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事情，莫念初除了告诉顾少霆那看不见的灵魂，顾家一个人，她都没说。

    在顾家老宅呆了两天，把沐沐送到幼儿园后。

    她便回了丰城。

    孩子还小，不懂死亡是什么意思，她也只是告诉他，顾少霆去了国外，可能很久才回来。

    回到丰城后。

    她的日子单调，重复，小腹也一天天地隆起。

    她很瘦，不怎么显怀，再加上穿衣宽松，没人看得出来她怀孕了。

    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她跟学校里请了一个长假。

    她想着，等把孩子生完了以后，再谈工作的事情。

    她准备回江城，这样也不用每周奔波接送沐沐。

    这几天，她一直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门铃摁响，她起身去开门。

    看到肖淮川，她还是有些意外的，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眸光从女人的脸上，落到她少女感十足的孕妇装上，“我听说……你请了假。”

    “是啊。”她自然地把肖淮川请进了屋，“我准备去江城呆段时间。”

    “你……”他再次把视线落回到她的衣服上，“……是怀孕了吗？”

    莫念初稍稍有点尴尬，但没有避讳，“是啊，顾少霆的遗腹子。”

    遗腹子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令人心疼。

    肖淮川复杂地望着她，“你这种情况……非要去江城吗？”

    “沐沐在江城啊，我现在月份大了，也不想来回地奔波，去江城方便一些。”莫念初微微一笑。

    肖淮川没法反驳。

    他更无法要求莫念初做出改变。

    “什么时候走？”他问得有些艰难。

    莫念初把行李箱打包好后，直起身子，指尖轻摁着腰，缓解着微酸，“明天吧。”

    “其实……”他不知道该不该讲，但他内心确实就是这样想的，“……我也可以跟你一起过去，好照顾你。”

    莫念初听的一愣。

    照顾她？

    肖淮川没这个义务。

    “不用，我不需要人照顾。”

    “你就是这么排斥我？”他脸色不禁一黯，受伤的情绪悄然爬上眉梢，肉眼可见的低落，“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不是排斥……”她想跟肖淮川说清楚，她给不他什么回报，“……淮川，我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没法再婚了，我明白，你是想对我好，但我真的不想耽误你。”

    话说清楚最好。

    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谁好。

    她知道肖淮川想要什么，她给不了。

    肖淮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莫念初的话。

    确实，他不是什么大义之人，他所有的付出，都是想与她有一个结果，但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怀孕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震动。

    他们萍水相逢，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没有感情基础。

    而她和她前夫之间的纠葛，他并不清楚。

    他猜，应该是爱过恨过的那种。

    他想要替代一个过世了的男人，进入到她的生活当中，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易事。

    而莫念初现在，也已经没有想要走那一步的想法了。

    “谈什么耽误，我都三十多了，不在乎这个。”他哂笑着，透着淡淡的自嘲。

    莫念初并不这么认为。

    肖淮川的条件很好，他之所以没有成家，无非就是能配得上他的人太少。

    而自己，现在买一送二的，般配从何谈起？

    她无意在这事上跟他多聊，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江城本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很多朋友都在那儿，我不孤单。”

    “那是自然。”

    他不担心她适应能力。

    他只是单纯的担心她而已。

    “那你到了江城，给我发个信息。”

    “嗯。”她温柔的点头。

    ……

    隔天一大早。

    莫念初就回了江城。

    陪小沐沐玩了个周末，她便坐上了去法国的飞机。

    她的一幅画，在国际上获奖了，有一笔不少的奖金，组委会希望她能前去领奖。

    正好，慕清川也在那儿。

    多年未出过国的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去散散心。

    一家小众设计的品牌女装礼服店里。

    慕清川正在一件接一件地往莫念初身上比量着衣服。

    看着这些吊牌上的价格，莫念初觉得实在没有必要。

    “不用买这么贵的衣服，就是去领个奖而已，太浪费了。”

    “你获得这个奖，可是国际上有名的双瞳奖，你作为唯一一位金奖获得者，就一件白T,一条牛仔裤就去了？你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是咱们国家的脸。”

    慕清川一下把领奖这事，拉到了莫念初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所有的推辞，瞬间变得苍白，站不住脚，“那就挑件便宜的。”

    “去，试试这件。”

    慕清川挑了一件白色的小礼服，设计的款式刚好能遮盖住，她微微凸起的腹部。

    仙气飘飘，很符合莫念初那种清冷脱俗的气质。

    莫念初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这种很挑身材的礼服，穿在她身上，都会变成相得益彰的存在。

    “这件还真不错，就这件吧。”慕清川准备去付钱，被莫念初拽住，“我自己付。”

    “得了吧你，你到法国来，我还能让你自己付？你当我穷得连件小礼服都买不起？”慕清川有些恼得把自己的卡，丢给了导购员，“刷卡吧，没密码。”

    莫念初知道他的脾气，没跟他计较。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件小礼服把她衬得像个刚出道的小明星，“那你明天陪我去领奖吗？”

    “听说这次颁奖搞得特别隆重，还请了歌手来表演呢，说实在的，我倒挺想去的，只不过……没票啊。”

    颁奖会一票难求。

    就算是莫念初这种金奖获得者，也只给了一张入场券。

    “我可以打电话找组委会要一张票。”

    “那倒也……不是不行。”慕清川接过导购递过来的银行卡，转头看向莫念初，“见证你的成长，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莫念初：……

    她的成长路上，向来是没人没鲜花也没有掌声。

    孤单惯了，对什么都看得很淡，也不再抱有什么期待。

    像这么重要的奖项，要不是奖金非得本人到才能给，她就让组委会把奖杯寄到丰城了。

    她有一个放着她从小到大，在画画方面，获得的所有的奖状，奖杯，荣誉证书的柜子。

    现在都已经放不太下了，塞了又塞。

    慕清川没见有过，别人更没有见过。

    因为没人分享，所以，那里也一直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其实，比起领奖，我更想吃一吃比较地道的法餐，上次吃法餐，还是上小学的时候。”她淡淡地扯唇笑着。

    “保证吃到你吐，再让你走。”慕清川拍着胸口打包票。

    莫念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