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婚,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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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蔺赴月大婚的日子,她却偶然撞见自己新婚丈夫的活春宫。

    昏昏夜色中,假山后培植的冬树“簌簌”摇晃,隐约传来男女压抑的低喘声。

    蔺赴月提裙的手一顿,脑中“嗡”的一声。

    前头提灯的小女使二万茫然又尴尬地转过头来,“小姐……”

    月光下,主仆两个跟扎眼的红灯笼似的杵在那儿,面面相觑。

    蔺赴月面色一红,转身就要走。

    才刚迈出一步,就听见那女人柔情蜜意的一声娇喘,唤她的情夫“秦大公子”。

    蔺赴月仿佛被雷击中,又好像在数九隆冬的天气里一头扎进了雪地里,脑仁子发凉。

    秦铭,秦国公府嫡长子,她的新婚丈夫,此时本该在席上应酬的新郎官。

    二万眼睛瞪得像铜铃,“小姐,咱们姑爷不就是……秦大公子吗?”

    蔺赴月一时反应不及,呆在原地。

    她不过就是新婚夜在房里呆闷了,想出来松松筋骨,竟……遇到这等难堪的事?

    二万还想过去看看,被蔺赴月一把捂住嘴,按蹲在灌木中。

    从蔺赴月的视线看去,正好能看到两具紧贴在一起的躯体。

    女子衣衫半褪,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肩背肌肤如同皎洁的月光,白到晃人眼。

    葱白玉指暧昧地在男人胸膛上画圈,娇声连连,“今天可是公子的大婚之日,怎么还来找我?不去和你的美娇娘洞房吗?”

    秦铭粗喘,“她哪有你有趣?也就那张脸还能看得过去,估计在床上就是个痴愣货,没意思。”

    两人搂在一处吃吃笑起来,温存着耳鬓厮磨。

    突然,那女子想起什么,情绪没刚才高涨了,扶在秦铭身上轻晃,细眉簇成两道山峦,忧思难解。

    “如今主母进门,奴婢恐怕不能再在公子书房里伺候了……那若是小满想公子了,又该如何是好?”

    原来是个婢女。

    蔺赴月心跳剧烈,下意识揪紧了袖子。

    成婚之前,秦铭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这才让她点头肯嫁,没想到他新婚之夜便忍耐不得,与婢女月下苟合,还贬低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身旁的二万怒气上涌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被蔺赴月一把拉住了。

    二万龇了龇她的小虎牙,气得要咬人,“小姐!”

    蔺赴月摇摇头,“别打草惊蛇。”

    主仆两个等了一阵儿,等语声暂歇喘息声又粗重起来,蔺赴月突然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砸进了水塘里。

    “噗通”一声,正在翻云覆雨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僵直着身子看向声音的来处。

    “谁!”秦铭喝道。

    绕池塘一周的九曲回廊里点着风灯,夜色被驱散一些,能看清水面空无一物,水波缓慢漾开,澜漪连连。

    小满将头埋在秦铭胸膛上,娇滴滴道:“公子~小满害怕~”

    好一副勾魂夺魄的嗓子,说话就跟在人心尖上挠痒痒似的千娇百媚。

    秦铭松了口气,才欲垂头安抚温存,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道推力袭来。

    他来不及看清是谁,便抱着小满人仰马翻栽进了池塘里,砸出一波震荡的水花。

    两人都不会凫水,仓皇之中呛了好几口。

    二万趁时高喊,“来人啊!秦大公子落水了!快来人啊!”

    声若洪钟,惊醒了冬日的辽阔冷寂,惊动了月洞门外的人声鼎沸。

    有人提着灯往这边跑来,蔺赴月和二万赶忙避着人走开了,绕小路回了揽月阁。

    揽月阁是秦府新修的院子,按照秦铭的说法,是专为与蔺赴月成婚才大肆收整出来的。

    名字也很应景,可不就是把她这么一轮月光困进了这深冷的后宅?

    蔺赴月坐定后整了整衣裳,拿团扇遮住脸,吩咐两个婢女,“待会儿若是闹起来,你们就一个劲哭就成了。”

    秦铭落水的事惊动了前院,到时候阿娘阿爹知道了,一定会为她退婚。

    这门婚事本就是迫于秦修媛的旨意半推半就,若秦铭是个端方之人,她也未必不能与他一辈子相敬如宾,可如今……

    罢了,终究不是良缘。

    上天待她还算不薄,让她在新婚头一日就见识到丈夫的品性,也足够悬崖勒马了。

    略略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屋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二万低声道:“有人来了。”

    蔺赴月心跳如雷。

    不多会儿,有女使推开了门,一群人呼拥进来,叽叽喳喳喧闹不歇,蔺赴月刚想悄悄偷看一眼,便听见一道女声笑言,“新娘子可真是好福气,得了这么一个称心如意的儿郎。”

    ?

    蔺赴月移开扇子。

    面前皆是今日来赴宴的女眷,秦铭就站在中间,衣裳还算完整,只是浑身湿漉漉的,形容狼狈。

    而蔺赴月的阿娘杜婉菱和秦家老太太站在一处,眼中笑意渐盛,丝毫不见怒色。

    蔺赴月迷茫了,“阿娘……”

    一语未闭,又被刚刚那个妇人抢了话头。

    蔺赴月认得她,秦铭的婶娘叶碧烟,秦家二房的媳妇。

    “呦瞧瞧,瞧瞧,咱们新郎官不仅疼媳妇,还是个好主子,巴巴从前院回来给媳妇儿送吃的,路上遇着婢女落水,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可见是个心善的……侄媳妇,你当真是好福气啊……”

    叶碧烟捻起帕子掩嘴笑起来,直笑得秦铭神情讪讪,勉强道:“婶娘,秦铭是见赴月一日未曾吃喝,怕她饿着……路上听着有人呼救,总不好放着一条人命不管……”

    蔺赴月神情一顿,嘴巴慢慢张圆了,“啊?”

    秦铭那副纯真而羞涩的模样真是装得惟妙惟肖,若非亲眼所见,谁又会怀疑这样一位“端方君子”呢?

    蔺赴月看向杜婉菱,她原本的忧思忡忡似乎宽解几分。

    蔺赴月知道她母亲的脾性,人品性格在她这里向来比家世样貌更加重要,既说了他侠义救人,杜婉菱心里想必对他会多几分满意。

    满屋子都是夸赞声,只留蔺赴月一人在摇曳的灯火中凌乱了……她突然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这门亲事,恐怕是难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