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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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她这么一问,周沉莫名有种他欺负了良家妇女的错觉,要被万人唾弃罪该万死那种。

    所幸礼堂足够吵闹,把他们俩的对话给掩盖了过去,只有他能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再加上人多,也几乎没人注意他们这里的动静。

    否则要是让旁人听见她那句问话,怕真的会觉得他对人家小姑娘干了什么坏事。

    他一知道来龙去脉的都差点被她严肃的样子给带偏,怀疑起人生来。

    尽管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古怪,但周沉也没多想,只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然后离开,便直白地把刚才所发生的事再复述一遍:“我撞了你一下,还踩到了你的脚。”

    啧,怎么听上去像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还真是被她给带跑了。

    “是意外,不好意思。”周沉后边又补上一句解释,“我也是被人撞的。”

    秦桑重新在脑海捋了一遍。

    她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有被撞被踩过,但每一次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于她而言仅仅是很普通地被碰了一下。

    但这次却和以往都来得不一样。

    那种特殊的、不一样的感觉是以前都未曾经历过的。

    是……痛觉吗?

    难道她能感知到痛了?

    秦桑拧着眉思考,周沉见状又迟疑着问:“你……受伤了?”

    被周沉的声音唤回了神,秦桑本想下意识摇头说没事,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没把事情搞清楚呢,怎么能轻轻松松随随便便把人放跑了!

    但礼堂人山人海的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那……

    不知道为什么,周沉总感觉女孩的眼神好似一瞬间闪过一抹狡黠,像是一只不怀好意的小狐狸一样,如果有耳朵的话,此刻大概在她脑袋顶上一耸一耸地动着。

    随即女孩用力一点头,认真地看着他道:“对,受伤了。”

    周沉:“……”总感觉自己上当了。

    虽然她现在还站得好好的,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但人小姑娘都说受伤了,他也没道理把人撂在这里就走。

    周沉认命地叹口气。

    该死的,今天果然不宜出门。

    “自己走得了吗?”他问。

    秦桑愣了一下,寻思着她腿也没断怎么就走不了了?

    不对哦,她被踩到了脚,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是不是该疼得走不动路?

    于是周沉眼睁睁看着女孩先是露出困惑的表情,仿佛在思考自己到底是该走得了还是走不了——周沉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真相了。不到一秒后就猝不及防弯下腰扶着大腿哀嚎起来,一副疼得受不了的样子:“哎哟哎哟太疼了,我走不了。”

    周沉感觉自己作为医学生的智商狠狠地受到了侮辱:“……”他踩的好像不是她大腿吧?

    况且她这几乎明晃晃写着“我是装的”四个大字,不是医学生都能看出来她是真受伤假受伤吧。

    秦桑撩起眸子,眼底是她方才刻意蓄起来的薄薄一层泪光,期期艾艾地看向周沉:“你能扶我去一下医务室吗?”

    周沉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狗,哪怕已经猜测到她是在碰瓷——虽然目的是什么他还不知道——也无法狠下心来说出拒绝的话。

    再说他确实原本就有点责任在,踩了人就是理亏。

    周沉内心重重地叹了口气,同时轻点了一下头,嗯了声。

    妥协了。

    他大概不会想到,对一个人妥协,只会有零次和无数次。

    见他答应,秦桑一下忘了腿疼,笑眯眯地主动伸出手臂让他搀扶。

    周沉嘴角一抽,寻思着她这腿倒是好的快。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伸手,大手握上她纤细的手臂把人扶住。

    他这才发觉细胳膊是真的细,比肉眼看上去的还要细,他一只手就能将她的手臂整个圈住,仿佛只要他手指再收紧一些就能把她的骨骼捏碎。

    不过看她得意忘形的样子,周沉还是没忍住开口逗了一句:“腿不疼了?”

    原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小脸立刻又痛苦地皱成一团,像是一颗皱巴巴的小包子,嘴里不忘唉声叹气:“疼,疼死了。”

    周沉看着她表情丰富的表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点弧度,说话时尾音带了点笑意自己都未曾察觉:“走吧。”

    秦桑在周沉的搀扶之下“艰难”地装作一瘸一拐跟着他走到了医务室。

    结果装瘸差点没给她累死。

    妈呀,早知道她就不要脸一点让人直接把她背过来算了。

    原本医务室就离礼堂远,她拖着个小瘸腿走更是费了不少时间。

    中途甚至心态爆炸,直接自暴自弃干脆不装了,打算把人拖到一边没人的地方问清楚怎么回事就算了。

    结果谁能想到,行至半路她拽拽周沉的手臂示意他停下,提议要不不去医务室了,她觉得她的脚没什么大碍。

    周沉却坚持要把她送到医务室看看,语气严肃得仿佛她这脚伤是特别大一件事,不去医务室可能会走到需要截肢的地步:“不行,必须去一趟。”

    秦桑:“……”您对我的脚这么上心不如干脆把我送到医院呢?

    周沉怎么可能猜不出秦桑的意图,十有八九是不想再装瘸子了才这么说。

    但他也不是傻子,既然她已经“碰瓷”了,那就必须让她碰到底,哪有半路就放过她的道理。

    秦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一副他会负责到底的样子,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哪怕她现在原地蹦跶个几下给他看,他估计都能说成她是为了不让他愧疚才强忍疼痛演这么一出。

    行行行,去就去吧。

    于是两位演员——一位演瘸子,一位演瘸子的拐杖——各怀鬼胎却又异常和谐地到了医务室。

    什么叫天助我也?

    大概就是秦桑一进医务室,发现校医居然碰巧不在。

    简直是最好的时机!

    周沉侧过头,想意思意思让身边的秦桑先坐下,少用点腿——做戏就要做全套,是一个专业演员该有的职业素养。

    谁知道脑袋刚偏移了一小寸呢,眼角余光就瞥见原本“瘸”得一路上都站不直的身影医学奇迹发生了似的唰一下立了起来,反客为主地挣脱了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他往医务室的小病房拖:“诶同学麻烦你过来一下。”

    周沉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个一米八几平常还健健身打打篮球的大男人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女孩拎小鸡一般拖着走,一开始还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眼女孩健步如飞的双脚:“……”

    这是摊牌了不装了是吧?

    而在这神游天外的小片刻,周沉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挣脱机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跟在女孩身后走。

    再回过神来是听见“碰”的一声,是门被合上的声音,然后他整个人已经被她以一条手臂撑在门上的姿势圈在怀里。

    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