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问题。

    只不过，这个问题根本难不倒空天帝。

    空天帝反问道，“我为什么会是千纸鹤？”

    那疯子怪叫道，“你不是千纸鹤？！”

    “我当然可以是千纸鹤。”

    空天帝道，“可我是不是千纸鹤，和你是千纸鹤，又有什么关系？”

    千纸鹤是什么好名字吗，还值得这么多人抢？！

    再说了，抢就抢了，自己抢走了，还不准别人叫这个名字，算什么事？

    那疯子听了空天帝的话，又受了刺激，移动速度竟然更快了，在密林之间穿梭，

    “你是千纸鹤！”

    “我也是千纸鹤！”

    恍惚间，空天帝感觉自己眼前似乎看到时光倒流，自己和疯子刚见面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这风...竟然能够超越时间？

    能够把风推衍到这种程度，一旦登上王座，近乎可以立刻掌握【时间】权柄！

    如此恐怖的强者，竟然在天系王座前也失败了？

    一时间，空天帝竟然有些心疼这个叫‘千纸鹤’的疯子，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落了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那疯子的速度虽然快，但空天帝想要跟上...倒也不难。

    说来也怪，他竟然也会这道风！

    好吧，也没这么怪，至今为止空天帝走过的每一重山，他或多或少都会一些。

    两个能够超越时间的强者，在极速之中追逐，其中一人只是纯粹地狂奔，另一人则是想要看看对方的极限在哪里。

    自己的极限，又在哪里？

    超越时间的感觉只有刹那，又像是永恒。

    最终，也不知道是那疯子先停了下来，还是空天帝先停了下来。

    那疯子浮在空中，依旧大喊大叫着，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空天帝眨眼，好奇问道，“你想起什么了？”

    疯子大喊着，

    “我是千纸鹤！”

    空天帝摇头，

    “这我们已经知道了。”

    “可千纸鹤是谁，你还不知道！”

    那疯子继续嚷嚷道，

    “千纸鹤是净土空天帝！我是千纸鹤！我就是净土空天帝！”

    听上去，这个三段论似乎没什么问题？

    净土空天帝，千纸鹤？

    空天帝想把这个名字记下来，回头告诉鬼天帝，可他刚记下，这段记忆立刻模糊了起来。

    “哦？”

    这一次，空天帝来了兴趣，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空天帝！

    说来也巧，他这一路上，已经先后见过了鬼天帝、武天帝、灾天帝，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空天帝，还真有几分好奇！

    如今一看，果然是...非同凡响！

    至少疯的很别致...

    疯子点头，“没错，我在过去看见了千纸鹤的一生！”

    空天帝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两人都拥有可以超越时间的风，过去如同画卷一样在他们眼前展开，可疯子能看见千纸鹤的一生，空天帝却什么都看不见。

    “都是因为愚昧！空天帝才被抹除了！”

    那疯子一把抓住空天帝，不断摇晃着对方，继续说着，

    “我是千纸鹤，千纸鹤是净土空天帝，所以我是净土空天帝！”

    “这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空天帝和疯子的交流效率并不高，但这也是难免的。

    疯子本就是不被理解的人，如果一个疯子可以高效沟通，那么迟早他会遇到懂他的人，自然也不会成为疯子。

    当然，他更大的可能在遇到那个人之前，先被抓到精神病院去。

    疯子继续说道，“我要翻过这座山，我要成就天系王座，我的道，能够触及王座...”

    说这话时，他双眼通红，三股风在他身旁交汇，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没错，你确实有王座之资。”

    空天帝认可对方的同时，追问道，

    “然后呢？”

    这句话，那疯子没听懂，“什么然后呢？”

    空天帝耐心解释道，

    “我是说，等你成就王座之后呢？”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或者说，疯子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疯子思考这个问题了许久，看向空天帝，认真问道，

    “你是不是疯了？”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空天帝很严谨，他失去了记忆，失忆本就是精神疾病的一种，加上自己这一路走来遇到的稀奇古怪，让他无法排除【自己疯了】这种可能。

    但是，空天帝想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

    空天帝疯没疯，他自己不确定答案，对方既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总要有些依据吧？

    总不能凭空污蔑他人。

    再说了，在空天帝眼里，这个疯子更像疯子一些，被一个疯子认为是疯子...有一种得到官方认可的感觉。

    “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疯子指着天，不满嚷嚷道，

    “王座就是一切！王座就是天！”

    “成就王座，成为天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你问我成就王座之后做什么？没有了，完了，全完了！”

    那是他的终结，亦是他的起源。

    听着疯子的话，空天帝下意识摇头，

    “王座不是天。”

    那里应该是一段旅途的起点，而非一段旅途的终点。

    疯子反怼道，“那谁是天？”

    “不管谁是天。”

    空天帝答，“天外有天。”

    天空是没有极限的，一重天再高，终究会遇到另外一重天，任何人在天系这条大道上止步，就算在那一刻，祂是世界上最高的天，迟早有一天，会有更高的天出现。

    这世上，也许从来不会有至高天。

    至少，不会有永恒的至高天。

    这是空天帝的道。

    听到这话，疯子停了下来，周围的风也停了下来，密林停止摇晃，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静待他的思考。

    时间，对他们来讲，是一个廉价的东西。

    拥有超越时间的风，他们的思考、学习、想做的一切，都可以在瞬间完成。

    因此，疯子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看向空天帝，眼神之中带着怜悯和同情，

    “我知道了？”

    空天帝道，“你又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你眼里的天太高了...”

    疯子叹了口气，同情地拍了拍空天帝的肩膀，

    “那是因为你的道太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