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这才发现，自己对于张雅灵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快速整理一下信息。

    一切线索都指向两个月前。

    张雅灵绝对跟两个月前遗迹异变有关系。

    而两个月前具体又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张雅灵失忆，从遗迹节点跑了出来，最后才有了长山村以及后面小区盗窃这些事。

    或许，这两位古人知道一些情况。

    不过想来以祭品身份问话，对方肯定不会说实话。

    此刻，巫婆以及拄拐老人这两位古时超凡者一边念叨一边跪地磕头，当再抬起头时发现陆越已经盘腿坐在祭台上看着二人。

    二人愣了一下，这感觉怎么像是他们在跪拜祭品。

    但为了保证祭祀仪式的完整度，二人最终压住心中怒气，继续磕头念祭祀文。

    终于……祭祀仪式临近尾声。

    接下来就是献祭外面进来的人。

    拄拐老人最先起身，怒不可遏，抄起一旁青铜刀就向陆越劈去，看得出来他在劈砍之时也带着情绪。

    就在青铜刀快要砍在陆越脑袋上时，一只手迅速抓住刀锋，替陆越拦下这一刀……那人正是巫婆。

    巫婆颤声呼告，磕头如捣蒜：“那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娘娘的衣服，不能对娘娘不敬……”

    拄拐老人看清后僵住，手中青铜刀铿锵一声掉地。

    疯狂磕头，连连告罪：“冒犯娘娘，我死罪……”

    祭台上，陆越眉头一挑。

    什么玩意？

    张雅灵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娘娘。

    这是谁取的尊号？

    还不如叫大吃大喝流浪打黑工娘娘。

    盘腿而坐的陆越缓缓起身，此时他身上已经披了一件从裹尸袋里拿出来的张雅灵衣服。

    张雅灵一向节俭，就连被官方通缉抄家也想着自己家产，所以裹尸袋里不仅有零食，还有些穿过的衣物。

    而且恰好就是镜子里那个同款。

    “认识这个吗，知道我哪来的，还献祭我吗？”仗着张雅灵衣服，陆越发出致命三连问。

    “不敢，不敢……”巫婆二人更加惶恐，身体蜷缩的跟球似的，连连磕头，显然是发自肺腑的对张雅灵恭敬。

    这行为对于现代人来说不理解，现代人不信神，或者说哪位神能满足现代人愿望，现代人就信哪位，而一旦神明不能满足愿望，现代人的信仰立马转变。

    但对于商朝时期，而且还是思想顽固的古人，对于神明的信仰甚至高过自己生命。

    “我这次进来，就是张……嗯……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娘娘的意思，目的是考察你们现在还忠不忠诚，现在看来，我很失望。”

    “神使饶命，神使饶命，我们不知道神使身份，罪该万死，我们一直忠诚娘娘，绝无二心……”

    “口说无凭，证明给我看。”陆越道。

    “我这就献祭祭品，证明我的忠诚。”拄拐老人起身，目光打量在偷偷离开的几位超凡者身上。

    几人脸色苍白，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献祭不足以证明，我现在考你一些问题，看看娘娘离开后，你们的信仰有没有变。”

    “两个月前，娘娘来到朝歌城的事你有没有忘？”

    “没有，我不敢忘。”老人丝滑跪地虔诚道。

    陆越身披张雅灵衣物双手背负来回踱步。

    开始深挖张雅灵信息。

    从拄拐老人视角见证了张雅灵的故事。

    遗迹生活如一日，他们这些几千年前遗迹规则重新塑造的古人生活在朝歌城，有吃有喝，与遗迹同寿，不会饿死，不会流血，而且还受遗迹规则保护。

    除了没有真实肉身，无法离开朝歌城这一个缺点。

    他们也知道自己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但现在这样也算是一种另类长生，这就是理想中的生活。

    他们一直信仰遗迹里的那位神明……比干。

    比干就居住在朝歌城内的青铜宫殿。

    但那个地方一直是禁地，没有人敢靠近。

    虽然他们这些人从未见过神明，但他们一直信仰。

    即便后来朝歌城接受外界信息，分化为守旧派跟开放派，开放派内心早已淡化了对神的虔诚，只有他们这些守旧派依旧相信神的存在。

    直到两个月前的某一天，整个遗迹地震了。

    当时正在日常祭祀神明，祈求神明现身的拄拐老人跟巫婆发现青铜宫殿内一道白色身影跳了出来。

    青铜宫殿不是神明的居住地吗？

    为什么会出现女人？

    紧接着他们二人发现青铜宫殿悬浮升空。

    似在逃离朝歌城。

    自那开始遗迹发生变化，所有食物都消失了。

    他们作为规则产物，自然不用担心被饿死，但作为虔诚的侍神者，他们一直在祭祀，企图与神明沟通。

    同以前一样一直联系不上。

    而作为将神明信仰视作比生命还高的他们二人决定离开朝歌城，前往青铜宫殿外亲自叩拜神明。

    他们坚信，神是不会抛弃他们的。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二人刚迈出朝歌城，遗迹规则不容挑衅，几人身体开始崩溃，在临死前不断祈求神明出现。

    哪怕只是看一眼也死而无憾。

    但他们信奉的神明一直没有反应。

    就在他们二人身体崩溃时，那个白色身影出现，将他们二人扛进朝歌城，救下了二人性命。

    这次生死危机，对于将神明当做信仰的二人来说世界观崩塌了。

    几千年了……他们信奉了几千年。

    只是想临死前见一见神，但神却没有回应。

    神不在乎他们……

    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心灰意冷。

    这时他们注意到张雅灵。

    遗迹里朝歌城规则改变，食物全部消失，唯独张雅灵背着麻袋，里面食物满满的，有时候还会赐给他们美酒、腊肉。

    救了他们的命、还赐予珍贵的食物、从来没有架子、对待他们这些规则产物就像是对待朋友……

    青铜宫殿是神明居住的地方，没有人能够从里面活着出来，而张雅灵从里面出来了。

    这难道不是神明吗！！！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娘娘一定是比比干还强大的神。

    不知是身体濒临崩溃重获新生意识出现bug，还是思想真的转变了，他们的信仰在悄无声息之下变成了张雅灵。

    只是没过几天，张雅灵消失了。

    众所周知，古代是没有摄像机的。

    先前珍贵的一幕是巫婆利用自己能力偷偷记录的，目的就是想时时刻刻瞻仰、膜拜张雅灵的神容。

    拄拐老人说完遇见张雅灵后发生的事，一旁巫婆为了表达虔诚，也立即复述起来，讲述起张雅灵的神态动作，以及那几天的点点滴滴。

    从二人口中，陆越大致已经明白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虽然二人其实并没有亲眼看见张雅灵动手。

    但张雅灵的出现时间和遗迹发生变化时间吻合。

    青铜宫殿飞升到底是因为什么？

    张雅灵为什么出现在青铜宫殿？

    为什么出来后失忆了？

    陆越沉淀了下心思，随后看着二人道：“不错，你们说的对，这次娘娘让我进来主要也是过来看看你们，娘娘知道你们忠诚，所以特意赏赐你们一些她平日吃的食物。”

    陆越拿出十几包临期食品交给二人。

    二人惶恐，跪拜磕头。

    万万没想到神明居然真的记得起他们。

    还是同款零食。

    他们侍奉了几千年的比干，别说吃的，祭祀时连句问候都没有，二人只恨没有早几千年侍奉张雅灵。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是娘娘交给我的任务。”

    “神使吩咐，我二人一定完成。”

    陆越清了清嗓子道：“娘娘口谕，现在她在现实世界积蓄力量准备反攻遗迹，急需钱财和装备，需要你们募捐，募捐后统一交给我，等打下朝歌城，你们两个就是城主。”

    “还有一点，从现在开始，遗迹规则再向你们发布任务，全部不作数，铜贝一律上交，娘娘的反攻大业就靠你们了。”

    “这两个任务能不能完成。”

    “我二人一定尽量完成。”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完成！”

    “你们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们所上交的每一枚铜贝，都会变成武器，打在任何阻挡娘娘入住朝歌的敌人身上。”

    “为了娘娘，我二人一定完成。”二人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