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她的仇人

    灵渊带着风悠若走后，昆仑山的某一个山洞，钻出一个黑色的老人，她佝偻着腰，却能灵活的翻山越岭，转瞬就来到的灵渊刚才站立之处。

    血红色的拐杖是她的象征。

    她就是绿真老妖婆。

    她抬头仰望着苍穹，布满皱褶的脸隐藏在黑色的风帽下，看不真切。只有难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进风中：“这世间，竟然还有除了她以外的能进入花之泽？是人？是鬼？或者什么都不是？”

    长风猎猎，无人回答。

    久久，她收回目光，佝着腰慢慢的下山：“是时候去会一会我的老朋友了……”

    ****

    千年时光，容颜已改，魔域，亦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

    除了身边的男子，半点儿没有回家的感觉。

    森严的守卫、整齐的军队，高高的城墙……战争过后，魔域虽避世而居，但随时都做好准备应对外敌。

    外敌？

    风悠若在心中冷笑，指着脚下的世界：“这样的魔域，倒有几分霸气。”

    灵渊目光一暗，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我们回山上去？”

    “汐儿在哪里？”风悠若问。

    “在母后那里。”灵渊说，又赶紧解释，“汐儿刚刚才苏醒，身子很弱，我也不知道要花之泽找你要多少时间就把他交给母后照顾了。”

    “有母后照顾，我也挺放心，我离开一千多年了，既然回来，也该去见见母后。”风悠若道，苍白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看不出任何异常。

    灵渊虽然觉得怪怪的，还是依了她的意，一同前往魔后所居的德润宫。

    心湖还是千年前的模样，叶落即沉，不能承载任何东西，绿汪汪的一潭水看不到底。心湖的那一端，几座恢宏的宫殿依山而建，远远就能听到寒汐天真无邪的笑声。

    “奶奶我在这里，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乖孙，你别跑，仔细摔着！”

    “不会的，嘻嘻……”

    “……”

    “汐儿？”风悠若心头一紧，所有的思绪都被儿子给占满。

    她可怜的儿子啊……

    灵渊笑了，揽着她的腰瞬间就从湖的这端移到了那端，正巧落在寒汐身前：“汐儿，你看是谁回来了？”

    “阿娘？”寒汐先是一怔，尔后激动的扑进风悠若怀里，“阿娘，你终于回来了！”

    “汐儿……”风悠若抱着他，心里五味复杂。她已经想起了一切，包括自己当初把还是胎儿的他逼出体外时的情景。

    稚子本无辜，可她却欠他最多。

    尚未长成的胎儿被强形逼出体外，成活的机率不到万分之一。如果不是蓝棱枫及时找到他，带走了他，他根本不能出生！

    “阿娘，再也不要离开汐儿了，好不好……”寒汐抱着她，哭着请求。

    从他有记忆起，便知道他要和老爹一起寻找阿娘。天上人间，碧落黄泉，他们不知道追寻了多少地方！好容易找到了，七星天门阵却败了！

    “好……”她哽咽着应，寒汐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有生之年她一定要好好爱护他。

    灵渊笑看自己的妻儿，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水汽。

    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

    “回来了？”

    魔后扯下蒙着眼睛的黑布走过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灵渊讶异的看着她，挑起长眉。

    “我们刚才在玩捉迷藏呢！”魔后笑着解释，把黑布扔给侍女，站对儿子身边，十二分真诚的说，“恭喜你，得愿以偿。”

    风悠若皱了皱眉，又不动声色的松开，叫道：“母后。”

    “回来就好，这几日可把寒汐想坏了！”魔后慈爱的叹口气，伸手去抱寒汐。

    寒汐却赖在风悠若怀里不愿离开，她便道：“汐儿乖，阿娘刚回来一定很累了，你先跟着奶奶好么？”

    “不用。”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风悠若就拒绝了魔后的好意，抱紧了自己的儿子，看魔后的目光也因此多了几份敌意。

    她永远不会忘记，就是眼前这个人，毁了凤族、狐族和龙族！

    她，是她的仇人！

    她的反常让灵渊也皱起眉，不安的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若儿……”

    “若儿？”魔后顺台阶而下，收回自己的手，佯装讶异的看看灵渊又看看风悠若，“这，这是几个意思？”

    “她这一世的名字，我们都觉得挺好，不必再改回去了。”灵渊抢在风悠若之前回答。

    风悠若只得隐忍的咽下心中澎湃的恨意，温婉道：“母后，女神绯衣的人生太惨烈。所以以后我就只是风悠若，灵渊的妻。”

    “这样啊，哈哈……”魔后忽的笑了起来，“你改了名，他也改了名，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名字不过代号而已。”灵渊不在乎的耸耸肩，从风悠若怀里接过寒汐，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汐儿，这几天乖不乖啊？”

    “乖。”寒汐用力点头。

    魔后笑眯眯的说：“汐儿可不比你小时候那么顽皮，又乖又机灵，小嘴还特别会说话，都快把我这德润宫给哄到手了！”

    凝滞的气氛松动了下来，灵渊宠溺的刮刮寒汐的小鼻子，对魔后道：“母后，那我们先回山上去了。”

    “又回山上？”魔后皱了皱眉，“宫殿里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要回山上？”

    “我习惯了山上。”风悠若笑了一下。

    “罢罢，从前你们就喜欢在山上那几间破屋里逗留。若儿你才回来，适应一下也正常，差不多就回魔宫来，毕竟这里才是你们的家。”

    “好。”

    风悠若晗首应下。

    婆婆慈和，媳妇乖巧，真真一副好画面。

    然而，这画面愈美，灵渊越不安，回山上的时候不时偷眼观察风悠若的神色。

    她神色自若，拾阶而上，偶尔停下来看看路边的景色。

    山风吹来，带着似兰又似莲的香味，那是专属于他的味道。

    她用力嗅了嗅，停下来看着他：“这香味似是淡了？”

    “恩，许是花败了，过久就会再开的。”灵渊不在意的笑笑，用力握住她的手，推开竹屋的门，“娘子，欢迎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