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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嫣然似乎也没想到王妃会说出这样严重的话,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向程佑天,程佑天神色淡漠,王爷抿唇,怒气勃然而起,程慕白道,“父王,母亲心情不佳,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云不悔骤然仰起头,刚要指出这事可疑之处为王妃辩驳,程慕白扶着她起身,握住她的手,他说道,“父亲,今天一事,谁是谁非自交给父王定论,事关母亲,不悔不便插手,免得被人说成徇私,落人口实。”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程慕白用力握住了手,带着出了仓库院子,背后楼嫣然的声音已和他们无关,云不悔心有不甘,她是极心疼王妃的。

    “不悔,别和父王顶嘴。”程慕白淡淡说,“母亲一人开罪了父王,可东苑不能赔上所有人。”

    若是赔上所有人,今后东苑便真的主不是主了。

    “分明有人陷害母亲,为何你能做到如此冷静,程慕白,那是你母亲,我都心疼,你不心疼吗?”云不悔和程慕白相识至今,第一次在程慕白面前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子女看见母亲受罪,竟一点反应都没有,程慕白的心到底冷到什么程度。

    程慕白温和一笑,他轻执着云不悔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微微一笑,“不悔,总有一天,你会了解它。”

    云不悔一怔,一时无声,他希望她了解吗?

    程慕白伸手抚着她的脸,微笑说道,“不悔,去陪母亲吧,好好开解她,玉妩不能说话,玉致尚不懂这些,唯独有你,能宽慰母亲的心。”

    云不悔轻叹说,“恐怕此刻谁也宽慰不了母亲的心。”

    她回到王妃住所的时,菊青说,王妃一个人沿正院去了,不允任何人跟着,玉致和玉妩不敢违抗,焦急地站在门口,程慕白抿唇,说道,“她在梅林。”

    云不悔到梅林时,便看见王妃一人站在梅树林中,此刻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梅林并不漂亮,也无半分梅花的香气,王妃的背影几乎融入到光秃秃的梅树林中,看起来孤寂悲凉,云不悔心中又怜又疼。

    她不敢马上走近,只敢在梅林外等着王妃,她似的缅怀什么,她在想,王妃一定害怕别人看见她的眼泪,她这么要强的人,是不会让别人看见她的眼泪,她的脆弱。

    过了半刻钟,王妃动都没动,云不悔犹豫片刻,微微走了上去,王妃听到脚步声,沉声喝住,“谁!”

    “母亲,是我。”云不悔淡淡说道,恭顺地低着头,她想王妃心情不好,此刻要骂她出气她也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是欢喜的,人有闷气,出出气比闷在心中要好许多。

    王妃没有骂她,也没有说话,仍旧站在,仰头不知道看什么,云不悔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到她和王爷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

    云不悔说,“母亲,起风了,回去吧,免得着凉了。玉致、玉妩和世子都很担心您,都在等着您回去。”

    “我静一静,你走吧。”王妃说,声音听不出情绪来。

    云不悔走近她,也不怕她发怒,轻笑说道,“母亲,您也很喜欢梅花对吧?”

    王妃脸上没有泪痕,她想,这几十年,她的眼泪几乎都流光了,不会再流眼泪了,云不悔心中钝疼,王妃说,“我不喜欢梅花,一点也不!”

    她说得十分决绝。

    云不悔心中难受,王妃突然一笑,问:“不悔,你知道王爷为何待我冷淡么?”

    云不悔摇头,她的确猜不出,玉致说,王爷和王妃曾经也很恩爱,不然怎会有三名子女,所有的夫人中,王妃子女最多,且玉致和玉妩相隔也不过一岁多,可见王爷曾经是很疼王妃的。

    王妃放眸光仿佛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中,“我和王爷、你母亲青梅竹马长大,曾经我们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和王爷自幼便有婚约,我起初很排斥这门婚事,也总是和他作对,后来慢慢的,他打动了我。然而,他只当是我是妹妹,爱的人却是你的母亲。我很心酸,当年你母亲懵懂,对情爱无感,可她对王爷是有好感的,我只能看着他们那么默契,那么开心。可后来,你父亲便出现了,你母亲当年给王爷和你父亲的机会其实是一样多的。是因为我,她才克制自己对王爷的感情,全心全意去爱你父亲。你父亲和你母亲还没确定感情前,王爷曾写过一封信向你母亲表白,托付我交给她,若她执意选择你父亲,王爷也便死心了。然而……是我不好,那几日正感染了风寒,卧榻不起,我以为不着急的,也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我还打算把信交给你母亲的时候好好地帮王爷说说他多爱她。可就这么几日功夫,你父母经历了生死波折,山盟海誓,心中再无王爷。这封信我便隐藏起来,因为你母亲已经做了选择。我一直没有销毁这封信,压在箱底,直到有一天,玉致顽皮,玩耍着把信翻出来,被王爷看见了。他以为我是故意把信藏起来,他以为我故意拆散他们。呵呵……从那以后,他便一日日对我冷淡,再也不愿意踏足东苑。这么多年,相敬如宾。”

    云不悔轻轻一叹,“母亲,过去的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您也别总是记挂在心上,您没有错,不值得为过去的事总让自己陷在痛苦中。”

    王妃侧头看向云不悔,“你怎不劝我给王爷解释。”

    “有些时候解释多余了,父王若信,您不说,他也信您,他若以为您是故意的,您说上千百遍,他也不会信,索性便不要解释了。”

    “你呢,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吗?或者我只是找借口,为自己的嫉妒找借口。”

    “不是!”云不悔斩钉截铁地说,“母亲您性子要强,若是您的,您也会要的干干净净,您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何况,您是真心爱着父王,希望父王幸福,又岂会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