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苏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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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牛倌们哀嚎一片,他们多年的积蓄输的精光。

    “斗牛倌的那几个家伙呢?他们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今天苏七必死吗?”

    奶牛倌们想到了昨天那几个斗牛倌,非常愤怒,意识到可能被骗了。

    然而,奶牛倌们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那几个斗牛倌。

    “不好了,斗牛院出事了!”

    小胖墩鲍皮短从牛舍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喊道。

    众人皆一惊。

    苏七忙问道:“斗牛院出了什么事?”

    小胖墩喝了一口水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斗牛院被铁甲护卫封锁了,四大牛院的院长和倌长都去了斗牛院。”

    他刚才是去找那几个斗牛倌商议今天怎么“分赃”。

    毕竟昨天他们合作的很愉快,不但赢了不少钱,还赢了几个女牛倌的一夜。

    片刻后。

    倌长韩春就脚步匆匆的来了,脸色紧张而严肃,一进院子就问丙字号牛舍有无异常情况,得知一切正常后,他松了口气。

    “对了,志强怎么样?”

    韩春问道,在人群里忽然看到了苏七,微微一愣。

    “苏七,你......”

    斗牛院的院长昨天已经预言,苏七今天肯定会死,作为斗牛院的一把手,韩春自然相信他的判断,所以韩春昨天下值后就已经帮苏七定了棺材,晚饭也没吃,就等着今天去吃苏七的席。

    没成想,苏七居然还活着。

    苏七上前道:“倌长放心,志强很好。”

    他指了指在牛棚里吃草的志强,几头奶牛在远处瑟瑟发抖。

    韩春满意的点头,看向众牛倌道:“所有人今天都不要外出,守着你们的牛,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倌长!”

    众牛倌看到韩春面色严肃,不敢大意。

    韩春挥手其他牛倌都去上值,苏七却被留了下来。

    “苏七,你家是在葫芦巷吧?”韩春忽然问道。

    苏七一愣,点了点头。

    韩春道:“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苏七回道:“有个姐姐,父亲早些年在白家养斗牛,不幸被牛踢死了,母亲出门买菜被野狗咬了一口,没多久也死了,妹妹去井边打水失足坠井,大哥过雪山时候掉进了雪窟窿,二哥出去找大哥也掉进了雪窟窿。

    “现在家里就剩下我和姐姐两个人。”

    韩春叹息了一声,不幸的一家子啊,没一个善终。

    他沉吟道:“既如此,那你赶紧回家一趟吧!”

    “昨晚葫芦巷里的人都死了,听说是被城外的东西杀死的。”

    苏七面色大变。

    韩春摆手道:“去吧,中午记得回来,我找人帮你看着志强。”

    他面色忧虑:

    “咱们黑山城寨是白家建立的分舵据点,虽然地处偏僻,但自建立三百年以来很少出事,城外山林里东西也不敢进来,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整个葫芦巷的所有人全部死绝,无一活口。”

    “昨晚上,斗牛院的斗牛死了不少,铁甲护卫统领分析,说也是被城外的东西害的!”

    韩春气愤又有些惶恐的道:“白家是守夜人世家,威震八百里巨蟒峰山脉,外面林子里的东西从不敢招惹白家,这次是怎么了。”

    苏七听得心中不安,非常担心姐姐的安危。

    姐姐晚上大多都不在家的,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可万一呢?!

    苏七匆忙从后门出了白家。

    此时正是清晨早饭时候,往日热闹繁华的街道今天却格外冷清,只有几个早摊生意担子在叫卖。

    商户店铺大多大门紧闭,摆上了“今日歇业”的门牌,只棺材铺和纸活铺却大门敞开,门口挂起了“今日打折大促销”的牌子。

    苏七从街头走过,身后跟着一群乞丐咽着唾沫哀求着“大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几条野狗忽而窜来,乞丐们眼睛一亮,呼啸着围堵了进去,很快就听到了一声狗的惨叫声。

    苏七脚步匆匆往西街赶去。

    他的家在葫芦巷,葫芦巷位于西街。

    “闲杂人后退!”

    苏七来到西街葫芦巷时候,这里的气氛非常紧张压抑。

    披坚执锐的铁甲护卫在巷口警戒,周围有一些胆大的人在观望,棺材铺和纸活铺的伙计拉着大促销的横幅站在不远处。

    巷子口的地面上,摆了几排尸体。

    那是一具具木乃伊一样的干尸,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却看不到任何血迹,诡异的死状让所有人惊悚。

    有几个死者家属噙着泪在辨认尸体。

    苏七表明自己是葫芦巷的居民后被铁甲护卫放行,他忍着不适和恐惧在尸体中辨认。

    所有尸体浑身的血像是被吸干了似的,尸体上寒气渗人,看不清模样,苏七只能就着衣饰辨认,确认姐姐没在这里后松了口气。

    正要离开,一个铁甲护卫却挡在了前面。

    他如一尊铁塔,身形高大魁梧,全身笼罩在黑色的盔甲里,戴着牛头尖角的头盔,只露出一双锐利狠辣的眼睛。

    “你叫苏七?”冰冷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是你害得周浩进了牛院的执法堂?”

    苏七心头一紧。

    没想到周浩的事这么快就有人来帮他出头了。

    而且还是一名铁甲护卫。

    “你是谁?”

    苏七问道。

    “赵六!铁甲护卫第三小队的队长!”

    铁甲护卫很不在意的轻笑道,上下打量苏七,眼神越发冰寒。

    “敢招惹鹤无双队长的弟弟,你的人头我要定了!”

    铁甲护卫赵六阴恻恻的道,一脚跺在地上,青石地砖“砰”的一声如蛛网般四分五裂,看到苏七脸色发白他哈哈一阵轻蔑的大笑。

    若非近期铁甲护卫外出任务繁重且危险度大增,他有求于鹤无双为他调岗,否则绝不会帮周浩来料理这样的小事。

    修炼有白家秘授的体术,杀一个小牛倌真是大材小用。

    “去吧,给自己买一副好棺材,你活不过今晚!”

    铁甲护卫赵六宣告了苏七的死期。

    他最迟今天晚上就会动手。

    冷冷的扫了一眼苏七,留下两个人处理巷子里的尸体,他带着其他铁甲护卫去城外巡逻。

    苏七心中又惊又怒又恐惧,转身急奔而走,几个棺材铺的伙计追着苏七营销棺材,却看到苏七一路跑到了西街中央的红月楼。

    “呵,临死也要做个风流鬼吗?”

    棺材铺的伙计羡慕嫉妒的议论。

    红月楼不是妓院,是白家开的戏楼,白家有客访时会让红月楼开戏奏曲以示千年世家之礼仪,闲暇时则招待散客,但早晨几乎没什么客人。

    苏七调整心情登上铺着彩色地毯的楼梯时候,门口一个正在浇花的驼背老人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楼上贵宾一位。”

    “我找苏妲己!”

    苏七道。

    驼背老人抬头,一看是苏七,不由龇着一口大黄牙笑道:“原来是小苏啊,又来看你姐了?不巧,你姐这个点儿估计还没起来呢,昨夜有客人包她的场听曲。”

    苏七点头理解。

    姐姐苏妲己是红月楼的当红花魁,金字招牌,每天都很忙。

    他上次打点倌长的钱就是姐姐给的,深知姐姐的艰辛不易,苏七这才努力考入白家牛院,想要把姐姐赎出来。

    驼背老人领着苏七进了门,红月楼里常年四季都有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水味,不是很好闻,但呆的久了也就习惯了。

    “小苏,我家鲍皮短最近咋样了?有没有进奶牛院?”驼背老人给苏七又端来了一份点心后问道。

    他名叫鲍皮黑。

    是红月楼的大茶壶。

    也是小胖墩鲍皮短的老爹,上次就是他给鲍皮短出主意送杜寡妇给韩春上门服务的。

    苏七吃着点心回道:“黑叔放心吧,皮短已经是奶牛倌了,还被分了一头奶牛。”

    鲍皮黑闻言眉开眼笑,嘴里连连念叨祖宗保佑,又问苏七是不是也做了奶牛倌,苏七说自己是斗牛倌,鲍皮黑闻言一惊:

    “斗牛倌?你不要命了?”

    “不要告诉我姐姐!”苏七低声道,“我不想她为我担心。”

    “再说,斗牛倌也挺好,赚得多,能暴富,我可以更快的赚够把姐姐赎出来的银子。”

    鲍皮黑听得感慨道:

    “你是个好孩子啊,你姐姐没有白疼你。”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最近黑山城寨来了个小少爷,似乎是哪个部落的小少主,他看上了你姐姐,想要把她赎走。”

    指了指楼上。

    “昨晚包场的就是那位小少主,嚯,有钱人啊,一掷千金。”

    鲍皮黑一脸羡慕的咂嘴。

    还告诉苏七,他见惯了三教九流,阅人无数,那位部落的小少主和其他花花公子不一样,非常痴情,绝对会娶了苏七的姐姐的,苏七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他会有一个部落少主的姐夫。

    苏七听得蹙眉。

    什么部落少主的姐夫,想屁吃呢。

    巨蟒峰山脉的那些部落少主从不缺女人,红月楼出身的姐姐虽不是窑姐儿,但一个戏子被这样的人看上,多半会沦为玩物,命途悲惨。

    苏七心下烦躁,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姐姐这边又出了这样的麻烦。

    他在楼下等待着,但临近中午依旧见不到姐姐,上面包间的房门外站着几个手持粪叉的部落守卫,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连大茶壶鲍皮黑和老鸨也不行。

    苏七只能托鲍皮黑给姐姐带话,让她不要回葫芦巷,也不要离开红月楼,又将自己身上赢来的银子和发的工钱一起委托鲍皮黑带给姐姐保管。

    牛院里的蟊贼实在太多。

    苏七离开红月楼回返白家牛院,临近中午但街道上的行人更少了,黑山城寨外山林起伏,艳阳高照,可黑山城寨上空却阴云密布,尤其是白家大宅上方,阴云更加厚重。

    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气息,越靠近白家大宅,这种阴冷的感觉越明显。

    “快让开,别挡道!”

    苏七还没进大门,就看到远处有一队铁甲护卫浑身是血的奔过来了,煞气腾腾。

    他们还抬着几具尸体。

    尸体惨不忍睹,盔甲被撕裂,上面残留尖锐的爪印,胸口破开了一个洞,心脏已被挖走,模糊的血肉中长出了诡异的白毛。

    “立刻通知大人,铁甲护卫第三小队在城外巡逻遇袭,小队长赵六身亡,队员三死五伤!”

    这支铁甲护卫焦急大叫着。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恐惧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