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朝廷窝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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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的心情是愤怒的,这很好理解,让闺女看家,可不代表他就计划好了让闺女跟入室抢劫的劫匪干架呀!中二病的神逻辑就是:我可以准备,你不可以来!与他相对的,朝廷这边的想法是:我特么要有个准备就好了!
毫无征兆啊亲!
才过完正月呢,正要展开春耕工作呢,正旦才宣布改元的呢,皇帝的陵还没正式动工呢。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这样说的人肯定没有听说过一个词——青黄不接。
过年了,你得吃点好的吧?吃完这几天,一揭米缸的盖子,见底了,什么都没有了!那吃点野菜吧,还好,已经春天了,拼命挖点野菜什么的,也混了个半饱。照这么挨下去呢,洒点菜种子,拿瓜菜填肚子撑到秋天好了。可万万没想到啊,小皇帝改元之后,他得修陵了。
征发就不用说了,居然还要加税!以前先帝在位的时候也修陵,也没见加税呀!
那是因为先帝在的时候,五王不敢有什么动作呀。现在这加的,不是修陵的钱,是将来准备打仗的钱。行了,不要说了每户加收一千文。不多,对吧?可谁家会造钱呢?得拿了你家农副产品去换,至于怎么换,就不是你说了算了。简单地说,得再加一层盘剥。
通常情况下,你压迫一点、剥削一点,百姓也都忍。再加加码,还是忍了。他们就像是头老牛,很是任劳任怨。但是如果仗着人家不反抗就一直加码,再憨厚的老牛也有被压垮的时候。
百姓……不!干!了!
这么大个国家,自然是有贫有富,有人多有人少,有风调雨顺就会有自然灾害。遇了灾,连野菜都没得挖了,还要再加税,这不是逼人造反么?
摔!不干了!
便有能人喊出了口号:“饿死是死,造反也是死,反都是死,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一口一个死,这位也是被逼急了。
对于朝廷来说,十分不幸的是,被逼急的不止一个人,几乎整个地方的人都被逼急了。既然是能人,自然提出了十分响亮的口号:等贵贱、均贫富、分田地!
好了,前面两个可以先放一放,最后一项真是打动人心呀!有了这么个口号,我们姑且可以称之为义军首领了。首领姓史,排行第九,前面八个姐姐,就为了生他出来,人称史九。一场饥荒,八个姐姐饿死了六个,爹娘也病死了。他不造反谁造反?
一夜之间,齐集了三千余人,真揭竿而起。没有兵刃,穷得家里只有一口铁锅的大有人在,哪里还有剩余的铁?!唯一的兵刃,是官府下来催缴的衙役佩的刀,被夺了过来。
义军攻占了县城,也不能说是攻占。天刚亮,城门一开,他们就涌了进去了。县令被杀,粮仓被抢。十分作死的是,县令家里还挺有钱的,官仓里米也多得是。史九当即兑现了承诺:“排队!领米!”
却又分派人去将县内书吏等都拘禁起来,平素风评好的,都留了下来——他也得要些有文化的人给他办事。欺压百姓的,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杀了。城内百姓受到了鼓舞,也都暴动了起来。县内富户被杀了不少,也有冤的,也有不冤的。可这个时候,哪还会管那么细呢?
一直乱了三天,这才稳定了下来。史九也有些本事,第一整顿了县内的档案,弄清楚了他现在的地盘有多大。第二请了些有名望的乡老来,让他们到县内居住。第三赶紧的征急精壮,大家操练起来,把铁匠铺子等都控制起来,攒造兵器。第四,往乡间各处搞宣传,号召大家一起打土豪分田地。第五,往邻近县宣传,将造反的事业做大,将水搅浑。
别说,虽然变起仓促,却也做得似模似样。
县令等死了,也没人传出消息去,直到半个月后,他率领匆匆训练出来的士卒去进攻邻近县。这才有人觉出不对来,邻县着了慌——他们的情况也不比这里好到哪儿。县令也郁闷了,他又不敢代朝廷说不收税了。那还能怎么办?打包了金银细软,打包了老婆孩子,跑吧!他弃县了!
一气跳到郡守跟前,嚎啕大哭:“府君,大事不好了!有反贼!”
郡守一个倒噎:“又怎么了?”府君还没醒酒呢。这位乃是一位正宗的世家子,雅善丹青、嗜酒、好学,就是不懂细务。朝廷发什么命令,他就丢给府里主簿等人,自己又缩到后花园儿里玩耍了。听着伎妾的莺声燕语,尝她们素手递过来的美酒,画她们美丽的脸庞……
一听这样,他也准备打包跑路了,问:“还有多远?到哪里了?”
“到卑职县里了。”
“那是多远?”
“一百里?”
周郡守当即跳起:“快告诉娘子,赶紧收拾行李!来人,套车!”
他也跑了!
义军都傻了,再没想到能这么顺利的!造反不但不会死,还占了一个郡呀!
史九士气正旺,即刻在全郡推行他的策略。先占领府衙与官仓,然后开了武库,取了军械来武装他的手下。一气将部队扩展到了万人,而后巡视乡里,遇土豪劣绅,凡有百姓诉苦的,都将人家男丁杀了。财富搬取,史九自号“天命将军”,财富自留一半,另一半散与百姓,得到百姓的拥护和爱戴。
他还给百姓分田,与百姓约定,分田与民,民什一而税,交给他来养兵。
天命将军在地方上如火如荼地展开了他的事业,周郡守在大地上玩儿命地狂奔,一气奔到州府,将事情禀报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又带着妻儿一路奔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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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这些年遇到的乱贼不少,还没遇到过发展这么迅速的。虞喆前头刚夸过颜肃之,并引申开来,说他自己的治下真是欣欣向荣,这就被扇了一记大耳光。
夭寿哦,小皇帝的脸都肿了。
新任柴丞相不得不出列提议,赶紧调兵去镇压,以及,这税是不是暂时先别加了啊?再收,反的就不是这一处了。柴丞相没好意思说,你的坟也先别挖了,缓一缓吧。
最后议定,税,已经收了的就收了,没收的,就先不收了。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赶紧发下去就是了。
可派谁平乱呢?世家不用说了,看跑回来的郡守的出身就知道了,这帮子人,玩耍起来满高端的,做起正事来,不不不,根本就做不起来正事。这话其实也不对,世家也有能带兵的,比如楚丰,可他是太尉,轻易岂能为一郡而离京?比如姜戎,可他是管宫廷禁卫的,职位也挺高的,也不太合适。
抛开世家不提,还有土鳖们。可土鳖们好日子过得久了,新生代不能接替祖业的大有人在。先头就有郁陶的儿子,镇压不成自己死了。李今年轻,却是一根独苗,虞喆也轻易不能派他去。要是颜肃之在就好了,可楚丰又说:“颜肃之在昂州,剿匪剿到一半,回来便要前功尽弃了。”
郁陶、赵忠都是老将,按说是没有问题的,可派了他们,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不然还能派谁呢?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虞喆做太子的时候,后补的少傅尤老先生说了个悄悄话儿,给虞喆出了个主意:“何妨自昔年五将之子弟中择人?他们子弟总有上百人了罢?难道就只有一个颜肃之吗?难道个个都像大将军的儿子那样不善战么?”
虞喆一听,觉得有理,便召集了五家子弟齐集。
运气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比如海贼那位大当家,出师未捷身先死,死得无声无息的,都没有个猛将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好让他死得壮烈一点。又比如史九,原本就是个略有点头脑的乡民,赶上了时候,登高一呼,全县响应,小半月拿下了全郡。什么坞堡之类的,统统白搭,遇什么揍什么,前仆后继。算来也是青史有名。
又比如虞喆,尤老先生说得没错,五姓后人,加起来男丁有上百人了。这其中,赵忠的贡献十分巨大,其他几家加起来,都没他家人多!虞喆在这百多号人里,一眼就看中了赵忠的第三子——赵朴。
赵朴同学长得十分像他爹,看上去就是个猛将的样子,十分高大上!
虞喆难免犯了这么个以貌取人的毛病,就点了他了。
世家也不反对,反对了,派谁去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真刀真枪干的。就他了吧。郁陶略觉不妥,然而赵忠儿孙太多了,郁陶不可能一一了解,也不知道赵朴的水平,只得问了他几个问题。赵朴小时候也读过几天书的,长大了虽不再爱这一口,答一些问题还是可以的。
郁陶又试他武艺,见他力气也是有的。心道,也就平这一点乌合之众,当是可以了。便不再反对。
谁知道赵朴同学也就是个样子好看,他因父荫做个小校,平生带过的兵数目不超过一千。更坑爹的是,他没有继续到他爹在砍人方面的天赋,却偏以为自己是不世出的名将。
就这么匆匆上阵了。
然后就败了。
三月初三,赵朴“战死”,史九方面宣称,一打照面,赵朴没打过他,然后就跑了。被他的人追上,搞死。史九趁大胜之威,将地盘扩展到了两个郡!
赵忠坐不住了,不得不请命。
尤老先生拈须不语,心说,就你们家?口上却劝虞喆:“赵乃老将,必会马到成功的。不如许他携子孙上阵,为了子孙,他也会拼命的,这也是给他子孙送功劳嘛。诱之以利,可比旁的都管用。”
虞喆深以为然。
于是诏令赵忠亲往,点了他四子十孙随行。
一直打到五月初五,赢是赢了,这没什么好怀疑的。赵忠人品不咋地,常识一塌糊涂,但是论起行军打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生擒了史九,将这位天命将军的高层僚属一气捆了,带到京里来。俘虏了五千余人。
大捷!
可赵忠一点也不开心,他四子十孙,十个人里,流箭死了三个,最蠢的一个初上战阵,鼓点一响,马没吓着,他吓得掉下马来摔折了腿!
虞喆挺开心的,提议让他做骠骑大将军。特意加了个“大”字,以示郑重。做就做吧,也没什么人反对,朝廷现在需要武夫。尤老先生因为出的主意成功了,也得到了虞喆厚币赏赐。
真是皆大欢喜。
岂料郁陶却找上了尤老先生。
尤老先生等世家,对于郁陶还是没那么鄙视的,客客气气请他进来坐。郁陶四下一看,意味深长地道:“公安乐否?”
尤老先生笑道:“逆贼已平,我为陛下喜。大将军,请。”
郁陶叹一口气,除了鞋子,进来与他对坐。看尤老先生桌上正摆着一副双陆,自己与自己下棋玩呢。郁陶拈起一枚棋子,随手一放,道:“少傅下得好棋。”
尤老先生道:“什么呀,左右互搏而已。人老了,讨人嫌,都没人陪呢。”
郁陶道:“以前是谁与少傅下棋?”
尤老先生不笑了,静静地看着郁陶。
郁陶道:“我知赵猪儿不好,有亏于他夫人。只是,太傅您是做过陛下太傅的人呀!”
尤老先生问道:“逆贼平了吗?”
郁陶长叹一声道:“您好歹给陛下留下能平乱的人。”
尤老先生道:“十二娘父母去得早,同族姊妹里,唯她最与我谈得来。长兄幼妹,我长她十二岁,不怕大将军笑话,我当她女儿似的看的。一朝嫁了,人都说嫁与个英雄,呸!我只恨不能早早与她报仇!还要看着仇人百子千孙!大将军还要说什么?”
郁陶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管不着。能管,也断不致叫赵猪儿胡来了。陶今日来,只盼少傅此后能以国事为重。我便不管其余。”
尤老先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省得。”
郁陶摇头叹息,起身告辞。
回家就叫了一子二孙来:“我给你们办手续,都给我去归义!去找阿衡去!”一子,乃是现在的少子郁菁,两孙,一是长子郁成之子,一是上回战死的儿子的遗孤。统统打发去了归义。
郁陶自己是要为朝廷尽力的,却未必想拉着全家一起死。总得留点后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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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就收到了这么一拖二的三个亲戚。
彼时海贼之余孽已抓得差不多了,颜肃之已经巡完了桑亭,以一种丧心病狂的速度,在密林那里扫荡着豪强们。
豪强很惨!谁发家的时候没点黑历史呀?偏偏遇到一个受到了刺激的中二病。
颜神佑却过得很滋润,自从将那几千颗脑袋堆成大大的两处京观之后,归义全境,乃至于桑亭郡,对她的评论都是:在小娘子面前要乖乖的。
具体表现为,在归义,她这个代管的人,说出来的话,效率比以前高了一倍不止。有什么命令,以前反对的人会直接说反对,现在他们已经用一种商议的口气了说:“是不是得将新义县衙(姜云)也放在新城呢?”
是的,新城建好了,筑城的俘虏们已经分批安置了,有家属已经在永安等地安置的,可以过去寻找。觉得归义好的,就在归义分田地——人口越来越多,现在已经不如开始的时候能分那么多地了——接家人过来团聚。总之,新城一片和谐,连民工都很和谐。
按照原先的规划,正中就是刺史府,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十分气派,后面是生活区,极其宽敞。州府也就比京城小那么一圈而已,这个是规定,没办法。归义郡府也设在城内,这个也没有问题。
难就难在三个县,哪个县跟着刺史府走呢?与后世不乐附廓不同,现在大家都乐意跟着上司在一块儿。城大,安全,跟领导在一块儿,升迁也快。更妙的是昂州新建,也没什么地头蛇是县令得罪不起的。
丁号地盘在北,打滚儿要来。姜云地方在西,虽然远了点,但是呢……他是世家子,管的也是所谓大族的领地,地位比较高。徐昭还是颜肃之和颜渊之的亲外甥,管的地方也很好——靠东,离新城近。看起来他最合适。
可是丁号死活不肯,很想赖在城里。现在敢打滚儿闹的,也就他这一个人了。
颜神佑被这么个结巴+磕巴闹得头痛欲裂,最后拍板:“再给我找个县令来,你就到州府报到!长史,干不干?!”
丁号果断闭嘴:“我去想。”
颜神佑才舒了一口气,就又有人来提姜云了。颜神佑板着脸道:“去请他来!”
进言的乃是古工曹,他督造了新城,虽然大致蓝图是颜神佑画的,但是微调、合理建设却都是他的手笔。是以近来颇觉有些脸面,也就乍着胆子提了这么一句。听颜神佑这么说,忙道:“别别别,是我觉得……夫人近来产育,兴许想见见娘家人呢。”
颜神佑摸了摸下巴:“他不住这儿也能见的。现在也不是太忙,过两天叫他过来住几天就是了。”
古工曹缩着脖子退了出去。
京城的公文就是这个时候发过来的。颜神佑打开了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心道,难道真的出事了?否则郁大将军何以数月之内,连送了一子三孙过来?真像我猜的那样?
这个时候,她就恨身边没个人一起参详了。方章主管钱粮等方面的文书,虽然以前只是管一县,但是肯吃苦,又肯学习,如今掌管一州,居然也只是略略吃力而已。这就不是一个能出主意的人。
卢慎倒是可以,却跟着颜肃之出主意去了。丁号又离得远,否则颜神佑也不会放话让他进州府了。一个李先生,据说很有水平,可是现在却只肯教六郎读书。学生有没有名字他都不管,可见也没把自己当正经老师。姜氏出月子还得有几天,现在正跟才出生的八郎大眼瞪小眼呢。
颜神佑伸手敲了敲桌子,派人去请颜渊之,想问问他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人还没走出门口,便有何三亲自来报:“颜府君来了。”
颜渊之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郁陶做事仔细,也发了一封信给颜渊之,让他先告诉颜肃之,让颜肃之收留。信上还说,解释的书信让郁菁随身携带。
颜神佑看了信,道:“昂州是朝廷的昂州,既然朝廷下令了,大将军何须这般客气呢?都是亲戚,大将军的为人,咱们都是知道的。”
颜渊之道:“我觉得不对味儿。”
颜神佑道:“我猜……可能是朝廷里出事儿了,大将军这是留一手呢。”
颜渊之问道:“那是什么事?”
颜神佑道:“尤老先生的赏赐,得来好奇怪。”
“?”
“没见大将军的实信儿,我也不敢乱说,只盼是我猜错了。”她二舅妈就是尤家的女儿,这种八卦知道起来毫无压力。赵忠原配的妻子就是尤家的人,论起来比二舅妈还长一辈儿呢。二舅母提起赵家便咬牙切齿,则尤老先生推荐赵家人,赵家还死了这许多人,不能不令人生疑。
颜渊之一头雾水,直到三天后颜神佑从郁菁手里接到了郁陶的亲笔信,并且解释道:“家父出巡未归,叔父且随我四叔歇息,府上阿衡如今很好,住处已为各位备下了。”然后将信就给拆了!
郁菁:……!熊孩子!那是给你爹的信喂!还有,你爹不在,让你叔来接待我们就好了,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干嘛?
颜神佑已经一眼扫过了信,递给颜渊之,颜渊之看了,叹道:“果然如此。”
颜神佑道:“我这便行文与阿爹,四叔且管待叔父与世兄们。想来四娘也想娘家人了。”
颜渊之拽着小舅子出去了,一路走,一路给他科普:“老实点,在这里,第一个不能惹的人就是她,其次才是她爹。”
郁菁:“……”
到了郡府,郁菁叔侄三人与郁衡相见毕,便由郁衡陪着,往见郁氏。姐弟姑侄相见先哭,再互致问候、取京中书信等,皆不用细说。
寒暄过了,郁菁不免要提上一句:“在京里,我看颜家样样都还好,怎地现在,他家小娘子这般能管事了?”代她爹掀御史台只能说是权宜之计,可代她爹管这一州事务,又要怎么说?
郁氏大惊:“你说她什么了?”
郁菁郁闷地道:“临来前阿爹阿娘嘱咐过,我什么都没说,就是觉得奇怪。”
郁氏放下心来,严厉地对弟弟和侄子们道:“天下的路,是给有能为的人走的,”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你们以为那六千海贼是谁杀的?”
郁菁也不傻:“阿姊是说?”
“知道就好,别说出去。我当时在场,他二伯去桑亭了,归义就这么个管事儿的人,人家管得起,你就得服!”
郁菁唯唯。
被讨论到的颜神佑此刻正在琢磨着怎么分派郁家新来的三人的任务,她倒是想把郁菁扔给颜肃之,余下的两个呢?
正头疼间,封千户默默地进来,默默地将一张小纸条传给了颜神佑。
颜神佑打开一看,又叹气了。上面写着:太妃知国家艰难,以积蓄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