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斯蒂尔震惊的注视中，狄恩再一次消灭了六人份的食物，以及三人份的坚果。

    任何第一次接触狄恩的人，都会被他的饭量吓到。狄恩吃东西不仅是量大，而且速度快，关键是节奏清楚，丝毫不减勉强。

    按照狄恩固有的节奏，这顿饭吃了很久。所以这次边吃边聊的交流，进行的也非常顺利。就像狄恩说的那样，他们重新认识了彼此。

    说重新也许不合适。因为这真的是两个人，第一次坦诚的相互交流。前一见面，两人除了名字和国籍之外，就没有再介绍过自己。这次的交谈中，他们才对彼此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了解。

    狄恩现在知道，她是在哈佛被招募的。那时她才十九岁，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顺便，她还告诉狄恩，哈佛没有一条所谓的官方校训。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就一个拉丁词“veritas”。意思是真理，仅此而已。

    可惜这并不是一次真正的，一男对一女的晚餐。所以聊天的内容，也不是他们两人此时最想聊的东西。真正想要互相询问的问题，也都是不能被第三者听到的。于是，两个人都默契的闪开了敏感的范围。

    既然聊天的内容不重要了，那狄恩就将关注的重点放到了聊天之外。于是，狄恩就有了意外的发现。这顿饭里，他的食物中竟然没有继续加催情药。

    而同时，狄恩则闻到艾斯蒂尔的食物中，有一些古怪的味道。难道这一次，换人了？

    不过很快狄恩就推翻了这种想法。艾斯蒂尔之所以被速冻起来，就是因为遭受了大剂量的放射性早射，而产生了记性辐射病。

    虽然不知道是阿尔法，贝塔，伽马中的那一种。但可以肯定的是，强度足以让身体崩溃。而人体对于辐射最敏感的器官如果做一个排行，那性腺是可以排到第四的。

    按照正常的情况，给艾斯蒂尔吃任何催情药都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可以接受这种信号器官，都已经发生了变化。锁头坏了，再完整的钥匙又有什么用？

    狄恩认为，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应该控制急性辐射病的药物。通常急性辐射病的病人，都会死于不同种类的并发症。不知道接下来，艾斯蒂尔的身体会从哪里开始。

    这个念头让狄恩突然有些伤感。就像那种突如其来的本能冲动一样，狄恩准备先把这种感觉放在一边。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特别的感觉都有同一个原因。现在想不通没关系，狄恩有感觉，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虽然这种没来由的悲伤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却还是被艾斯蒂尔觉察到了。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她又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

    所以，被发现是合理的。于是她用眼神中也出现疑惑。应该是在询问狄恩，为什么会在聊到美食的时候，突然冒出了这种情绪。

    这件事，狄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描述方式。所以只能干脆装作看不懂她的眼神。为了继续分散注意力，狄恩开始提出各种靠谱和不靠谱的要求。

    像一张足够柔软的床，像一个泡澡的大型按摩浴盆，或者蒸汽桑拿房，像脚底按摩器，去掉限制活动的金属环。

    ……

    同样的一个夜晚，双髻鲨号也有惊无险的进入了北高丽内海。虽然做好了各种糟糕的打算，但整个航程都还是非常顺利的。属于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军舰和飞机，并没有扩大巡航范围。预计三个小时内，就能到达计划中的登陆点，金策市北郊光华渔业农场。

    北高丽从建国至今，一直都是重武轻农。主要的资源都投入到了军队建设而后武器开发方面。在农业基础设施，以及农业技术的研究方面，投入一直都不高。

    本世纪初，全球性的环境问题也同样没有放过这个半岛国家。农业大规模减产甚至绝收的情况时有发生。新领导人上台之后，并没有改变从他爷爷那一辈子，就开始实行的基本国策。只是稍稍改变了一下思路，开始大力发展了渔业。

    光华渔业农场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建成的海洋农场，主要以捕捞和储藏为主。选择这里，是因为这座农场有一个吃水非常理想的内湾码头。

    趁着天亮前的最后一点黑暗，e带着褔和吉踏上了北高丽的土地。

    从福岛基地一路驶来，对于海水和微生物的测试，就一直都没有停下。r病毒在生物体内的浓度，并没有随着靠近北高丽而增加。从宏观的角度上看，应该与洋流和鱼群分布的情况关系更大。

    虽然如此，但出于安全的考虑，e还是选择了一个植被最少的地方上岸。自从证明了r病毒对人类之外的生物圈，同样能够造成影响之后，e在这方面就变得非常谨慎。

    从r病毒爆发之后，这片土地就在没有外来者踏足。e将要探索的，是一片实实在在的处女地。

    对于身上多出的两个背包，褔和吉显得有些不适应。毕竟老虎不是一种负重生物，它们的脊椎弧度与偶蹄类有着明显区别。它们在奔跑的时候，脊柱横向摆动的幅度更大。

    好在，褔和吉都不是普通的老虎，它们会自己找方法适应身上多出的东西。在智商提高之后，它们已经开始渐渐学会如何约束自己的本能，如何使用工具。

    人类就是因为有了这种特质，才开始改变自己，改变环境，制造工具，然后统治世界，再毁灭世界。

    褔和吉还只是在第一个阶段，而且还只是迈出了半只爪子。e也一直都在观察它们的动作，必要的时候她会修改这种背包。它们的感受很重要，一定要它们都决定舒服才行。因为她们将来要走的路，可能有几千公里那么长。

    黑暗中，e走在最前面，速度并不快但格外仔细。在一片陌生的区域，保持足够的警惕性是非常必要的，即使你感受不到任何的危险。

    现在这个季节，已经踩在了冬天的门槛上。海风中除了潮湿的水汽，还多了刺骨的寒意。e看起来穿的并不厚实，但丝毫没有被这寒意所影响。

    卡尔为e准备的御寒装备，非常非常的充分。要知道，卡尔的参考标准可是北极的冬季。至于褔和吉，东北虎又怎么会怕冷呢。

    e特意没有避开上风位置，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会捕捉到她们的味道。但直到她们看到光华农场，也没有被任何不速之客打扰，只有一些警觉的生物，会在很远的地方看一会就走。

    如果不考虑人的因素，东北虎就是陆地上最顶级的食肉动物。它们的味道，足以吓跑任何没有发疯的野兽。

    被e发现的野兽，并没有她想象中多。而这个疑问，也在她看到农场里找到了答案。几乎每个办公室，都能看到一两件动物的毛皮。而出毛皮之外，e还找到了少量的子弹和枪械。

    这里唯一没有被褔和吉的味道吓跑，甚至有冲上来想法的动物，就是这里数量众多的老鼠。而它们的数量之多，已经到了让e必须和它们保持距离的程度。在它们冲上来之前，e果断向鼠群中扫空了一个弹夹。

    就像地球上其他老鼠一样，它们立刻扑向了同类的尸体。只要是能吃的食物，不需要考虑它之前是什么。

    趁着鼠群开始混乱的进食，e避开那些老鼠群，带着褔和吉在农场内外转了一遍。没有幸存者，也没有留下任何遗骸。有这么多的老鼠生活在这里，任何一丁点吃的东西都不会漏掉。它们也是这里唯一的生物群落。

    在仓库里，e找到了钉子，尼龙线以及长竹竿。弄弯钉子，缠好绳子，爬上房顶，甩出钩子，最后扯回来，然后就会有至少一只老鼠被钩上来。

    这个结果，除了因为e是专业的之外，鼠群的数量和密度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房顶这样抓了十几只老鼠之后，e才带着褔和吉一起离开光华农场。

    抓老鼠除了要搜集一部分样品之外，还有一部分的确是为了吃。以后的日子中，绝大部分的能量补充都要靠当地的生物提供。

    客观的说，在动物中老鼠肉还算比较符合人类口味。纤维不算粗，也没有明显的异味，只要能够搞定寄生虫和病菌，这也算是一道美味的食材。

    带着上岸之后的第一道菜，一人两虎向北爬上了，地图上标注为南大川的山脉。她们并走太远。还有一件事情，要弄清楚之后才能这里。

    对于现在已经体重暴增到一百公斤的褔和吉来说，这些只有一千克左右的老鼠，真的连牙缝都塞不满。野生状态下的东北虎，也极少会捕捉鼠类。

    选择了一个下风位有水源的山窝，e开始处理这些刚刚钓来的老鼠。从外形上看，这应该是灰鼠，是比较常见的种类。

    体型上的确是比曾经的平均水平大一些，但远没有在安东时见到的老鼠那么夸张。最多也只有两倍的增幅。

    放血，薄皮，去内脏，e的手法一如既往的专业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