞧,他忠君爱国的背后,究竟藏了多少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