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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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驹于利受去汉朝出使,当了汉朝的侍子,说是侍奉皇帝,其实就是人质。匈奴自从冒顿单于以来,就没有给任何国家送过人质,我感觉自己真是匈奴先单于们的不肖子孙。这都怪稽侯狦,如果不是他首先做出这种事,我怎么会傚法?我也是被逼的。

    这期间我也没有闲着,因为从匈奴右地传来了坏消息。稽侯狦原来的一个部下在被我击溃后逃到右地,收编了他哥哥偽屠奢单于的数千兵马,竟然自大到了疯狂,自称为伊利目单于。我正想趁着稽侯狦躲在汉朝的机会把右地收复,于是除一部分兵马留守之外,我几乎倾巢出动,向西边进发,没过几天,我在余吾水滨碰到了他的军队。战斗自然发生了。

    这场不相称的战斗只持续了半刻,我很快击破了他的兵马,我的左大当户将他的首级撑在矛尖上大声呼喊:“反贼的头颅在这里!”他麾下的人马立刻全部停止了抵抗。

    我兼併了反贼的兵马,现在我的士卒达到了五万还多。

    余吾水边响起了一阵欢呼,但是还没等我过足胜利喜悦的癮,变故又发生了。

    十几个匈奴骑士沿着余吾水风驰电掣般地奔来,他们是我派出的出使汉朝的使者。

    “单于,汉朝赐给稽侯狦三万四千斛穀米和上万匹丝绸,对我们除了给足邸舍所需,没有任何其他赏赐。我们请求面见皇帝,汉朝的大鸿臚却不肯为我们传达。”主使飞身下马,哭丧着脸向我报告。

    刚刚得来的欢喜一扫而空,我脸色铁青,看来这次算盘打错了。

    “那驹于利受呢?他在哪里?”我问道。

    “汉朝把他留住了,说是当成质子。既然臣服汉朝,就必须遵从规矩。”

    我怒发如狂,觉得非要发洩一下不可,我手中的刀在暴怒中忽然从手中飞了出去,像旋转的风车一样,那个使者的身体登时被刀掷穿了,他奇怪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像破了的水袋一样,血从刀的侧面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他大叫了一声:“单于——”“扑通”往前一跪,摔倒在我面前。

    刚才还欢呼热闹的人群登时像鬼魂一样鸦雀无声。

    我意识到自己太衝动了,使者并没有罪。我恨恨地骂了一声:“那个竖子劝我向汉朝臣服,完全是自取其辱。他现在被汉朝扣留,也是咎由自取,让他为自己的过错承担代价罢。”

    左大将须卜氏低头抬起眼皮畏缩地看了看我,说:“单于,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送了质子表示臣服,汉朝就不好意思自己发兵来打我们。我们尽可以有时间休养生息。”

    “可是稽侯狦也有机会休养生息。而且有了汉朝源源不断的穀米和繒帛的帮助,他们很快就可以恢复得比我们强大。”我有些烦躁。

    左大将说:“不然。汉朝不给我们穀米和繒帛,我们不可以从别的地方取吗?汉朝现在正当盛壮,我们不能去惹他,但是西域诸国有的是钱粮,如果我们得到了西域的供奉,照样可以变得强大,还需要害怕稽侯狦吗?”

    我犹疑地说:“我也想这么做,不过现在西域诸国早就听从汉朝,怎么会给我们钱粮?”

    “当然不会主动给,难道我们不可以抢吗?他们原先就是我们匈奴的属邦,对我们素来畏惧。只要我们发兵,就一定可以击破他们。”

    “事已至此,也只有这么办了。”我无可奈何地说。

    虽然这么做了决定,但是往西走困难重重。西域靠近我们匈奴的第一个国家就是乌孙,这是一个大国,国中最多能招集十万兵马。如果是往年,靠着我们匈奴骑兵势不可挡的力量,乌孙只能闻风而溃,但现在我手头只有五万士卒,绝不可能拿去和乌孙硬拼。

    我决定采取一点计策,假装派人去和乌孙交好,等他们放鬆戒备的时候,再突然发兵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