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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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轻宛不想在席上被陆璟探究,冷着脸说,“这鸿门宴,也该收场了吧,我与父亲,母亲许久未见,先带他们去梅兰苑叙话。”

    她说这话时,目光直直地迎着陆璟,平静中带着几分挑衅,谢淮夫妇认她的身份,陆璟奈何不了她。

    陆璟看穿她的挑衅,目光深沉,鸿门宴是他摆下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可事与愿违,长嫂安然度过此劫。

    莫非,真是他多心了?

    陆璟沉默不语,陆少卿面上尴尬,起身与谢淮致歉,谢淮极是冷淡,借口想与女儿叙话,苏轻宛带他们回梅兰苑。

    他们一走,李雪樱愤怒说,“谢家人真是瞎了眼,自己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老眼昏花,被人诓骗!”

    陆璟目光从苏轻宛的背影上移开,“谢家宠女,江南皆知,为了满足嫂嫂之愿,十几年来做过许多一掷千金之事。若她不是嫂嫂,谢淮夫妇必能认出,大伯母,若有人顶着相似的容貌,假扮四妹妹,你会认不出吗?”

    林氏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捧在手心当珍珠宝贝养的女儿,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陆璟冷冷地看向李雪樱,“所以,你为何一口咬定,她不是嫂嫂,难不成,如嫂嫂所言,你杀人毁尸,才会如此笃定?”

    李雪樱花容失色,心口狂跳,“我没有,没有真凭实据,你别血口喷人。”

    陆璟威压过盛,李雪樱惊恐慌乱,怕被看出端倪来,害怕地往陆枫身边躲去。

    陆枫心疼地护着她,蹙眉训斥,“子玉,你嫂子还怀着身孕,你别吓着她。”

    陆璟冷嗤,半点情面也不给,淡淡说,“我执意要谢家人上京,是我有疑要解,并不想当你们杀人的刀。兄长,管好你的人,好自为之!”

    他起身与陆少卿告罪后离去,张氏满脸不悦,“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昭兰给家里挣来庇护后世子孙的铁券丹书,这是多么荣耀的事,你们怎么就和她过不去,都失心疯了吧,好赖不分!”

    张氏也起身离席,陆少卿气得砸了茶盏,怒目圆瞪,“看你们做的好事,丢人现眼!”

    陆枫被骂得沮丧委屈,也忍不住怀疑,李雪樱真的杀了昭兰吗?

    或许,当初昭兰掉落悬崖,真的逃过一劫,雪樱为了嫁到陆家,独占他的情义,故意撒谎了。

    梅兰苑内,李奶娘把婢女们都支出去做事,守着院门不允旁人靠近,苏轻宛把谢淮夫妇带进房里,绿竹关了门,她转身便跪下,给他们磕了头。

    “多谢伯父,伯母大义,为我遮掩!”苏轻宛重重磕头,谢夫人看她的眼神,痛苦悲伤,苏轻宛就懂了。

    他们并非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只是在给她遮掩罢了。

    “姑娘,使不得,快快起来!”谢淮搀扶着苏轻宛起身,谢夫人捂着嘴,失声痛哭,又怕隔墙有耳,哭声哽咽在喉间,听得令人伤心。

    “你和昭兰……长得好像啊!”谢夫人泪如雨下,看到苏轻宛的一瞬间,她就忍不住红了眼。

    谢淮闻之伤感,也落了泪,他们失去了女儿,看着酷似昭兰的苏轻宛,又勾起了伤心事。

    谢夫人倏然闪过一抹希望,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昭兰还活着是吗?是不是你怕她被欺负,所以……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

    苏轻宛不忍伤他们的心,谢家把姐姐当成亲生女儿疼爱十几年,就像西南王妃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护着十余年。

    母女亲情,并非仅仅是血浓于水。

    苏轻宛说,“我上京那天,正好遇见姐姐的马车跌落悬崖,姐姐临死前,我们匆匆见过一面,我……亲眼看着她……”

    谢夫人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心如死水,哭得喘不上气来。

    谢淮也在旁偷偷抹泪。

    许久,两人情绪平复了些,谢淮说,“锦衣卫带我们上京,说昭兰还活着,相思成疾,我又惊又喜,带着夫人连夜上京。锦衣卫把我们守得太严,我心里也就有疑惑,只是来见女儿,为何要严防死守。上京后,谢敏来家里拜见,说起你整治商行,又说起你大闹陆枫与李雪樱的喜堂,我与夫人便觉得……不像是昭兰的行事,她性子隐忍又心软,做不出这么刚烈的事,我们当时就想着……或许昭兰的妹妹。”

    谢家恩承淮南王,忠于淮南王,从祖父,到父亲,到他,延续到儿子们。忠于淮南王是谢家祖训第一条,金科玉律。

    当年淮南王府覆灭,郡主被送到谢家教养,他的祖父觉得无上荣耀,他们精心教养,把她当成亲女疼爱。

    谢淮也知道昭兰有一妹妹,昭兰嘴严,不曾说过妹妹在何方,只说妹妹安好,性子与她截然不同。这对双生花一直互通书信,谢家也捂得严严实实的,平时不会与谢昭兰谈论妹妹,偶尔谢昭兰会提起妹妹做了什么事,言语很是怀念与伤感,说妹妹像当年的长兄,也就是淮南王世子。

    谢夫人说,“陆璟要我们在席上沉默,不要主动和你打招呼,我还怕你认不出来,漏了马脚,特意穿金戴玉的,幸好你机灵,没落下什么把柄。”

    苏轻宛心里一暖,她就说谢夫人的容貌气度与打扮着实不符,原来是怕她认不出来,故意装扮成商贾夫人的富贵。

    “可是……你为什么要顶替昭兰的身份?”谢淮不安地问。

    苏轻宛并不确定该不该把真相告知谢家夫妇,可他们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把姐姐当成亲生女儿十几年,也该知道真相。

    她不再犹豫,把真相告知他们。

    谢淮和谢夫人听得愤怒不已,伤心之余又自责当初不该答应陆枫的求亲,谢淮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当初她嫁陆枫时,我就怕陆家嫌我们是商户出身,所以我们给她准备一半家财当嫁妆,就像要她在夫家挺起腰杆。成婚几年,昭兰信中也夸婆母慈和,陆枫上进,我还想着她嫁得好,陆家步步高升,昭兰一生无忧,哪曾想……竟是被人苛待,这傻孩子报喜不报忧。我们上京处理昭兰后事时,陆枫悲伤过度,几度昏厥,我还当他对昭兰感情深厚……真是畜生啊,害苦我们女儿。他想攀附李家,给昭兰一封和离书,我们带昭兰回江南,绝不耽误他的前程,怎么能害我女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