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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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财经大学门口,下课的谭敏跟着同学们一起到学校门口的那排小饭店打饭。谭敏的头发长了,本来就高挑的身材愈加婷婷玉立。她走到小饭店门口的橱窗前:“半份土豆丝,二两米饭。”

    “哎!这就好!”

    谭敏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奇抬头看,脸色变了。

    岳龙拿着饭盒看着谭敏,露出笑容:“谭敏!”

    谭敏脸色发白,半天说不出话。

    “是我啊!岳龙啊!”岳龙走出来,“不认识了?”

    “认识。”谭敏赶紧点头,“我,我换一家打饭!”

    “别别,今天我请客!”岳龙拿着饭盒进去,“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我还是换一家吧。”谭敏说。

    “你还介意高中时候的事儿啊?”岳龙苦笑,“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想起来总是不好意思呢!”

    谭敏不敢说话。

    “人小时候不懂事,我现在已经变了。”岳龙说。

    “那,那你还好吗?”谭敏小心问。

    “看守所里面呆了半年,我想了很多事儿。”岳龙说,“算了,不说了,我现在刚刚在这儿租了个门面。你老熟人不捧场,我还能做谁的生意?”

    公车停在学校门口,人流下来。

    “想吃什么,你随便点吧。”岳龙说。

    “谭敏!”

    谭敏回头,穿着迷彩服戴着黑色贝雷帽蹬着军靴的林锐笑着从人群当中挤出来。

    “林锐!”谭敏笑着挥手。

    林锐敏捷地单手一撑翻过马路中间的隔离护栏大步跑过来:“我一下车就看见你了!”

    岳龙放下饭盒走出来:“林锐!”

    林锐刚刚跑到谭敏跟前,看见他一愣。

    “岳龙啊!”岳龙高喊,抓住林锐的手:“你不认识了?!”

    林锐张大嘴想了半天:“我操!你,你怎么现在开饭店了?”

    “一言难尽啊!”岳龙拍拍林锐的胸条。“嘿!不得了,中国陆军特种部队?!你真当特种兵了?”

    “是啊,我来军区总院看战友,归队前来看看谭敏。”林锐说。

    “都进去,里面坐!今天我请客!”岳龙拉着他进去,“谭敏,你也进来啊!我这儿又不是渣滓洞白公馆!小常,赶紧招呼前面,我陪老同学吃饭!让后面做几个拿手菜,把我的剑南春拿出来!”

    小饭店里面还有个雅间,岳龙拉林锐和谭敏都坐下。凉菜上得很快,马上酒也来了。

    岳龙给林锐和谭敏都倒上。

    “谢谢,我不喝酒。”谭敏说。

    “老熟人见面,喝一杯吧!”岳龙拿起酒杯,“说实在的,当年咱们打来打去其实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谁能在光明桥头弹个吉他唱个歌调戏调戏过往的女生吗?多大仇啊?我先干为敬!”

    岳龙一饮而尽。

    林锐笑着:“我操,不得了,你岳龙也顿然悔悟了?”

    “就许你林锐当特种兵,不许我岳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岳龙笑着拿起酒杯,“一起干一杯吧,为了我们共同度过的青春!”

    林锐笑着拿起酒杯:“不得了,成诗人了?”

    “你别说,最近我还真的在写诗!”喝完以后岳龙笑,“咱没文化,你也别见笑。”

    “你毕业以后怎么样?”林锐问。

    “没毕业,打架伤人,被警察叔叔抓看守所了。”岳龙黯然地说,“家里把房子都卖了,又借了好多钱才把事儿给平了。我关了半年出来了,老娘得了心脏病,老爹一把年纪现在还蹬三轮。我看我不能那么活了,就来省城的一个建筑队干活,然后打工加上借钱,开了这么个饭店。”

    林锐拍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慢慢来,会好起来的。我们都长大了,都该懂事了。岳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找谭敏转告我。”

    “现在还有啥需要你个特种兵帮忙的?”岳龙笑,“我又不打架了,不需要找人平事儿了!倒是你,小时候打架就是精,现在打出名堂了!打到特种部队了!”

    两人都哈哈大笑。

    “以后谭敏就到我这儿吃饭,学生食堂黑得要死!我这儿你们就当自己家!”岳龙真诚地说,“放心,第一不白吃第二不要黑心钱!”

    “那我就谢谢你了!”林锐举起酒杯,“谭敏就在你对面上学,你多照顾她!毕竟都离开家了。”

    “放心!”岳龙也端起来,“干!”

    三人都拿起酒杯,谭敏也喝了,脸红扑扑的。

    再晚一点,在附近的小旅馆。赤裸着上身的林锐靠在床头抽烟,谭敏抱着被子盖着自己,在数着林锐身上的伤疤。

    “这个是怎么搞的?”谭敏问。

    “刀伤,空手夺白刃训练。”

    “天呐!”谭敏惊呼,“这个呢?”

    “烧伤,穿越火墙的时候没注意,失手了。”

    谭敏扑到林锐身上,用自己温暖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抽泣着:“你又吃了多少苦啊?”

    林锐抚摸着她的后背,看看手表:“我该走了。”

    谭敏一下子用嘴唇堵住他的嘴,舌头就伸进来了。

    一个小时以后,军容齐整的林锐拉着谭敏走到公车站。

    谭敏眼睛哭得跟个兔子一样。

    “我走了。”林锐要上车。

    谭敏一把拉住他抱在怀里,掂起脚尖吻他。

    林锐深深吻着谭敏,许久松开:“我走了!”

    然后坚决地撒开手,去追逐刚刚离站的公车。公车停了一下车门打开,林锐敏捷地跳上去,拉着车门框子身子探出来站在车门边回头。

    谭敏还在哭。

    林锐左手拉着车门框子举起右手一个潇洒的美式军礼,盗版碟学来的。

    谭敏哭着高喊:“林锐!不要再受伤了!听见没有!”

    林锐看着她,手放下,转身上车。车门关上了。

    公车开走了,谭敏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