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 拜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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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水没有失效,钢笔也还能用,我又找到以前我爸留下的信笺,放到了书桌的抽屉里,等着晚上再用。然后我走到厨房给碧罗刹帮忙,发现玉猫一直跟碧罗刹亲热,有碧罗刹在它就对大虎不理不睬,让大虎很是烦闷。
我摸摸大虎的头,心说你师父要真的是我太爷爷,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碧罗刹做好晚饭的时候,先给玉猫和大虎分别盛好饭菜,然后跟个日本娘们一样,站在门口等着姜裁缝回来吃饭。
姜裁缝终于提着一瓶酒回来了,看着体贴的碧罗刹,他满脸得意,非拉着我陪他喝酒,我拗不过他,只好陪他喝了小半杯白酒。
吃好之后碧罗刹收拾好碗筷,摸摸玉猫和大虎的头,又恋恋不舍的看看程月,这才跟我道别,和姜裁缝两个人手拉手的离开了。
大虎看着碧罗刹的背影,露出那种“你可走了”的眼神,完全忘了刚才自己埋头在猫食盆里,大吃大喝人家做好的饭菜。
我先给两只猫咪洗了澡,把它们弄干抱进卧室,然后自己沐浴更衣,又焚上一炉香放在书桌上。
我端正身子坐好,提笔开始给空镜大师写拜帖。
写废了好几个开头我都没有满意,抽根烟歇歇脑子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石明贤,忍不住笑出了声,引得玉猫和大虎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
我突然发现石明贤病有病,还病得很重,他得了一种喜欢别人叫他爹的病。
我懒得去管他的什么阴谋,我不想掺和江湖纷争,更不想涉足控灵的权谋,我只想过自己的小生活,有个贤惠的妻子,有几个健康的孩子。
还是写我的拜帖吧……有时候文字这个东西,你不想写的时候,佳句如朗月明星一般,不断的在脑子里忽忽闪闪。
可是当你提起笔真正想写的时候,那些明亮璀璨的星月之光,瞬间化作满脑子的浆糊,笔在纸上实在不知道该写些啥。
后来我擦擦满头的汗,把香炉里的香摁到香灰里,提笔随便写了一段话:“中原养玉第一人重孙岳愤,求见承天寺方丈空镜大师。”
写完之后我把信笺三两下折了起来,心说本就是一个粗人,学什么沐浴焚香!
第二天醒来,安排好家里我就开车赶往承天寺,买票进去之后我在正殿看到了正在主持法事的鉴铭大和尚。
一直等鉴铭做完法事走出正殿,我才大摇大摆的跟在他身后。
那晚承天寺漫山遍野的嗜血爬山虎,很多和尚都知道我跟鉴铭的关系不错,还以为是鉴铭在前面领着我呢,所以就没有提醒鉴铭有人跟着他。
鉴铭一边走路一边捻着佛珠,一直走进了一个小院,我仔细看看,这里应该是他的禅房居所。
在鉴铭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看看前后左右没有其他人,就一把拉住他光鲜的袈裟。
移照移明这两个作恶的老和尚都死了,他们手下的党羽估计也都被清理门户了,现在承天寺一片清明景象。
移光老和尚已经开始主持事务了,鉴铭作为移光老和尚的亲传弟子,现在是承天寺炙手可热的人物,从他价值不菲的袈裟上就能看出来。
鉴铭回头看是我,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岳施主大驾光临,不知道岳施主是来拜佛还是来还愿?”
我把信笺塞到鉴铭手里,让他帮我转交给空镜大师。
“我师祖他老人家年老衰迈,已经卧床久矣……”
我没等鉴铭说完,走进鉴铭的禅房里,一屁股坐在他的蒲团上,把两腿岔开摆了一个放肆的姿势,耍起了无赖。
“鉴铭大师,咱爷们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别跟我唱官腔,今天你不把拜帖交到空镜大师手里,我可就吃住在你这里。”
听我这么说鉴铭急了:“岳施主,你不要玩闹,贫僧还要做功课呢。”
我理都没理他,搓着蒲团挪挪屁股,蹭到了鉴铭大和尚低矮的书案前,看到了上面一本翻开的《般若波罗蜜心经》,我掏出钢笔就要在上面题字。
鉴铭伸手来夺心经,我死死按在手里,他怕扯坏了只好作罢,心痛的说道:“岳施主,这是敝寺大德高僧的手抄本,你可千万不要乱画。”
“阿弥陀佛,晚辈也是学过一点佛法的,鉴铭大师你要是佛法深厚,我就是画了,在你眼里也是没画,画虽画其实非画……”
我信口开河的跟鉴铭胡诌,做出一副非要在心经上写几个字的架势。
鉴铭摸摸光头,无奈的说道:“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把你的拜帖送给师祖他老人家,你可千万不要在上面题字啊,岳施主,你也忒调皮了。”
鉴铭临走的时候,看看手里皱巴巴的信笺,又说道:“这拜帖也忒寒酸了些。”
“信仰是不需要形式的,拜帖表面寒酸,但是上面字字泣血,承载着我对空镜大师的仰慕,如长江之水……”
没等我说完,鉴铭连忙摆摆手,忍无可忍的说道:“打住!我改天再跟你小子探讨佛法,在我回来之前,你要是敢在心经上面写一横一竖,我非把你小子吊在后山的歪脖树上痛打一顿不可!”
我嘿嘿一笑,收起了手里的钢笔,鉴铭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小院,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在我打瞌睡的时候,鉴铭又偷偷的回来了。
鉴铭以为我睡着了,伸手想要把心经从我手下拽走,我牢牢的按住心经,突然睁开了眼睛。
鉴铭看心经还是被我控制了,气的跺脚,然后叹了一口气,把我交给他的信笺又还给了我。
我打开信笺,发现在我写的那句话下面被人加上了一首诗: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
诗词的字写得力透纸背,看来书写的人,书**底不比秦叔差哪里去。
我再看看诗词下面,空白处只有一个宝盖头,还被圆圈圈了起来。
我一下明白了,这肯定是移光老和尚写的字!
他本来想骗我,在下面写上空镜大师的落款,但是写了一个宝盖头之后,他感觉自己作为一个和尚,这样骗我不太合适,而且冒充自己师父的落款,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何况这首诗的意思我也明白,放到移光身上就是这么解释的:一直以来我在控灵掌握多少人的生死,无数次的起起伏伏,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春秋,但我自从灵光一闪之后,我就舍弃了一切,开始参悟佛法的真谛。
我把信笺折好又塞回鉴铭的手里,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哦,鉴铭大师你不老实啊,这明明是移光大师的题字,并不是空镜大师的。”
鉴铭果然是个直脾气,听我这么说并没有掩饰,而是说道:“岳愤,你别看我现在能主持法事,但是要想见我师祖,我还不够资格啊,所以我只好把拜帖交给了我师父,他看过之后题字,让我交给你的。”
“我不管,你再跑一趟。”说完我又掏出了钢笔,把鉴铭气的刚想伸手打我,我马上一句“大师,你犯了嗔戒……”
鉴铭把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然后一把拍在自己光头上,猛地从我手里抽走了信笺,再次走了出去。
等到信笺再次回到我手里,在移光老和尚的字下面又多了一首诗:独坐清谈久亦劳,碧松燃火暖衾袍;夜深童子唤不起,猛虎一声山月高。
下面没有落款,不过字迹不像移光老和尚那样用力,有一种收敛的感觉。
用秦叔的话说,写字的人已经看破了尘世芳华。
这肯定是空镜大师的手笔没错,我把信笺揣了起来,然后对鉴铭大和尚说道:“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告诉空镜大师,我妻子遇到了祸事,需要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