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我回来了。”

    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平地忽然炸响了一朵烟花，五花十色照亮了她心底的阴暗。

    “那你到家了吗？”

    “到了，不过你不在。”

    “我在我父亲这里。”余念低低说，“顾秦，你能来接我吗？”

    她声音中骤然透了几丝无奈与苍凉，那种强调硬生生刺痛了顾秦的心。顾秦低低嗯了声，问出了她家的地址。

    挂断电话，余念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觥筹交错，又闭了闭眼，走了出去。

    沈霖川的目光至始至终追随着余念的背影，半晌，沈霖川放下手上的酒杯，松了松领带跟了出去。

    “余念。”他叫住了她。

    余念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沈霖川，昏黄的灯光下，余念的眉眼染上了浅浅地暖色。沈霖川定定的看着余念，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余念的那天，那是冬日，苍茫的大雪覆盖整个街头，路灯下，宽大的睡衣罩着余念过分纤细的身子。他骑着单车从她身边走过，恰逢余念抬头，就那样，他毫无预兆撞入了她的双眸中。

    暖洋洋一片。

    “对不起。”

    沈霖川脱下外套刚要披在余念身上，却被她侧身躲过。

    “你没必要和我道歉，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叮。

    有简讯过来了，应该是顾秦发来的。

    余念看了眼沈霖川，从他身旁穿过回到了大厅。余念径直走向父亲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爸爸，能过来一下吗？”

    余天华和身旁的人说了声，跟着余念走到了角落。

    “余儿，怎么了？”

    “我朋友来接我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

    余天华听后笑了笑：“让你朋友进来吧，大老远过来，总不能让人家在外面待着。”

    “算了吧……他害羞。”

    、

    余天华沉思一会儿，挑了挑眉，打趣道：“难不成是男朋友？不想让爸爸见？”

    还真是男朋友。

    余念背过身给顾秦发了条短信，那头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他马上进来，不过说好，看一眼就走。”

    余天华欣然应下，看女儿这样子，应该是真的是男朋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余天华本想着让余念和沈霖川在一起呢，可既然她有了很好的人选，他也不好强求。

    又等了一会儿，余念一直等待的人总算来了。

    大厅的门缓缓推开，走进来的男人跟在佣人身后。他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在余念身上定格，紧接着，顾秦长腿阔步向她走来。

    顾秦气场强势，所到之地总会吸引众人目光，看他过来，周围的人不觉让开了一条路。顾秦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只是专注的看着她，他越走越近，随之在余念面前站定。

    “伯父好。”顾秦先是和余天华打了声招呼，紧接着垂眸看向余念，声音中含着浅浅地温柔，“我来接你了。”

    余天华眼神中满是惊愕，他半晌回神，又猛然想起了那天顾秦对他说的话，余天华更懵了。

    “你们……”

    “我和余念在交往。”顾秦淡淡地说出了事实。

    “嗯，我和顾秦在交往。”余念又重复了一遍。

    顾秦双眸闪过笑意，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当着父亲说出这种话，余念听着难免害羞。但她也没退缩，大着胆子与余天华对视着。

    余念的眼神坚持而又固执，余天华虽然没和余念过几年，但好说是自己的孩子，对她的性格还是了解的。一旦余念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何况余天华也不是那种干涉人家恋爱的老古董，尤其他和顾秦接触过，虽然时间短，但也足够让他清楚顾秦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过得开心就好。”余天华伸手拍了拍顾秦的胳膊，“小伙子挺不错的，上次去你家我就觉得不对，既然早在一起了还干嘛遮掩？怕你爸不同意。”

    余念不好意思笑笑：“那我们回去了。”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对了……”余爸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伸手扯住了余念，紧接着示意般的看向顾秦。

    顾秦了解了余爸的意思，便说：“那我去开车。”

    “好。”

    目送着顾秦的背影离开，余念这才开口：“怎么了？”

    “余儿啊……”余天华看着余念的视线骤然诡异起来，“爸爸不反对你们交往，但是吧……在你没有结婚前，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注意点？

    注意什么？

    余念一脸茫然的看着余天华：“……爸爸你什么意思？”

    余天华轻咳声，老脸一红：“就是……那个，爸爸也不好说……”

    余念懂了，接着脸红了，再接着尴尬了。她一把推开余爸的手，低声说：“爸爸，我不是那种人啦。你放心吧，目前为止我们还是纯洁的男女朋友……”

    “爸爸只是提醒你。”知道余念不爱听，余天华也没再唠叨，他推了推余念，“快回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好，那我走了。”

    和余爸挥了挥手，余念转身离开。

    *

    顾秦刚出门就撞上了沈霖川，顾秦看他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径直往前。

    沈霖川眸光一沉，突然对着顾秦的背影说：“我曾是余念的心上人，这点你没法比。”

    顾秦脚步顿住，他回头先是冲他嘲讽一笑，后淡淡开口：“哦，我现在是她的枕边人。这点你一辈子都没法比。”顾秦上前几步，又说，“还有……我这人不太喜欢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三番两次骚扰我的女友。不过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此时余念已经出来了，顾秦看了眼余念，微微压低声音，“你再也不能接近她。”

    沈霖川垂落再腿侧的双拳微微攥紧。余念走了过来，没有看沈霖川一眼，搀上了顾秦的胳膊，跟着他离开。

    沈霖川漆黑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逐渐离开的背影，他们上了车，直至消失在沈霖川的视线中……

    “沈总，你在外面干嘛呢？”

    沈霖川收回视线，“没什么……”

    只是这一刻的沈霖川清楚的知道，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努力，都再也无法回到往昔了。如今的余念，已经属于别人了。

    *

    看着顾秦身上的西装，余念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特意换的衣服？”

    “总不能邋里邋遢的去老丈人家。”顾秦空出一只手搭在了余念手上，又将她握起，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窗外暮色微沉，余念盯着顾秦看了会儿，随后倾身上前，柔软的双唇碰上了顾秦的颊边。

    “别闹，会出车祸的。”

    “哪那么容易出车祸。”

    顾秦颤了颤双睫，声线突然变得沙哑起来：“余儿，我自制力很差的。”

    余念眼珠子转了转，赶忙一动不动，乖乖坐好。

    看她正襟危坐的模样，顾秦不禁有些好笑。他缓缓加快车速，路边的风景穿梭而过，就快要到家了。

    到了小区车库，熄火下车。

    余念跟着顾秦进了电梯，安静的四周，她似是能听见耳边传来的顾秦的呼吸声。余念仰头盯着红色的数字，忍不住笑了出声，“好久没和你一起回家了……”

    “我记得第一次和你坐电梯，怕得要死，结果……”

    余念话未说完，腰身突然被顾秦的大手扣住，只听“砰”的一声，余念柔软的身子就被抵在了身后冰凉的墙壁上。

    他与她十指相扣，将余念的手禁锢在她头侧，长腿逼近，高大的身躯紧贴着余念。顾秦的气息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那双墨染的眼眸满是深情专注的看着余念。

    顾秦的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迷恋，他低头含上了余念的唇瓣，辗转反侧间，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又缓缓下滑到余念修长白皙的脖颈……

    他带着薄茧的温热指腹柔软而又缓慢的轻抚着余念精致的锁骨和戴在脖子上那日他送的项链。

    顾秦的舌头撬开余念的双唇，闯入了她脆弱的城池。

    狭小的空间中，余念觉得所有的空气和理智都被剥夺，她闭上眼，有些笨拙的回应着顾秦的炙热。

    叮。

    电梯停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越来越多的空气流动进来，余念猛然清醒，伸手推向了他的胸膛……

    “顾……顾秦……”

    顾秦微喘息着，离开了她。

    他宽厚的大手抚着余念的发丝，此时怀中的余念眼波如水，双颊通红，光是看一眼，就让他全身燥热。

    “去我哪儿，还你哪儿？”

    顾秦突然问道。

    心跳开始加快，全身的血液似是凝固般，让余念的理智开始失控。她看着顾秦，不知过了多久，余念听到自己说：“你……你那里。”

    顾秦笑了，“好。”

    接着，将神游在外的余念拉了出来。

    掏出钥匙开门，紧接着顾秦开了灯。虽然离家几个月，但家中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放在窗前的花叶开得灿烂，想来女孩儿真的将它好好呵护了。

    顾秦脱下外衣，扭头看向了余念。

    余念站在原地，眸中满是无措。

    顾秦上前捧起她的脸颊，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下一秒，将余念横空抱起向楼上走去。

    回到卧室，他将她放在床上，随后打开了一旁的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余念整个人温柔的不可思议。

    “余念……”顾秦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紧接着倾身上前拉起余念的手，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余念，沙哑道，“帮我把扣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