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田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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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丁能通、郑卫国陪肖鸿林拜访了国家开发行的刘司长后,奔驰车径直驶往西单,丁能通开着车七绕八绕地钻进了一个胡同,又在胡同里绕了几圈,停在一处四合院前。

    这是一处标准的四合院,大门吉向,在东南角,朱红门像是刚漆过不久,郑卫国扣了扣门,没有声音,丁能通按了门框上的门铃,过一会儿,门吱扭一声开了个门缝儿,从里面探处个头来,是个小保姆。

    肖鸿林通报了姓名后,小保姆把众人让进了大门,进门左手是一进跨院,是小客厅的北向“倒座”,院中有一棵老石榴树,转过第二进院子的影壁,正面是五间大北房的正厅,看来是主人的居室和内客厅,两侧东西厢房。西墙下长着几丛幽篁,透出主人几分闲适的性情。

    小保姆喊了一声:“爷爷,肖市长来了。”

    王老一手拿着老花镜,一手拿着放大镜热情地迎了出来,这是一位身穿休闲裤褂的精瘦老人,看上去精神矍铄,精力健旺。

    “鸿林啊,你一到北京我就知道了,我以为你那么忙,不会来看我老头子了,想不到我的秘书昨晚通知我,说你要来,这不,上午有个会我都推掉了。”

    肖鸿林心想,“我一到北京你就知道了,说明东州有人通风报信呀,除了贾朝轩还能有谁?”

    “承蒙王老关心,我再忙也应该看看您老!”肖鸿林寒暄道。

    “王老,肖市长是昨夜从荷兰飞回北京的,下了飞机就让我与您的秘书联系,说是东州申办花博会成功,要专程向您汇报呢!”丁能通溜缝儿地说。

    “好好好,快请进屋坐!”

    众人随着王老走进客厅,小保姆上了茶。肖鸿林一边呷着茶,一边环视了一下客厅,以往他拜访过这位在省里的元老级人物,曾任过东州市委书记、清江省委书记的王老,是九十年代进京的,但是对省里的工作十分关心,说话也有份量,不过自从离开东州后,几乎就没有回去过,倒是逢年过节省市大小官员络绎不绝地前来拜访,无形中便抬高了老爷子的威望。客厅的博古架上摆了许多古玩,墙上的字画也不是凡品。

    “王老,听说您退下来后靠收藏这些玩意修身养性,今儿,我也给您带来件小玩意,不知道能不能入您老的法眼。”

    肖鸿林说完示意郑卫国把东西拿出来,郑卫国就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紫檀木小盒,肖鸿林接过小盒,放在窗前的大书桌上,大书桌也是文物级的,他亲手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黄得温润通灵的小石佛放在大书桌上,王老看见这尊小佛,双目顿时冒出光来。

    “王老,这尊用田黄石雕琢成的福寿如意,您可喜欢?”

    丁能通看后心里暗吸了口凉气。民间早就有一两田黄,三两黄金的说法,其实,市面上一两田黄何止三两黄金,十两、百两也未必求得。

    丁能通心想,肖鸿林为了与贾朝轩斗法,真下工夫呀!一山不容二虎,二虎相争未必只有一伤,很可能能是两败俱伤!丁能通觉得肖鸿林与贾朝轩一般见识,自己过去真是高看了这位服务多年的领导。

    “还是鸿林心里有我老头子啊!这可是女娲娘娘当年补天剩下的灵石啊!”王老兴奋地拿起放大镜爱不释手地赏玩着。

    “也是乾隆皇帝做梦时,玉皇大帝赏赐的宝贝,这福寿如意放在家里,‘驱邪避灾’,延年益寿啊。”肖鸿林补充道。

    “谢谢,谢谢!这田黄石有上板色淡,中板色黄,下板天质好之说,看这尊佛像温润灵透,色泽如金,大概是中板田黄,难得难得啊!”

    这时,一位老太太笑哈哈地走了进来,“听说小肖来了?”

    “哎哟,老部长,您好啊!”这是王老的老伴,曾经在东州市当过市委组织部部长。

    “老伴儿,叫保姆搞几个菜,今儿高兴,正好中午了,我和鸿林喝两杯。”

    王老说完走出客厅,来到院子中的一棵大树下,让众人围坐在树荫下的石桌旁的石凳上,小保姆又重新沏了茶,王老兴致勃勃地与众人闲聊起来。

    丁能通见王老的架势,不禁暗自感叹,看来贾朝轩那套“永子”围棋是白送了。正想着,王老说:“鸿林,饭菜还得等一会儿,不如你陪我老头子对上一局如何?”

    “好啊!早闻王老围棋了得,正想领教呢!”

    丁能通最清楚,肖鸿林围棋水平比贾朝轩强,但很少下,自己酷爱围棋,看来今天要一饱眼福了。

    “老伴儿,把我那套‘永子’拿上来,我要与鸿林较量较量。”

    不一会儿,王老的老伴捧着“永子”过来了,当棋子摆上时,肖鸿林的脸上掠过一丝阴云。

    肖鸿林回到东州与王元章沟通后,召开了专门研究花博会的常委会,会后,李为民请贾朝轩一起到市委大院小花园的草坪上走走。

    贾朝轩看出来李为民有话,便跟着李为民来到市委小花园。远处的金融大厦直插云端,十几只鸽子在上空盘旋飞舞。

    两个人信步走在石子路上,李为民环视四周说:“朝轩,东州的城市建设这几年真是日新月异呀!”

    贾朝轩也感慨道:“是啊,每次出差回来都有新变化,有时候我都不敢任了!”

    李为民诚恳地说:“朝轩,东州城市建设的步子迈得这么大,这其中有你的功劳啊!”

    贾朝轩苦笑着说:“在其位谋其政,功劳苦劳无所谓,别弄出罪过来就是万幸,否则,对不起头上的乌纱帽呀!”

    李为民看了一眼贾朝轩,颇有感慨地说:“是啊,比起普通百姓,咱们当领导的会更多地面对诱惑和考验,在领导岗位上,真正做到坚守操守、承受考验,比常人更难啊!”

    贾朝轩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李为民站住说:“一个‘利’字让多少人为之倾注一生,甚至丢掉性命啊!”

    贾朝轩回过头来说:“为民,恰恰是利益的车轮在推动社会前进啊!”

    李为民肃然道:“那也不能唯利是图啊!”

    贾朝轩不耐烦地问:“为民,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李为民正容道:“我是听到一些反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是我始终不敢相信你贾朝轩糊涂得连党纪国法都忘了。”

    贾朝轩冷笑道:“为民,谢谢你的提醒,我相信组织上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应该让那些想整我的人得逞!”

    李为民正色道:“朝轩,那么多的群众来信都是整你?”

    贾朝轩冷哼道:“那是诬陷!”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轿车走去。

    李为民注视着贾朝轩上了车,轿车疾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