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下的老师仰起头说：“刘梦石，刘傻子，等着，明天继续罚你。”小梦石说：“老师，刚才不是刘梦石倒的垃圾，是我。”老师说：“是你倒的，也要算在刘梦石身上，我认为，是他指使你倒的。”

    刘梦石说：“小梦石哥哥，明天还要受惩罚，我不上学了。”小梦石说：“刘梦石，怎么能够不上学呢？你如果害怕老师惩罚，我陪同你去，替你受罚。”刘梦石说：“你怎么替我受罚？”小梦石说：“如果老师要你挨站，我陪同你挨站，如果罚你做清洁，我替你做清洁。”

    刘傻子说：“我还是不去上学的好，同学们说我是傻子，欺负我，连老师也对我不理解，我去上学，还得受气，我在家里，爸爸妈妈都不会这样欺负我，因为，爷爷奶奶护着我。”小梦石说：“因为你被爷爷奶奶宠坏了，所以，受不了气，我理解。”

    少年刘梦石说：“我要回家了，爷爷奶奶等我回去吃饭呢，你愿意与我一起回家吗？”小梦石说：“我有爷爷阿姨等我，我不能够去你家，明天见。”

    小梦石看见隐身的程萍、刘媛媛与林燕子，正在在一起谈论刘傻子，刘媛媛说：“刘傻子是个老实人，被逼急了，所以，他才走了极端。”林燕子说：“想不到小梦石很讲感情的，不过，这刘梦石也太调皮了，为什么要从窗口倒垃圾呢。”

    第二天，小梦石带着刘媛媛、程萍、林燕子去见刘梦石，看见刘梦石少年时候的样子，心里好像好受了一些。少年梦石真的没有去学校，转个弯到公园去玩了。

    小梦石对刘媛媛、程萍、林燕子说，我看了刘傻子爷爷写的回忆录，还没有来得及修改发表，我知道他的这一段时间的经历——

    开始几天，刘梦石没有上学，心里发慌。后来看到老师没有找到家里来，就不慌了。每天早上，刘梦石的妈妈催刘梦石赶快起床，他爷爷要送我到学校去。少年刘梦石说：“爷爷，你要送我就不去了，我自己会去学校。”

    他爷爷也有自己的工作，他没有坚持送刘梦石上学。刘梦石继续逃学，每天不是到汉水河边去玩，就是到附近一个小公园去玩。到了同学们该放学的时候，刘梦石也开始回家了。奇怪的是，刘梦石每天都是如此，一个学期过去了，没有老师来家访。

    到了学期末，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沈明贵要刘梦石到学校去交上一个检讨书，然后参加复习，刘梦石去了，小梦石陪同他去，少年刘傻子却没有找到自己的班级，他问：“小梦石哥哥，你知道我是哪个班上读书吗？”小梦石说：“刘梦石，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却不知道自己是那一个班级，不知道那个教室是自己的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考试，也不知道怎样考试了。

    有一天，当过教师的父亲问刘梦石：“现在，学校快放暑假了，你的成绩单呢？”刘梦石说：“成绩单掉了。”爸爸一听生气了：“你怎么掉的。”刘梦石只得坦白:“我没去上学。”

    刘梦石的爸爸气得举手打了梦石一下，接着他的手又要落下来，梦石的爷爷拦住了。爸爸将刘梦石逃学的事情告诉了爷爷。爷爷如梦初醒，却笑眯眯地说：“我还说，我的孙子真用功，连书包都磨破了，谁知道，他是在公园里坐滑梯滑破的。”

    爷爷又对爸爸说：“对小孩要说服教育，打有什么用。再说，老师没有责任吗，动不动就惩罚，使犯错的孩子怕上学。还有，孩子不上学，他们又不及时通知家长。当然，我们家长也有责任，为什么一个学期就不主动去学校与老师联系一下呢，为什么就不去学校看一看呢。”

    隐身的程萍看见这一幕，问刘媛媛：“刘大姐，你认为刘傻子的爷爷说的话有道理吗？”林燕子说：“没有道理，刘梦石太调皮了，怕老师惩罚，就逃学一个学期。”刘媛媛说：“我认为刘梦石的爷爷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也是护着刘梦石的，所以，被宠爱的刘梦石自身也有责任。”

    第二天一早，刘梦石的父亲、爷爷一起送刘梦石到学校去，找到了学校李校长，李校长说：“刘梦石的爷爷、父亲都来了，刘梦石主动逃学，自身错了，你们当父母的有错，当然，学校也有错。”

    李校长叫来了刘梦石的班主任。这个班主任说：“刘梦石旷了一个学期的课，要么退学要么留级。不然就转学，我们会协助推荐的，作为学校老师失误的补偿。”

    小梦石说，我读过刘梦石的回忆录，所以，我知道他的这段经历——

    刘梦石的父亲认识江汉桥小学的校长，便让儿子转到这个学校读书。刘梦石班上的同学，大多数个子高，就数刘梦石最矮。一打听，班上有五十多学生，二十多个是留级来的。其中，有个学生留了五年。刘梦石听了，觉得不能够再马虎了，我害怕留级。

    刘梦石上课能够认真听讲，回家也开始做作业了，刘梦石的读书理解能力不差，参加期未考试，学习成绩中等，不用留级了。

    当然，刘梦石有一个迟到的毛病，这样，经常在教室里挨站，低着头，流着鼻涕，若干年后，有的小学同学，提到刘梦石的名字就说，是不是那个流鼻涕爱迟到的苕呀。

    刘梦石在江汉桥小学上学时，走路一跛一跛的班主任吴老师对学生要求特别严厉，她看见那个同学在下面开小差，或是看小人书，或是玩东西，或是打瞌睡，就要大声地去叫你一声，你如果不答应，那么，她手中的黑板擦要丢过来。她丢得很准，不少同学都挨过她的黑板擦，刘梦石也不例外。那个时候，刘梦石的瞌睡很多，又特别喜欢幻想。有时候，分不清楚是在睡觉，还是在幻想，因为幻想的时候似睡非睡，睡梦中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听到这里，沈聪明说：“据说刘梦石做的梦游故事情节，还有爱情的梦，难怪他写起爱情故事还很生动的。”

    程萍说：“沈聪明，别打岔，继续让小傻子讲刘傻子小时候的故事吧。”

    小梦石说，刘梦石梦见自己开着一只快艇，在大海上乘风破浪。醒来后，又开始幻想，想自己变得很小的样子，就像黄豆那么大，坐在一只花生那么大的汽艇。从下水道里出发，经过长江，来到大海，小潜艇钻进了大鲸鱼的肚子里……醒来后，刘梦石还在回忆梦境，觉得有滋有味。

    这一天，刘梦石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他感觉天花板上的水渍印，好像是电影中海浪的形态，真是太形象了。班主任吴老师喊：“刘梦石，刘梦石！”声音十分尖利，显然，吴老师生气了，刘傻子一动也不动，他沉浸在想象中，所以，没听见老师的喊声。

    吴老师说了一声：“仰天神”。手一扬，黑板擦丢过去，击中了刘梦石的头，刘梦石的头上起了一个包。但他觉得一点都不疼，他还沉醉在科学幻想的世界里。下课后，吴老师摸了一下刘傻子的头，说：“老师实在忍不住，头还疼吗。”

    若干年后，刘梦石已经在江城家具厂当工人，他听一个在医院工作的同学小黄说，吴老师找他帮忙联系医生看病，他很热情，他问：“我挨过她的黑板擦，刘傻子，你呢，你对吴老师用黑板擦打你有什么感受。”

    刘梦石说：“我当时很恨她，觉得她太坏，现在呢，觉得她对我们学生很负责，只是负责的形式如果不用黑板擦就更好。”小黄却说：“老师用黑板擦打人，总比不管学生学习的老师要好。”

    小梦石讲故事讲累了，他打开穿越号机器人手机的播放功能，传出刘傻子的声音——

    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同学们大多用的是钢笔，可是我却用圆珠笔。钢笔写字流畅，那圆珠笔呢，天气冷了，写得不畅，天气热了，油往外冒，叫人很伤脑筋。于是，我做梦都想有一支好钢笔。

    我父亲有一支好钢笔，英雄牌的，钢笔是灰色的笔杆，不锈钢的笔帽。可是他就是不肯给刘傻，他说：“我每天都离不开钢笔，你用不了这么好的笔，能够用圆珠笔就不错了。”我与父亲争论，说什么圆珠笔写字没有钢笔好写，说什么圆珠笔经常没有油墨……我的父亲就是不听，坚持要我用圆珠笔。

    我想了一个笨办法。放学回家吃饭时，边走边将圆珠笔掏出来，在房屋的墙壁上划，可怜的圆珠笔，还没有等我回到家里，笔上的尖子就被划掉了。晚上，我对父亲说：“圆珠笔不能够写字了。”他将圆珠笔接过去，在纸上划了几下，就说：“笔尖怎么掉了呢？”

    我说：“质量不好吧。”

    我父亲不信，再给我一支圆珠笔芯，我不情愿地接过来。我第二天继续这样划。一连划了几天，划坏了几根原珠芯，不知道我父亲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