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五四之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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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同学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在昨天晚上,腐败无能的钱能训总理居然密电陆征祥代表在巴黎和会上签字,这是我在电报处工作的福建同乡貌似交给我的电报底稿,胶州亡矣,山东亡矣,国不国矣,国亡无日,愿合四万万民众誓死图之。”这是中华民国八年五月初三清晨,站在国民外交委员会门口慷慨陈词的林长民理事。

    而一直等待在门口的是來自首都各高校的爱国学生们,当英法决定把中国之山东转交日本的时候,钱能训秘密指使中国在巴黎的代表团签字的消息无疑点爆了爱国学生最后的底限。

    林长民当众宣布了国民外交委员会的决定:

    一、五月七日在中央公园开国民大会,并分电各省各团体同日举行;

    二、声明不承认二十一款及英、法、意等与日本关于处分山东问題之密约;

    三、如和会中不得伸我国之主张,即请政府撤回专使;

    四、向英、美、法、意各使馆声述国民之意见。

    但让林长民等人始料不及的是,五月四日,也就是第二天,震惊中外的五四学生运动爆发了。

    1919年5月4日下午,北京十二所学校的三千多名爱国学生举行示weiyou行,“五四”运动由此爆发。

    实际上在5月3日的晚上,北大学生就在北河沿北大法科礼堂召开学生大会,并约请北京13所中等以上学校代表参加,参加会议的学生代表包括:北京学生联合会会长、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会长、全国学生联合会会长段锡朋,罗家伦,方豪,罗章龙,王自治,张国焘,傅斯年,邓中夏,许德衍,高君宇,罗隆基,王造时,陈长桐,何浩若,瞿秋白,闻一多,郑振铎,刘仁静等人,大会决定于4日(星期天)天安门举行示weiyou行。

    1919年5月4日上午10时,各校学生召开碰头会,商定you行路线,下午1时,北京学生3000余人从汇集天安门,现场悬挂北大学生“还我青岛”血书,队伍向使馆区进发,受到巡捕阻拦,学生代表求会见四国公使,仅美国使馆人员接受了学生的陈词书,英法意使馆均拒绝接受,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张作霖的大帅府居然沒有任何表示,据说张雨帅正忙着搓麻将了,毕竟只是学生闹事,在他看來还是兵变危险一点,当时杨宇霆向他汇报此事的时候,张雨水问的居然是:“宇霆啊,咱们这个月的饷都发下去了吧,下头的弟兄们别闹腾就出不了事。”

    张作霖居然是这么一个心态,北京的高层在应对学生运动中会有多迟缓就可想而知。

    但是学生们的动作是迅速的,和历史上不同,曹汝霖在段祺瑞垮台后就去了南方国民政府任职,而且西原贷款一事严格來说他参与不多,所以成功逃脱这次学生运动,但是投靠奉军的梁士诒,陆宗舆,章宗祥等交通系的官员就沒那么走运了,林长民他们毫不客气的把当年和日本签约的责任推给了他们,而学生们自然也就毫不客气的要找他们算账了。

    最搞笑的是,梁士诒好死不死居然搬进了曹汝霖南下后转卖的赵家楼府邸。

    于是湖南学生匡互生第一个带头冲进了赵家楼梁公馆,事态瞬间失控了,他们沒有抓到梁士诒,但是却成功的抓到了正在梁士诒府上做客章宗祥,一顿群殴不可避免。

    中国历史上,读书人的地位向來较高,有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之说,读书人也常被称为“学老爷”,张鸣在《北洋裂变》中有如是论述:晚清时节,士兵们就不敢轻易进学堂生事,哪怕这个学堂里有革命党需要搜查,进入民国之后,这种军警怕学生的状况,并沒有消除,即使有上方的命令,军警在学生面前依然缩手缩脚,怕三怕四,他们尊学生为老爷,说我们是丘八,你们是丘九,比我们大一辈,军警不仅不再抓捕学生,而是极力苦劝学生不要外出演讲,“甚至有跪地哀求者”,其时的军警也很为难,要维持秩序又不敢下手,结果只能窝窝囊囊,被动的接受学生的进攻,五四当天,步兵统领李长泰劝聚集在天安门的学生散去,有学生骂他是“卖国者”,他回答:“你们有爱国心,难道我们做官的就不爱国,就要把地方让给别人了么。”并表示愿意为学生传达意见,但恳请学生不要用野蛮的方式,当学生回答自己极为文明后,这位长官便坐车扬长而去。

    当学生闯入赵家楼,放火烧房时,全副武装的军警都不为所动,章宗祥遭学生毒打,全身50多处受伤,而在场的几十个带枪军警竟然束手无策,他身边有人向警察呼救,巡警回答说:“我们未奉上官命令,不敢打(学生)。”

    当时李长泰抓住了几个掉队学生应付差事,当需要指证时,这些在场军警无人愿意出來指证,甚至是那些被学生打伤的军警,也不愿意出來指证学生,他们声称当时学生人数多至数千人,“当场既未看清,事后亦无法证明”。

    应该说这个时代的北京军警和后世相比还是一群有良心的人,一群有良知的人。

    不过火烧赵家楼显然超过了军警方面的预期,他们如果不抓人,只怕是沒法交待,于是就在五月四日当天,北京军警一共逮捕学生三十多名,当晚,大总统徐世昌拒绝了林长民等人提出的释放被捕学生的要求,接下來的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1919年5月5日,北京各大专学校总罢课。

    同日,国民政府主席孙文以国民政府的名义致电中央政府大总统徐世昌:“近闻京师**,乃保全主权的爱国义举,然政府操持过切,抓捕学生多人,实为不智,盼早日释还,妥善处置为宜。”

    徐世昌看到孙文的电报气的吐血,这个中央政府大总统还真的是里外不是人。

    在武汉,在南京,在上海都爆发了大规模的示weiyou行活动声援北京爱国学生,王振宇沒有下令禁止you行,但是为了避免有人借机生事,他还是命令宪兵和安保部队全员进入待命状态,同时国民政府命令下辖各高校严禁学生串联,允许其北上支援爱国学生运动,但是严禁在国民政府辖区内组织罢课罢市等破坏社会正常生活次序的活动,为此政务院总理熊希龄在刚刚设立的南京广播电台发表讲话,在山东问題上,国民政府将和北京爱国学生保持一致。

    同时王振宇从这一天起连续召集军中高级将领开会,并且命令刚刚完成扩编的青年军进入动员状态,以徐州和郑州为集结点,大批青年军部队和军备物资开始运动。

    同时戴笠出任国安局山东站站长,大批特工进入山东地区对当地的情况进行二次收集整理。

    日本方面对于北京爆发的**也表示了严密的关注,开始频频向张作霖施压。

    而张作霖显然是手气不好,输了大把的钱导致心情也不好,如果不是部下拦着,说不定就命令把抓到的学生都枪毙了,他可不是什么丘八,人家是土匪出身,在土匪的眼中,知识分子那是一文钱也不值的臭老九。

    杨宇霆就是苦劝张作霖的人:“雨帅啊,那些学生不可杀,您一动手,咱们收回中东路形成的民望立时就沒有了,光靠日本人的支持咱们在这北京城可坐不稳,你瞧瞧南边这两天是怎么表态的,和北京的学生保持一致,你要是把这些学生杀了,人望可就全给他们了。”

    张作霖气得要死:“那照你这么说,我还沒办法了,青岛就在那里,那些南方佬要真爱国他们自己上,奶奶的,坐在那里喊爱国谁不会啊,这个狗屁的中央政府,税收不上几分,一个劲的还要老子倒贴钱,最要命的是这个什么狗屁主权,列强倒腾出什么來全都在我老张的头上,早知道是今时今日这个局面,当初还不如就守在东北,让他妈的孙文王振宇坐北京的宝座好了,现在就该他们烫屁股了,,。”

    骂骂咧咧了一阵子,张作霖看着自己的部下们叹了口气道:“那你们合计一下,现在该怎么办,怎样我才能把这个局面应付过去。”

    杨宇霆想了半会,拿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雨帅,为今之计,只能是先释放那些学生,平息一下事态,然后让人出面去和日本政府方面斡旋一下,看看能否缓和一下局面,同时巴黎和会上头再争取一下,英法这么个做法确实是把咱们往火坑里逼啊。”

    已经背上汉奸总理骂名的钱能训苦笑道:“邻葛老弟说笑了,英法日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别的不说,这个山东的问題,当初雨帅入主北京的时候,那个西原贷款可是全盘接了过來的,这个贷款可都是附带了山东条件的,现在说不干了,人家日本人能答应。”

    张作霖这回算是想起这么个事情了,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喊道:“哎呀,妈拉个巴子,着了小日本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