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自己在书房办公的时候也没想好事儿

    “我记得很清楚，北城7岁的时候，有一年快要过年了，难得她肯带北城去商场买新衣服，以前一直都是我带着，她从来没这么做过。北城很高兴，那么小的孩子，一直没有放弃过想要得到母亲的爱，哪怕一点儿也好。结果呢？她带他去商场，北城在试衣间里换衣服的时候，她接了一通电话，后来我们就猜到，估计是陆振庭给她打的电话。她出去接电话，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事情，竟然就失魂落魄的走了，把北城忘在了商场里。”

    “北城试穿了衣服出来，本来高高兴兴的想让她看看，他穿的好不好看，结果怎么也找不着人了。店员说看到他母亲出去接电话了，北城就坚持在店里等着。一直等到商场下班要关门了，江嫦黛都没有回来。北城哭着去试衣间把店里的衣服换下来，他之前一直穿着，等着江嫦黛回来看。”

    “那天北城他爸加班，晚上回家发现孩子不在，她也不在，以为北城在我们家，给家里打电话，却发现北城没回来，我们才着急了，赶紧出去找。那么小的孩子，快过年的时候商场里人是最多的，他在那儿万一……万一碰到个人贩子怎么办？北城福大，没碰到，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当时真的……”燕老太太哽咽道，“真的就想让他们俩离婚算了！娶了那么个女人回来，简直就是造孽！”

    燕老太太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陈嫂先前就带着燕宁白回卧室睡觉去了，这些话，怕孩子听了去不好。

    喻梓坐到燕老太太旁边，默默地给她递上纸巾。

    燕老太太擦了眼泪，又擤了把鼻涕，“还是店员看他可怜，带他去了警局，警局通知的我们，我们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当时北城看到我们，一下子就哭了，哭的特别厉害。以前吃再大的委屈，我都没见他那么哭过，真的是怕得狠了。之后他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喊爸爸，喊妈妈，喊爷爷奶奶，喊别不要他，他想回家。”

    “我都很难想象，他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商场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却没有一个是他母亲来接他回家。直到人都走光了，也没有人回来接他，他得多害怕。”燕老太太哭着说，“那件事之后，北城对江嫦黛也死心了，不再奢求她一星半点儿的关注。”

    “只是他年纪小，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存着点儿希望。但每次江嫦黛都那么冷淡，一副看都不爱看他的模样，对他爱答不理的，他也就不再奢望了。等他逐渐长大，也彻底死了心，只在见到她时，叫一声妈，旁的就什么话也不多说，更不会在企图去引起她的关注。北城七岁之前，还会问我们，妈妈是不是不喜欢他，他是不是做得不够好？是不是只要他再努力做得更好，妈妈就能稍微喜欢他一点儿？”

    “我们只能哄着他，骗他说是。七岁之后，他就再也没这么问过了。等北城十来岁了，有了自己的主见，虽是个小少年却有了接近大人的气魄，对江嫦黛不冷不热，江嫦黛反倒又是不高兴了。质问北城怎么那么不孝，眼里没有她这个当妈.的。直到他15岁的时候，之后的事情你也就清楚了。”

    “其实我也能理解北城，不是他不愿意说，实在是，连想都不愿意回想，更何况是再说出来，好像把过去的事情再重新经历了一遍似的。”燕老太太叹气道。

    “奶奶，对不起，都是我任性坚持要——”

    “傻孩子，不是你的错，关你什么事情呢？你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啊！”燕老太太说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结束了通话。

    林初没敢立即回去，现在自己哭的不像样子，一想到燕北城小时候受的那些苦，她就难受的不行，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更不能现在回去让燕北城看见了担心。

    便打算先去洗手间的躲一会儿，洗把脸让自己的眼睛看着没那么红了再回去。

    结果刚打开门，就撞进了燕北城的怀里。

    他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藏蓝色的休闲长裤，白色的棒球衫t恤。刚洗完澡，扑面而来的就是熟悉的沐浴乳清香。

    自从搬过来，两人就都用同一瓶洗发水和沐浴乳这些了，但是同样的东西，用在两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却不同。在燕北城的身上，就显得特别男性化，让她很喜欢，仿佛是有着催动的作用，让她闻着便浑身发软。

    他的t恤稍微有点儿潮，明显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未完全干透，衣服贴上了些水分。

    头发也只是用毛巾擦了几下，没有吹干。现在半干着，发梢不紧不慢的往肩膀上落着水滴，把肩膀晕湿了一块儿，带着洗发水香味的水汽飘进她的鼻中。

    林初不敢让燕北城看到她哭，低着头迟迟不抬起。

    人被燕北城抱着，就听到他清润的嗓音自头顶响起，“刚洗完澡出来就见你不在，怎么跑这儿来了？”

    林初摇摇头，没敢开口，不然就暴.露了。

    燕北城觉得不对，皱起眉，嗓音也紧张的绷了起来，“怎么回事？”

    林初见瞒不住，只能闷声说：“刚才奶奶来电话了，我想是因为你急匆匆的去老宅又离开，她担心我们，我就来这里接了电话。结果……听到奶奶说起你小时候的事情。”

    她的嗓音闷闷软软的，就像是受了委屈，来跟大人撒娇的孩子。

    燕北城紧抱着她，心里发疼。

    “那些都过去了，再说从我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意。”燕北城知道她心疼，低头热烫的吻就落在她的发上。

    干脆抱起她，坐到书房的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你不在意，我在意，想到你小时候受的那些委屈，我难受。”林初闷声说。

    怎么能有母亲那么坏！

    “我知道，就如我知道你在林家受的苦，也难受。”燕北城轻声说，嗓音润雅，轻轻喃喃的，格外的抚慰。“你不想看我因为你的事情难受，我也不想你因为我以前的事情难受。反正事情都过去很久，我们向前看，都待对方好，不让对方委屈。也不让对方在别人那儿委屈，就够了。”

    林初点头，过去的事情改变不了，所以将来要加倍努力。

    她终于肯抬头，只是哭的满脸的泪，一时也止不住。

    燕北城手边也没带手帕和纸巾，便拽着袖子给她擦眼泪。t恤的布料柔软舒服，他擦得小心翼翼，生怕伤了她细致的肌肤。

    林初在他怀里撒娇似的蹭，显得那么娇小，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盖住了他横在他背上的手臂，婉转可人。

    本是心疼他的人，这会儿却在他怀里撒娇，燕北城只看着她黑乎乎的发顶就喜欢的不行，恨不得好好搓弄她。

    刚要去找她的唇，她突然就抬起了头，仰着哭红了的小脸，眼圈也红红的，看起来特别惹人疼。委屈可怜的样子，让他恨不能把她融进自己的骨头里。

    双臂圈着她的力道也不禁加大，把林初攥的有些疼，她却没说，只觉得他这样大的力气，让她心安。

    “燕北城，以后有我在，我肯定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更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情。不管有什么事，我肯定最先想的就是你。”林初红着脸，舌头有些不利索，“我……我跟了你，一定三贞九烈，绝不出墙！”

    燕北城：“……”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燕北城嗤笑一声，大手毫不迟疑的落在她的头顶，把她的发揉乱，“有个小没良心的，刚刚跟我说她要对我三贞九烈，绝不出墙，结果愣是把我忘了18年。”

    林初：“……”

    她干脆耍赖的往他怀里蹭，脸在他柔软的t恤上蹭来蹭去。有点儿不过瘾似的，双臂圈紧了他紧窄的腰身，抬头就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

    “你跟一个六岁小孩儿较什么劲儿呢！”林初低头又把他微微突出的喉结给含住了，牙齿还轻轻地对了一下，在喉咙上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儿，正好勾勒了喉结的位置，“我、我以后绝不忘了你。你那么好，哪会让人轻易地忘掉呢。”

    燕北城喉咙滑动了下，被她这样轻轻地撩拨了起来，只觉得喉咙被她牙齿细细磨的麻酥酥的，她的唇贴在上面，又湿又润，痒的他不行，一颗心跟着躁动的厉害，底下更是雄赳赳的。

    想到她因为心疼自己小时候受的苦，心中便暖的不行，愈发熨帖。把她的脸从自己的喉结上拔下来，挠了挠被她弄得特别痒的喉咙，便低头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唇。

    林初被他压在沙发上，感觉到他的手从衣摆探进来便往上磨，本来还以为只是亲几下就完了。可当他薄烫的唇也开始往下亲磨，情势越来越不对劲儿。

    林初紧抓着他的肩膀，“大白天呢！”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燕北城咕哝道，扯下她的衣领。

    林初：“……”

    没什么事儿干，所以就干这个吗？

    “乖，我现在特别想要你。”燕北城紧抱着她，怕她趁机跑开似的，脸从她的锁骨中抬起，黑眸绽着火光，以目光细细的描画她的脸。

    恬静的五官在他看来没有一处不好看，脸上的薄红，眼里的雾光，都让他喉咙发紧。

    “昨晚闹了不愉快，今早我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吓着你了，我很抱歉，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他将她抱紧，脸上眼里全都是对她满满的占有与爱护，让她明白了他此时的心情。

    就是想用她来填满昨晚和今早的遗憾，想要紧紧地拥有她。

    她也想。

    林初红了脸，光溜溜又细又软的脚趾轻轻地往他的脚背上蹭了蹭，“你去关门。”

    刚才他急着抱她进来，门都没关。

    燕北城恨不得贴上她就不分开，实在是不想起来。

    林初干脆往他脚背上踹了一下，“快去关门啊！不然庄婶上来怎么办？”

    燕北城这才吸了口气，又狠狠吸了下她的唇，才去把门关上，顺便上了锁。回来三两步的就又压了过来，“在书房里挺有感觉的。”

    林初没好气儿的捶了他一下，就被他这样耍着赖，一步步的攻下，临着他要抛锚进来时，林初突然挡住了，“等会儿，雨伞呢？”

    燕北城愣了下，雨伞是林初不好意思直接喊那个字，所以一直喊得别名。

    他咬着牙，这次吸气声比刚才更猛更重了，恶狠狠地啃了下她的唇，眼都红了，“故意的吧？”

    “……”林初缩缩脖子，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这样一次次的折腾，临到了最后关头又让他抵着门却不能开，肯定是憋得狠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快去拿。”

    燕北城真是又急又无奈，被她弄得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还缺什么一次说。”

    “没了。”林初赶紧说，哪敢再多说别的要求，再说也真没了。

    见他忍得一张清俊的脸都僵掉了，林初也有点儿过意不去了，抬头捧着他的脸，在他好看柔软的薄唇上亲了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回来……我好好补偿你啊！”

    燕北城挑眉，嘴角终于好心情的勾了起来，“你说的。”

    完了以后，迅速的就爬起来，林初见他都不穿衣服，也没出门，直接去了办公桌，拉开旁边的抽屉，就从里面拿出了一盒杜蕾.斯。

    “……”林初无语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都有这个？”

    “为了方便，我把卧室、书房、浴室，反正那些咱俩有可能会单独待在一起的房间都备好了，省的再跑老远来拿。”燕北城得意的捏着小雨伞回来，“你看今天不就用上了。”

    林初直接往他肩头啃了一口，“自己在书房办公的时候也没想好事儿。”

    “这怎么不是好事儿了。”燕北城麻溜的穿上，打开她的大门便敲了进去。

    ……

    程子铭原先林初和许默颜租的房子门口，倚着墙却迟迟没有按门铃。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这儿来干什么，按照许默颜说的，林初早就不住这儿了，搬去跟燕北城住一起。他不知道燕北城的住址，便不知怎的，就不知不觉的来了这里。

    跟许默颜闹得不愉快，他便没有敲门，不是怕，也不是尴尬，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情绪。

    他也不是说想见林初，就算见了面，林初对他也没有好脸儿，那么瞧不起他。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突然怀念起以前跟林初在一起的时候？

    当初背着林初跟林雨雯谈恋爱，但依然会想起她，一个月也会抽几天时间过来找她，与她见个面，约个会。或许一开始他没有打算跟林初分手，即使最终会跟林雨雯结婚，却也想拖一天是一天。

    哪怕是他一直没有发现，现在想来，当初私心里还是舍不得林初的。

    跟林初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平静无忧的时候，没有掺杂利益，只是单纯的爱恋。

    现在，他真的很怀念以前的平静。只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从林雨雯出院，就闹得家宅不宁。

    就连楚天医院都没有办法，断定了她已经无法再生育。林正和已经在打听，看看试管婴儿有没有可能，再不济，就找个代孕的。

    而王菁琳天天在家哭，只要他一回去，王菁琳就在他耳边念叨，林雨雯不能生了可怎么办？又问到底找到解决办法了没有，老程家可不能绝后。就连带林雨雯一起回来，王菁琳一开始还能忍着不问，可忍了也没几回，就又开始在林雨雯的面前念叨，把林雨雯念叨的烦了，不给王菁琳好脸儿，甚至还要不客气的顶上几句。

    林雨雯一直仗着自己的身份，私心里是瞧不上王菁琳跟程进东的。只是以前王菁琳性子温柔，对她客客气气的，所以林雨雯应给的孝敬也都给。

    只是现在因为生育的问题，王菁琳觉得林雨雯已经是个不完整的女人了。有钱又有什么用？有钱也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了，态度在不知不觉中也有转变。

    两人的矛盾就这样越积越深。

    林雨雯对她说话不客气，王菁琳就哭，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程子铭只能让林雨雯忍忍，被王菁琳念叨一回，听过就算了。可林雨雯现在正是敏感多疑的时候。生不出孩子，就怕程子铭对她有外心。

    程子铭对她好，耐心开解，她就觉得程子铭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林茂，要不是她对程子铭有用处，他早就离婚了。程子铭要是被她吵得说话不耐，她就觉得程子铭对她没爱了，对她不能生育影响很大，终于是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了。

    反正怎么说都是错的，程子铭劝林雨雯别跟王菁琳顶撞，林雨雯就说程家现在是不把她看在眼里了，生不出孩子觉得她没用了是吧。

    程子铭也被林雨雯这样反复无常的脾气弄得心力交瘁，越来越不爱着家，每天给自己安排的不是加班就是应酬。可偏偏回去晚了，林雨雯就觉得程子铭在外面不知道干些什么拈花惹草的事情，更是吵得厉害。

    林雨雯身体恢复了去上班，就把程子铭看的牢牢地。上个星期，就因为看到程子铭跟一个女职员说话多了几句，语言幽默，让女职员笑了，林雨雯就觉得程子铭是跟那个女职员勾搭上了，找了个借口就把那女职员给辞退了。

    程子铭气的不行，又不敢跟林雨雯发火，林正和跟苏常欣都在时刻盯着，生怕他给林雨雯委屈受。

    他现在真是烦累的不行，感觉日子一点儿奔头都没有，去公司能看见林雨雯刻薄不信任的样子，回家还能看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林雨雯开心。

    说好话哄着，林雨雯说他花言巧语，不是真心。不说话，林雨雯说他心里没她，连话都不爱跟他说了。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真是想想就头痛。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那些努力，那些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公司没到手，孩子却已经确定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