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染怎么也想不明白。按理来说，宋清铉和陆涵菓并不认识，她们之间怎么会有关联，还是陆涵菓出什么事了？

    宋清染再拨通陆涵菓的电话的时候，怎么也拨不通。这样子，宋清染怎么还能安心工作，拿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你去哪！”宋清铉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气。

    宋清染循声转过身来，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答着：“爸，你怎么来了。”

    “哼，我要是没来，还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宋清铉讽刺着他。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宋清染回答着。

    宋清铉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办公室里坐下，宋清染自然也不敢再走，只能坐在他的旁边，可是心里，却还是惦记着陆涵菓。

    宋清铉看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便已明了，开门见山地说着：“我见过陆瑾年的那个小丫头，长的确实是挺漂亮，也很聪明。”

    “你是不是对他说什么了？”宋清染急忙问他。

    “混帐！有你这样跟我说话的吗。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喜欢你。我问过她了，她只不过是把你当做普通朋友，你这样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又是何苦呢。”

    “这是我的事情。”宋清染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你错了，这不仅仅是你的事情。这关系到我们宋家，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这个位置，我苦心栽培你二十几年，就是想让你把这个位置坐稳了！你爸爸我现在老了，公司的事情以后全都要依靠你，如果你要继续那样下去的话，那我只能不客气了。”宋清铉开口警告他。

    “你忘了吗，那是陆瑾年的女儿。”

    “陆瑾年的女儿又怎么样，我在商界打拼的时候，他陆瑾年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宋清铉恶狠狠地说着。

    “爸爸，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呢。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做主。从小到大，你管的还不够多吗。我不喜欢金融，可是你逼我学经济学，逼我在公司上班，这些我都无所谓，现在你连我喜欢谁都要干涉是吗？”宋清染皱着眉头，向他诉说着心中的不公，那模样，简直和宋清铉一模一样。

    “我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既然她选择了离开，那你就必须忘了她。你以为我没有替你想过吗，我问过她了，如果她也喜欢你，我自然是不会干涉，可是她不爱你。你这样一厢情愿，又是何必。宋清染，你是我宋清铉的儿子，我不允许你为了一个小姑娘就葬送了我一生的心血。

    你陪她去云南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可是从此以后你必须和她断绝来往，专心打理公司。你要明白，这个公司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以后，它也会是你的心血，你明白吗？”

    宋清铉同他说了那样多，一字一句，就好像毒针刺在他的心上。他最在意的，还是陆涵菓给出的那个答案。原来在陆涵菓的心里，他真的什么都不是。对于陆涵菓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可有可无，说离开，她就离开了，甚至不给他一点准备。让他这样措手不及。

    是不是从头到尾，陆涵菓就只把他当做是一个玩具，开心的时候就逗他玩玩，不开心的时候就向他倒苦水。

    原来是他一厢情愿了。更让人难受的是，他的一厢情愿，还是管不来陆涵菓的一点点怜惜。她就那样毫不犹豫地离开，对他的感受不管不顾。

    宋清染没有回答，准确地说是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答。宋清铉说的都没有错。一字一句，都正中他的心底。他也明白，陆涵菓是真的那样认为的，才会答应宋清铉离开，甚至那样坚决地拉黑他一切的联系方式。

    这样的陆涵菓对于他来说，是狠心的，也是陌生的。

    宋清铉看着宋清染那样难过的模样，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开始诉说自己的从前。

    “儿子，你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你要爱对了人，那才叫爱。爸爸以前也爱过一个女人，爱的并不比你少，可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你的妈妈。因为我爱的那个女人，她并不爱我。她的心里，也有着自己心爱的人，我把她困在自己的身边，只会让她更痛苦，于是，我让她走了。直到遇见你的妈妈，我才明白，原来那不是爱。我和妈妈之间才是爱情。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叫幸福。听我的，忘记她吧，让她拥有自己的幸福。”

    宋清铉说的这一切他又何尝不明白。可是他忘不掉。自从那晚相遇，她们之间，就好像注定要纠缠在一起。在云南的时候，他也决定了要和陆涵菓彻底断绝来往，可是只要她一个动作一个神情，他就可以奋不顾身地追出去，为她遮风挡雨，排除万难。如果，这都不算爱。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许久，宋清染开口说着。

    “唉，也好。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多回来看看你妈，她挺想你的。”

    “嗯。”宋清染点头答应。

    再无多话，宋清铉带着满满的担忧离开了公司，只留下宋清染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头脑里，想的全都是陆涵菓。

    他这一生，恐怕是要输在这个人身上了。

    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两三天。宋清染每天都给陆涵菓发短信打电话，电话依旧不通，短信也永远得不到回复。起初，陆涵菓会直接忽略掉那些标注为骚扰短信的内容，到后来，她总是会忍不住翻出来看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藏。那每一条，都代表着宋清染对她的想念。

    今天，是宋哲文出国的日子，陆涵菓答应了要送他，便一大早就准备出门了，谁知道半路上碰见了陆明煦。陆明煦知道她要去送宋哲文，怎么也不愿意让她一个人去，最后陆涵菓只好答应让他陪同。

    “最近……你好像和宋清染走的很近？”陆明煦突然开口问她。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陆涵菓冷冰冰地回答他。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陆明煦倒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说着：“果果，你要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你要恨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以后？以后你会是我的吗？不会，你是方苒的，与我无关。你现在向我解释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可是你却怎么也不愿给。陆明煦，你能勇敢一些吗。你现在，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陆明煦。胆小，懦弱，遇到什么事情只知道一味地给自己找借口！”陆涵菓歇斯底里。

    这一次，陆明煦没有反驳。或许陆涵菓说的没有错，自从爱上她以后，他就变得懦弱，什么都不敢给，就连多靠近她一步，也不敢了。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怎么，没话说了？陆明煦，你就继续当你的老好人。停车，我要下车，停车！”陆涵菓冲他吼着。

    陆明煦的心里好乱，就好像是一团缠在一起的线头，怎么也理不开。

    “陆涵菓，你成熟一点，别再那么任性了好吗！”陆明煦那样愤怒地冲她嘶吼着。

    陆涵菓整个人都蒙了，她从来没想到，陆明煦居然会这样吼她，从小到大，他都是那样疼爱她的啊。泪水不知不觉就涌上了眼眶，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裙摆上，形成一朵一朵透明的花儿，那样悲伤。

    “对啊，我就不够成熟，才会以为你能给我幸福给我快乐。就是因为任性才不管你伤我多深还是倔强地陪伴在你的身边不愿离开。”陆涵菓低着头，喃喃地说着，就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其实陆明煦听到了，只是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陆涵菓也没有多说什么，呆呆地望着窗外，两个人就保持着这种难得的默契，直到方苒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方苒。”陆明煦的声音无比温柔。

    陆涵菓就那样坐在后头，听着她们两个人的谈话。陆明煦那样温柔，就好像对待一件珍宝。

    是啊，方苒才是他的珍宝，那样疼爱。

    方苒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陆明煦只是一味地答应，并没有多说什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果果，待会儿我还有些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陆明煦说着。

    陆涵菓并没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

    “从什么时候起，你可以为了别人，把我丢下了。”陆涵菓喃喃地说着。

    陆明煦愣了神，许久才回答她：“方苒不是别人，很快，她就会是我的妻子。果果，别再幼稚了，你也该长大了。”

    “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说这些，陆明煦，我告诉你，所有人都能够责备我，唯独你，没有资格！”陆涵菓歇斯底里。

    “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是你哥哥，就记住我说的话。”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哥哥。”陆涵菓突然冷静下来，任由泪水模糊了眼眶。

    陆明煦透过镜子看到她那副模样，那一滴滴的眼泪，就好像是尖利的针，一下一下，都刺在他的心上。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拥抱她，给她安慰。

    或许今生，她们两个人只能这样互相折磨彼此，直到老去，死去。

    一路沉默，陆明煦开了多久的车，陆涵菓就哭了多久，眼眶红红的，像兔子。

    陆明煦停下车，将纸巾递给她。陆涵菓没有接，胡乱擦掉眼泪，就下车走了，头也不回。

    陆明煦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感觉两个人的距离，也像这个一样，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没有尽头。

    或许，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吧。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陆明煦才开车离开。陆涵菓就那样，带着红红的眼眶，躲在一个角落，看着陆明煦离开。她多希望陆明煦能够下车追她，哪怕只是叫住她的名字也好。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她离开。

    这样的陆明煦，真的是她爱的吗？

    自己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再去送宋哲文了，只能给宋哲文发了个短信，告诉自己临时有事，不能去了。

    天下之大，好像已经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了。她想去找秦萱，可是她在海南，想去找宋清染，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宋清铉要和他断绝来往。现如今，她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陆涵菓啊陆涵菓，你说你是不是活该，爱上了这样一个人，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