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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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朱媛媛突然跑来长沙,专门对杜薇诉说自己婚姻的不幸。杜薇还挺意外的,凭平时对她婚姻的观察并没看出什么问题,也可能因为接触不多,表面上也无法看到家庭内部的问题。杜薇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模样,心中居然生出一股罪恶的得意来,一方面由于朱媛媛证实了最近思考的每个婚姻都是不幸的这种偏激思想,另一方面从前一直觉得她比自己更理想更坚强,倒没想到她也有如自己那般容易受伤的时候。但她很快收起了自己邪恶的想法,关切地问起她具体情况来。
“你说你们打架了,他居然打你?”在杜薇看来,当今社会,男人打女人是不能容忍的,如果真有这种暴力行为,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的话,她甚至想到要支持朱媛媛去离婚算了。
“嗯,她结结实实地对着我的胸口锤了一拳。”媛媛呜咽着,片刻后说道:“不过是我先打他的,我扇了他一巴掌。”
杜薇收回刚要说出口的义愤填膺的话,虽说男人打女人是可耻的,但在现今男女各占半边天的时代,她也不能因为自己是女人,就认为女人打男人就是可以被接受的。
“到底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杂七杂八地凑在一块了。你也知道,结婚以后他就投资做什么酒庄的生意,经常在外面应酬不说,也没见赚到什么钱,就说前期投入很大。今年好不容易存下十万块钱,我妈妈逼着我借给我弟弟买房子,而他又说需要继续砸钱扩大经营。我们就为此爆发了争执,说到我平时又上班又照顾家里,孩子也是我妈妈帮着带,他既然没有付出多少力气至少在经济上要帮衬我家点不,总之各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我越说越气,忍不住就朝他甩了一耳光。但是我没想到,作为一个男人,他丝毫也不让着我,直接就回我一拳。”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你现在还爱他吗?”
“爱?什么是爱,我觉得那玩意是婚前专属的东西,结婚以后就销声匿迹了。”
“那,你想离婚吗?”杜薇试探性地问道。
“离婚?不不,我想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再说离了婚能干嘛呢?离婚以后也不再会有你说的真爱出现啊。杜薇,我不像你总是活在对爱情的幻想中,我知道生活本就是这样让人痛苦的存在,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去忍耐而已。”
“那你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见她依靠自己的内在力量让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后杜薇问她,“你们有尝试过做一些改变吗?”
“有啊,但是没有用,也许是力度不够,也许是决心不够吧。”
后来,杜薇当着她的面拨通了她老公陈之航的电话,首先告诉他朱媛媛在她这里。
“你告诉她,她想怎么样都随便她。”看得出来他对朱媛媛一声不吭扔下孩子离家出走颇为恼怒,一副豁出去的态度。
“媛媛意识到昨天自己有点过去冲动了,但是她不好意思跟你说,想让我替她跟你道个歉。”杜薇这么说的时候,朱媛媛在一边瞪大眼睛对她表示自己的不满,但她并没有阻止杜薇说下去,看得出来,尽管出来不久,她还是眷念自己的家。
“没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陈之航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
朱媛媛回家去了,但杜薇充当一次和事佬并没有完全将问题解决掉,因为没过多久,朱媛媛又打电话来跟她说,要不自己还是离婚算了,因为陈之航很可能出轨了。
“你有证据吗?”进来网络上饭圈文化、虚假信息漫天飞舞,搞得各类讯息真假难辨,杜薇对自己不真实了解的事情开始习惯性地抱着怀疑的态度。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亲眼看到他吃饭的时候跟一个女人眉来眼去的,当天晚上那女人还在他发的朋友圈下面点了个赞。杜薇,我又跟他吵了一架,连离婚也说出来了,这次恐怕真的无法挽回了,我离了算了。”接着朱媛媛要求杜薇去她家,帮她一起跟陈之航谈判。
杜薇去的当天,陈之航整晚都没有回来,朱媛媛更像抓住了什么把柄和证实了自己的怀疑似的:“你看你看,我说他有外遇吧。你说我是不是得去找找证据,这样就能让他净身出户了。”
“他经常这样夜不归宿吗?”杜薇也起了疑心。
“那倒没有,没有任何原因和说明的,就昨晚。”
杜薇给陈之航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回来了,然后又跟朱媛媛发生了争吵,互相数落着对方的不是。
“她拿我的手机给一个给我点赞的朋友发消息说人家招蜂引蝶,那是我一个客户的老婆,人家觉得她有病你知道吗?”陈之航气愤难耐地说道。
“我就说了怎么啦?她看起来本就不像一个好人。”朱媛媛铆足了劲想要跟自己的老公争个高低,“我看你感兴趣的,还远不止这一个吧?”
见他们越吵越厉害,杜薇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俩人分开谈话,她发现陈之航并不是对朱媛媛全没有了感情,凭着第三方的直觉,也觉着他并不像真的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只是和朱媛媛一样,他对婚后的生活也表现出来同样的失望。
“你知道吗?她在家不爱收拾,不仅自己蓬头垢面,衣服鞋子到处扔得乱七八糟的,自己做不好一个贤妻良母却反过来对我挑三拣四的,哪个男人受得了。”他特别说了一个细节,说有一天刷牙的时候看到水杯里居然躺着一个她用过的箍牙的牙套,当下觉得恶心得想吐,他向朱媛媛表达自己的不满的时候她却还不以为意。
杜薇当下心头一惊,突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和朱媛媛一样,不知不觉都到了对男人毫无吸引力的黄脸婆的年龄。
“唉,”她发自内心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其实都不容易。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我们为了经营好家庭,教育好孩子,牺牲了多少变美的时间?媛媛不甘心仅仅做一个家庭主妇,她也有自己的工作和追求,虽然看起来收入没有你多,但是她兼顾工作和家里,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却不比你少啊。我们也很累。在我看来,她的某些行为确实欠妥,但也正是在乎你的表现,她爱你,爱这个家,所以才担心你会有其他的想法。我会提醒她在某些方面注意,也希望你给她更多一点的理解和宽容。当然,我们都知道理解是相互的。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就此解散吧?”
“当然不希望,她能改最好咯。”
接着杜薇又去宽慰朱媛媛,让她多理解男人的不容易。
“想想看,他在外应酬打拼,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好一些吗?明明俩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为什么就不能多一些信任和理解,往同一处使劲呢?”另外也说了作为女人的感想,同为女人,多说说自己的不容易,更容易得到共鸣。
女人,不仅要学会成就别人,也得学会成就自己。成为一个有足够吸引力的女人或许没那么容易,但是很重要。
杜薇自己的婚姻生活和朱媛媛的婚姻生活,也包括这么多年以来步入社会的婚外生活,使得她的理解力、感受力和表达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也许是经历过前面十来年以来的飞速发展,杜薇所在的FY公司的老板对于未来的局面过于乐观,志向越来越宏大,在上市计划的驱使下,提出了越来越多的严苛要求和越来越高的业绩增长目标。
不仅要求销售每年有比上一年的70%增长目标,也要求所有的后台部门全心全意、甚至将家庭托管出去地赶赴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HR更不用说了,老板们觉得这个岗位天生就应该是不惜一切代价为公司业绩卖命的。
之前人不多的时候还好,当公司发展到五六百号人,哪里能要求到每个人都像老板自己一样把公司当做自己的一切,当做自己的家呢?
整个公司里,最底层的销售被领导天天盯着基础工作,追问业绩,给予压力,做不到多少美金的业务量,就降薪,一段时间开发不到新客户,就要求HR约谈,或者觉得没有潜力的,就让HR去劝退。中层的部门经理、CEO,则锁死他们的月度增长目标,没有增量,要求招聘新人培养啊,年度目标没有达成,那就降级啊。但另一方面,老板并不希望任何人降级,他渴望的是裂变出越来越多的团队出去、成立越来越多的分公司、分封越来越多的CEO,扩大版图,做高营业额,尽快上市。
作为逐利资本的私营企业,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但问题是,近两年来的经营环境每况愈下,已远没有前些年随便一个外贸人士只要愿意努力就能做好FY销售的风光了。最直接的表现不仅是业绩的下滑,还有招聘的新人不管多么优秀,一年下来都难以转正几个。
在这样的环境下,业务经理、老的销售精英们的钱袋子本就不如日前丰盛,公司制度的降低她们的提成点,本想用这个举措来逼迫她们更加努力地做出更多的业绩,公司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事实是,社会发展到如今,已经远远不是努力就一定有回报这么简单了,新客户越来越少,订单越来越少、越来越小,特别是Chat GPT人工智能问世以来,机器FY的完善也给传统FY行业带来了致命的一击,公司故意忽略眼前的一切,仍然盲目追求年度业绩的增量,惹得众多业务人员哀鸿遍野、怨声载道。
很多时候,很多人努力了,坚持了三个月、六个月甚至大半年,还是没有一点成效,没有丝毫工作上的获得感,那么长期以往,动力又从何而来呢?何况公司并没有提供给销售什么实质性的支持,全凭各自在网络上不停地搜索需求,发送开发信,千篇一律,十几年下来,人员规模倒是越来越庞大,但是最终剩下的,确是越来越严重的内卷。
就拿杜薇来说,近两年需要管辖的人员越来越多,需要监管的制度也越来越严,与此相反,每年的奖金反而逐年递减,直至完全没有,而老板的要求却日益丰盛,他觉得大家都应该是和他一样的,在业绩繁荣的时候,为奖金而奋斗,在业绩艰难的时候,为尊严而努力,总之永远都会有奋战的理由,有不辞辛劳的动力。
他的要求越来越多,焦虑越来越严重,且不可避免地不断打压下属以不自觉地期望借此转移释放掉自己的一部分焦虑。
杜薇心态已经调频到一种极佳的状态,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本身就事业心不强,而且这份工作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发自内心热爱的事业,另外一部分原因,出于她的爱好特别地广泛,因此工作上,她但求无愧于心,做到上班时间内兢兢业业就行。
老板时常私发来诸如此类的消息:
今天的业绩怎么还只有这么点?是不是还有同事没有录单啊?
这几天怎么都没有新客户啊?
最近的开发信数据怎么样,怎么感觉询盘越来越少了!
怎么样尽快将业绩增长的负数去掉,得想想办法才行。
某某感觉没有以前那么努力了,你去了解下看看具体什么原因。
某某不愿意招聘新人怎么行,要多提醒重视她们今后的个人发展……
杜薇一般都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一一了解后回报清楚,但是每当被问到“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这些关乎公司发展的大事时,她是不太愿意去深思的。
前几年,当被要求每天追着新老销售屁股后面,每天监督她们做工作做业绩,帮助她们监管团员,累得不亦乐乎以后,发现那些被自己助力的销售经理,轻轻松松一个个薪资翻过自己几倍,那些协助她们监管的优秀新人也给予她们多达十万的高额提成回报的时候,杜薇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滋生了一份不平衡,毕竟她只拿那一份固定月薪啊,而且少得可怜。
她曾经对老板提过这种不满,但是老板的想法就是,人家销售的薪酬是她们自己创造的,而你们HR部门又不直接产生业绩,是个花钱的部门,怎么能比呢?如果觉得不平衡,大可以自己去做销售嘛。
好像老板说得也确实有理。但不管怎么样,以后他再从自己身上去追业绩,去要求自己承担比业务经理更高的业绩压力和他的焦虑,杜薇便觉得或许自己没有必要一直去为别人的钱袋子而努力了,而是做好自己的后勤支持工作,让自己的工作比她们轻松一点,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去发展自己的业务爱好,这原本也是自己最想要的,相比于金钱,杜薇向来更渴望的是自由。
这么开解自己以后,杜薇由内而外地轻松起来,工作的心态平衡下来,也就减少了对公司对老板的矛盾心理,心安理得地做着每一份被安排的工作。
多好呀,任何时候,一个人的思想总是自由的。
在这个社会,一个公司人员的进进出出再正常不过,不管经济是否景气,每个人终归都还能有很多种选择,公司也总有选择的余地。
不断有人辞职,也有人被公司扫地出门,做不出业绩的新人压力也大,老人业绩也有起伏,公司不允许任何人躺平。但是P的离职还是在见怪不怪的离职日常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涟漪。
P是前两年晋升的CEO,在公司刚准备挂牌上市之际,在老板一直嚷嚷着的“还你千万身家”的CEO行列之中,他是第一个毅然决然提出离职的。
六年前,P同样是杜薇招聘进来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销售之一,杜薇对他颇为了解。刚入职的时候,因为上班时间打游戏,曾经被他当时的领导要求杜薇约谈过,一段时间没有业绩,也有劝退的计划过。
但在业务还比较好做的那几年,凭借着他对计算机网络的娴熟和自身擅于钻研的特点,终究还是慢慢地将业务做起来了,并且后来还开发出几个比较优质、稳定的客户,让自己的月度、年度业绩凸显了一把,凭着那几个订单,那几个订单带来的业绩数字,成功晋升为部门经理。后来又招到了一个团员,这个团员经过两三个月的摸爬滚打,也搞到了一个大客户,赢得了年度大单,于是他也晋升为部门经理,带起了团员,不能不说多半是好运的驱使下,该团员带的次团员,再次凭运气赢得一个大客户,P的团队就这么延续了三年的业绩增长神话。
这么说人家是凭运气发达或许着实不应该,但这种摸瞎在网络上找客户的统一方式,还真不能不说需要点运气,你找到了客户,客户刚好需要,这个时间点就是运气。毕竟大家都是千篇一律地大海捞针,不需要跟客户见面,连打电话都不需要。而且,还有一个证据就是,这些个团员,基本都是在开发出这个大客户后,再无新客户的讯息,就粘着在这一个客户的业绩了。
不管怎样,P凭借自己的坚持和团员的运气,顺理成章地当上了CEO。
杜薇的公司里,有很多个这样的CEO,他们啥能力都没有,管理上靠HR,业绩上靠运气。好在老板不管那么多,只看排行榜上的数据就足矣,在他看来,订单数据能证明一切。
管理了一段时间,感觉不对,那就交给HR嘛,CEO只要负责培养团员、做高业绩就行,他说。
总之,几年下来,CEO在杜薇眼中再不如从前那么高高在上、受人尊敬,而变成了一个烂大街的普通职业。
后来,J受老板之托找杜薇谈话,再次想说服她更加努力、全心全意地工作,他们认为她聪颖、全能,但近年来很明显没有在工作上使上全力,而且思想上过于宽松,不太能严格要求和对待管辖的人。
“你也知道,我天性如此,比较崇尚人性化的生活和工作环境,既不能改变也不愿意改变。”杜薇实话实说,J是工作多年的好伙伴,当初自己就是被她招进公司的,那时选择这家公司的唯一理由,因为它双休。杜薇深信,现在绝大多数同事也都是被这一点吸引进来的,还有就是当时很多人性化的制度,比如上下班时间的弹性化啊,偶尔可以允许在家办公啊之类的,但是现在,这些都被老板的野心给推翻了。
J很了解杜薇,她也同样很了解自己,对自己要求严格成了习惯,而对别人,她又能做到尽量的体谅。跟杜薇最大的不同在于:J总是一切首先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问题,遇到公司和员工利益冲突的地方,她会首先维护公司的利益。而杜薇,一味地发自心底习惯性地去维护弱者的利益。
“所以在你看来,员工是弱势群体,公司是强者?”J问她。
“是的,可能我从小生长在贫农阶层,骨子里不知道怎地就有一种维护贫弱的力量。每次被要求代表公司去进行某种对员工来说不太友好的谈判时,其实我内心是无法认同的,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得不去做,而且知道自己还能做得比别人更好。”杜薇又发现了自己一个没有事业心的根源,压根从内心她就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份工作是自己的某个事业。
“是啊,你看我原本也不想接受公司的升职,但是后来想想我也有经济压力,有这样的机会最终还是愿意去尝试。现在公司给你机会升职加薪,你难道就不再多考虑一下?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无欲无求的,也挺羡慕你的,有时又觉得要是多给你点报酬,你还是愿意去尝试的。”
“我还是拒绝吧。你知道我有俩个儿子要自己照管,无法承载太多老板对我的期待。至于你说的我可能愿意尝试,也许吧,如果能给予诸如三倍工资之类的报酬,我或许愿意出卖自己的自由一段时间。”
J笑了笑,她很了解杜薇,也很了解老板对于金钱的态度,是不可能开出很高的工资的,除非那份工资,是销售自己赚得的。
“但是你也有经济压力呀,每月多个一两千块钱呢,以后还有股份,难道不心动吗?我就觉得自己压力挺大的。”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吧。跟我需要付出的心理压力相比,多出的那么点钱我觉得是远远不值当的。而且我也并不是不干工作,即使不升职不加薪,照样我做的也是那些事,吩咐我的其他事情,也都是在我的岗位职责的其它里,该做的都会按要求做好,反而给公司省下了一部分工资,这样不更好么?我只是不想要去承接老板更高的期待,更多的要求和更深的打压,更重的责任感。所以,如果公司觉得有这个必要,一定让我做某个岗位,我接受,但如果给我选择的权利,我就选择不要。”
杜薇很坚定地说完这么一席话,同时内心在想J的话,心中暗自发笑。J说她的经济压力很大,那不正是因为她喜欢找压力吗?原本一大一小两套房的她,在老公的说服下,存下一点钱,买了第三套,过了一年多,又有了点余钱,马上又找公司借了一部分钱,又买了第四套,后来,不太清楚她是否又买了第五套。“我老公说在长沙的每个小区都要有自己的房子。”J曾经这么说。
谁都看得出,他们还梦想着通过炒房赚一大笔呢!可惜今年炒房已经不再是一个百分之百盈利的好手段了。
所以,J的压力不是自找的吗?
杜薇没有她那么大的野心,觉得有吃有住,啥也不缺,也不指望给孩子存多少钱,她只想教育好陪伴好孩子,给他们留下一个幸福的童年和一个装点满丰富思想的头脑。
因此,她拒绝了在一个自己并不那么热爱的事业道路上晋升的机会。
虽然放手家庭不容易,放开公司也难,但至少杜薇能做到放弃一些利益,仅仅为了内心看重的那份“更轻松一些”,不喜欢的责任,永远不必去找来扛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