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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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护法惊了一下,神色更显恭谨,挥手道:“神医,请随在下过来!”两人走过屏风,蒲薇就见到浅蓝色被褥中,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唇上毫无血色,形容枯槁。
蒲薇蹙眉走近一步,让她惊讶的是,男子年龄并不比云羿枫大多少,消瘦发黄的面容依稀还可看见往日的风采和俊美。
“神医!这就是在下那朋友,实不相瞒,他已经不省人事将近一个月了,即使醒来也会马上就昏迷,在下心神焦虑,还请神医诊治一下!”左护法神色严肃恭敬,眉宇间的焦急并非伪装。
蒲薇看了他一眼,心中想的却是菱轩。
她走到床边,抬起那如柴的手腕,指腹轻轻放在上面。
须臾,秀眉紧紧蹙在一起,神色凝重。
左护法心中猛地一跳,“神医,他怎么样?还有没有救?”
蒲薇将他的手腕放下起身,淡淡道:“脉象微弱的几乎快要停止,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难怪那么多大夫都不愿诊治,这种程度已经是回天乏术。
“神医!”左护法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一双白眉紧紧皱在一起,神色急切的恳求,“请神医一定要救救他!”
蒲薇目光微讶,语气却如一潭结冰的河水,平静清冷,“你不必如此,我没说不救他,只是能不能救活我也没有把握!”
顿了一下,道:“你先起来,出去等着!”
左护法神色一喜,也没有多想,快快起身,点点头,“有劳神医了!”
人离开口,蒲薇朝着紧闭的门看了看,眸光微微闪过一丝严肃,转而看向床上紧闭双目的男子。
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掀被子!
只是指尖刚触碰到被子,手腕被人抓住。
她惊了一下,忙转过身子,便见到一身女装的云羿枫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松了一口气。
压低声音道:“你想吓死我,进来也不出声!”
云羿枫并没有理会她,看了看床上的男子,吃味的道:“娘子刚刚用那只手碰的他?”
“干什么?”蒲薇瞪眼,转而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
“消毒!”吐出两个字,他又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手里擦拭着。
蒲薇无语,甩开他,咬牙,“别闹了,你决定要不要救他?”
“不要!”想都没想他就扭头道。
蒲薇翻了翻眼皮,摆正他的身子,“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考虑好,若是不救,就算我不做手脚他也支撑不过今晚,若是救,我可以试着保住他,你自己决定!”
蒲薇并不关心床上之人的死活,只是她需要替他考虑清楚,这人是否还有用,看着那个左护法对他的忠心程度,若是云阁想要收纳听风阁,很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云羿枫看着她闷闷的神色,缓缓变得严肃沉静,他拧眉看着床上早已失去往日风光的男子,那消瘦的模样几乎连他也认不出他,认真的想了片刻,拧着的眉头缓缓松开,“留他一条性命!”
“考虑好了?”蒲薇凝视着他。
云羿枫望着墨秋风冷笑一声,“这么简单就死,太便宜他了!”
蒲薇没施粉黛的面容如玉明净,闻言,细眉一扬,“便宜?他可是饱受折磨一个月了,比你长的时间太多了!能留着一口气坚持这么久,我觉得他的意志力比你要强!”
云羿枫俊脸刹那一黑,抓住她的手腕龇牙咧嘴,“那是因为爷遇见了你!就算爷没有遇见你也绝对不会变成他这死样子!不救了,不救了!”
他说着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蒲薇嘴角狠狠一抽,狠狠拽回他,“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好吗?再不救,我没有能力去地府给你喊魂!”
云羿枫忽然一把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脖颈处,闷闷道:“娘子,你说,要是那天你在草地里遇见的是他不是我,你会不会爱上他?”
“不会!”没有丝毫停顿,蒲薇就出声回答。
云羿枫抬眸,“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也没有爱上你呀!”她翻了他一眼,简直对他的幼稚感到无语。
他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懊恼道:“爱上爷是早晚的事!”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患得患失?云羿枫,你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遇见了你就是遇见了,不会变成别人,我现在已经在你身边了不是吗?你又何必胡思乱想给自己添堵?”她认真的凝视着他,清澈的眸中只有他的身影。
女子妆容的云羿枫听到这话,面上的阴郁瞬间一扫而空,紧紧抱住她,喜笑颜开,“呵呵,爷就知道娘子舍不得爷伤心难过,爷以后不想了,娘子就是娘子,娘子只是为夫一个人的!”
清雅俊颜闪过一丝无奈,蒲薇真是对这家伙阴晴不定的性子给折磨的无言以对了,“可以救人了吗?”
云羿枫放开她,温柔的眸光几乎可以溢出水来,望了望墨秋风,冷哼一声,“今日爷高兴,就留你一条命!哼!”
蒲薇对着窗外翻了翻眼,对他的幼稚不做理会,直接掀开被子。
满是药味的被子被掀开,宽大的衣服松垮的平坦在两边,依稀可以看出男子更加消瘦的身子,她轻轻伸手要去腰间解开他的衣带,小手又被某人捉住。
不等她说话,就听到他不容置疑的语气,“不行,娘子,你不能看他的身子。”
蒲薇嘴角一抽,“我看过的尸体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在意什么?我是大夫也是仵作,你要是因为这个吃醋,那你以后都不用吃饭了,直接喝醋得了!”
云羿枫怎么不知道,可是心里就是不爽,而且此时他还要亲眼看着,那感觉让他嫉妒的想要杀人,他现在后悔了,为什么要救他?不救了可以吗?
见他沉默,蒲薇语气一软,“好了,你先去旁边等着,我向你保证以后尽量少碰触他们!”
云羿枫闷闷瞪着她,忽然,低下头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才不甘心的放手,转身阴郁的走开。
蒲薇唇角轻勾,心里一暖,转而,解开墨秋风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包扎的绷带,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被包裹住了,隐隐露着红色,还有一丝难闻的气味。
她拧了拧眉,“你到底在他身上划了多少剑?”
将他身上的绷带一层一层解开,味道越来越浓重,若是她没有猜错,伤口应该是发炎感染了。
云羿枫在她身后没好气的道:“都是剑气滑到的伤口,爷也不知道,早知道那次就直接一剑穿过他心口送他上西天的了!”
知道他正气闷,蒲薇不再问了。
伤口完全暴露出来,蒲薇心惊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伤口已经感染化脓,纵横交错的剑伤、掌印,一块块的青紫痕迹,她不禁伸手轻轻摸了摸,发现肋骨也断了几根,看到这里,她完全可以想象两人当时的战斗是多么激烈,两大高手对决,就算不死也会伤。
她忽然想起云羿枫之前的假设,如果当时她遇见的是墨秋风,那今日看到在床上躺着的会不会是他?如今对他的心思已变,再去想象当日的情景,心里只觉像是蚂蚁啃噬一般的蚀骨疼痛,幸好不是他!
过了一会,泠歌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窗口,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闪了进来。
“主人,夫人,东西拿来了!”
蒲薇听闻,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接过盒子,“麻烦你了!”
那是她的药箱,所有工具都在里面。
泠歌将盒子递给她,“要不要属下帮忙?”
蒲薇闻言,轻笑一声,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闷闷不语的某人,没有说话,重新走回了屏风后面。
泠歌一怔,转头看了看自家主子,顿时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多余,主子在这里都没有帮忙,自己插什么手。
他朝着屏风那里看了看,不禁问道:“主子,您让夫人救活他,要是他再对您不利怎么办?听风阁是个危险的存在!”
沉默的云羿枫闻言,冷哼一声,凌然傲气让人心生胆寒,“他敢,今日救了他一条狗命,以后他墨秋风的命就是爷的,他不是很想参与朝堂之事,等他醒来爷就让他知道到底是江湖快活,还是朝堂好做!”
泠歌心里一动,神色愈发恭敬,还是主子考虑的周全,若是将听风阁并与云阁,就算墨秋风想要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让云晓将人撤走,不要让他们发现,爷要在这里等着他醒来!”云羿枫忽然勾唇算计一笑。
泠歌愣了一下,点点头,“是!”
过了半日,直到下午,蒲薇才将人所有感染的肌肉切除缝合好,又将他的断裂的肋骨固定住,才提着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清丽的容颜微微透着一丝疲惫。
“没事了!”她抹了抹额上的汗。
云羿枫心里一疼,将她横抱在怀中,揉揉的擦着她面上的汗,愤然道:“爷就不该救他!”
蒲薇轻呼了一口气,无语道:“现在已经救活了,你再去把他杀了吧!”
云羿枫面色顿时一青,“杀了他,岂不是让娘子这一天的力气全部白费了?爷才不管他的死活,但是,见不得你受累,等他醒来,爷一定好好折磨他!哼!”
娇软的身子躺在自己怀里,仿佛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眸中的心疼没有丝毫的掩饰,抬手,掌心贴在她背上,用内力给她活血。
感受到身体一瞬间的轻松,她怔了一下,猜到他的举动,没有再动,任他作为,这简直堪比一场大型手术,没有助理,没有消毒灯光,一切全凭她自己的经验,当缝合完最后一根线,她真的是一点力气也没了。
休息了一会,感受到身上的力气回了一点,她仰眸道:“外面的人该等急了,你先回去吧!”
“让他们等着!”他冷硬的道。
“那一会要是他们闯进来,唔!”
蒲薇话没有说完,就被他全数堵了回去。
柔软唇瓣紧贴着她的,浓重的呼吸霸道的笼罩着她,大掌依旧停留在她背后轻轻摩挲着,香甜柔软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只想不断的索取。
屋内一片寂静,一丝微风透过窗户吹散屋内浓重药味,一身女子装扮,怀中抱着一个清秀少年,耳鬓厮磨,不愿离去,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喘息声。
又过了许久,蒲薇终于忍不住伸出小手推开他,她知道在继续下去这火只会越来旺。
“够了!”轻微的娇喘着,粉嫩的小脸上一双水润的眸子透着一丝楚楚可怜,嘶哑的声音染上一丝意乱情迷。
云羿枫将唇抵在她额角,黝黑的眸子浮现一丝灼热,平息了一下,才喑哑着声音道:“磨人的妖精,这样一次次放过你,爷早晚会被憋死!”
蒲薇耳根微红,面上却是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我之前看到对面有一家青楼,要不你去待一会,憋着可不好!”
“蒲—薇!”
云羿枫面色倏地铁青不已,死死的看着她,恨不得手中用力掐死她!
“额,好吧,你憋着吧!”蒲薇咽了一口水,想到欲求不满的男人不能惹,她还是明智一点比较好。
随后,千般厮磨之后,才把那尊大佛给劝回去!
她敛住情绪,缓缓走到门口,伸手打开门。
“进来吧!”
已经在门口等了将近一天的左护法忽然见到蒲薇打开门,暗淡的眸子豁然变得晶亮,激动道:“神医,怎么样?”
蒲薇走到桌边整理药箱,淡淡道:“命是留住了,但是他身上多处骨折,我虽然帮他固定了,但是不能移动,你们要是想要将他带走,估计还要等几天!”
左护法快步走到床边看了看,回到她身边,忽然跪下,神色感激,“多谢神医出手相救,在下没齿难忘,以后要是神医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公子先别感谢,我虽然给他护住了心脉,但是他的伤口拖得太久,已经感染到内部,如果两个小时之后人还没有醒来,便是回天乏术!”蒲薇将箱子一盖,嘴角扯出一个淡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