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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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调查工作围绕着杜雨寒紧锣密鼓展开的同时,一个围绕着杜雨寒的恐怖谣言也在华斯艺术院校内不胫而走,给整个校园都蒙上了一层恐怖且神秘的面纱,当然,没有人知道这个恐怖谣言是由谁先开始传播开来的,可却都对谣言深信不疑,这也难怪,虽然是谣言,可是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完善”,想让人不信都难。

    其实谣言的内容也非常普通,说是杜雨寒在死的时候已经对这出话剧下了诅咒,因为话剧的剧本是她精心创作的,是她的心血,她自然不允许别人糟蹋了她的心血,无论是谁出演女主角,都将会像话剧里的恶魔一样被毁灭,杨玲就是杜雨寒用来警告所有人的牺牲品。

    而就在这谣言传播之前,校领导还在计划在市里的剧场搞几场公演,并且公开在校内挑选合适的女主角,可没想到谣言却突然间传播开来,这个计划也就此搁浅了。因为没有人愿意担当女主角,毕竟在事情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没有一个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更何况杨玲的死法和话剧里恶魔的死法完全一样,这一点也让所有的人对谣言深信不疑。

    不过对于孟少辉而言,这个谣言的出现却可以说是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案件的确就和杜雨寒有关,而且这名凶手很可能就隐藏在校园内,谣言也极有可能是他散播开来的,从谣言开始传播的时间上来看,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校领导计划的话剧公演,正如谣言中所传的那样,这出话剧是杜雨寒的心血,她也是女主角最合适的人选,相信凶手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他必须阻止公演,因为任何人出演女主角这一角色,在凶手看来都是对杜雨寒的一种亵渎,由此可见凶手和杜雨寒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然而孟少辉现在更关心的是话剧的具体内容,因为从谣言中提到:“无论谁出演女主角,都将会像话剧里的恶魔一样被毁灭,而杨玲就是用来警告所有人的牺牲品。”孟少辉觉得既然案件和杜雨寒有关,而且可以说这出话剧是一个导火索,那么就有必要对话剧的具体内容进行一些了解,或许能从中找出什么线索。

    通过负责指导话剧表演的老师贺红,孟少辉拿到了话剧的剧本,从中了解到了话剧的大概内容是:

    女主角摩瑞丝有着黄莺般的嗓音和闭月羞花的样貌,是歌剧院中的红星,但是在光鲜外表的背后,却隐藏着无比的心酸,她是名孤儿,在街上流浪时被歌剧院的老板发现并收养,而她的优秀也招来了原本是歌剧院的红星莎丽的嫉妒。男主角凯伦夫同样也是名孤儿,在歌剧院内打杂,当他看到摩瑞丝第一眼的时候就深深地爱上了她,每当看到舞台上的摩瑞丝,他的心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但是由于身份卑微,凯伦夫一直都没敢向摩瑞丝表白,只是将这份爱埋藏在了心底。然而在摩瑞丝看来,整间歌剧院中只有凯伦夫才真正的理解她,因为他们都是孤儿,都有一颗孤独的心,每当被莎丽刁难后,她都会找凯伦夫诉说,而凯伦夫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只要摩瑞丝不开心,他都会陪伴在左右,但是却依然没敢向她表白,虽然谁也没有捅破之间隔着的那层薄纱,但是两个人的心却越走越近。直到有一天,城中的一名富翁看上了摩瑞丝,并向老板表示愿意花大价钱娶她,但是摩瑞丝知道此事后却坚决反对,无论老板是好言相劝,还是恶语相对,摩瑞丝都不同意,甚至以死相逼,最终老板只得无奈放弃。然而莎丽早就想赶走摩瑞丝,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于是就和老板说出了摩瑞丝不愿意嫁给富翁的原因是爱上了凯伦夫,并且向老板出谋划策,以凯伦夫的生命为威胁的手段,逼摩瑞丝就范。老板自然是同意了莎丽的计划,毕竟富翁出的钱够老板再开几间歌剧院的。最后一切都按着莎丽的计划进行着,为了凯伦夫,摩瑞丝答应嫁给富翁。就在摩瑞丝与富翁结婚的当天,凯伦夫逃脱了老板的看管,跑到了婚礼上,向摩瑞丝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爱,但是一切都晚了,富翁找人把他拖出了礼堂并打断了双腿。然而婚礼当晚,摩瑞丝自杀了,在她的遗书中,她同样也向凯伦夫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爱,不过此时此刻,两名早已相爱的恋人却已是天人永隔,再也无法走到一起。最后被打断双腿的凯伦夫爬到了摩瑞丝的墓边,哭干了眼泪,心中的仇恨让他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以此得到重新站立起来的机会,他要让莎丽、老板和富翁用他们的生命来忏悔所犯下的罪恶。

    “故事的内容给人的感觉很阴暗啊!”孟少辉合上剧本后,说道。

    “是啊!当时杜雨寒把剧本拿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都吃惊不小,真没想到她一个平时阳光灿烂的女孩居然会创作出这样的故事内容。”贺红夸赞道。

    “有个地方我想了解一下,故事的结尾有些模糊,只是说凯伦夫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要让莎丽、老板和富翁用他们的生命来忏悔所犯下的罪恶,却没有提到如何杀死这三个人的,是本来就没有写,还是?”孟少辉疑惑道。

    “原来的剧本是有的,只不过内容上有些过于血腥,而且也不适合在话剧的舞台上表现出来,所以最后只是用旁白的形式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贺红解释道。

    “原来的剧本里莎丽死的时候是跪着的,而且摆出的是祈祷的姿势,在颈部也插着一根十字架是吗?”

    “是的,按原来的剧本的内容,所有的一切都是莎丽造成的,所以凯伦夫才会杀了莎丽后让她跪在摩瑞丝的墓前乞求摩瑞丝的原谅,但是却用十字架刺穿了莎丽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也就是永远只能乞求摩瑞丝的原谅,但却无法说出让人宽恕她的话语,这样就永远也得不到摩瑞丝的原谅。从剧本描述的细节上看,和杨玲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所以现在学校里才会有谣言说杨玲的死是杜雨寒的鬼魂回来报仇什么的。”

    “那老板是被放血而死的了?”

    “是啊!警官你是怎么知道的?”贺红不解道。

    “那富翁呢?是怎么死的?”孟少辉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也是被凯伦夫放了血,不过却在死前被割去了阴茎,说这是对想占有摩瑞丝的惩罚。说实话,里面的复仇手法写得真的太血腥了,我当时甚至还怀疑不是杜雨寒写的呢!”

    “原来如此,对了,我还想问一下,原来剧本的内容都谁知道呢?”

    “我和几名负责筹备话剧比赛的老师都知道,因为最后剧本是我们在一起研究确定并修改的。”

    “那学生呢?”

    “学生?应该没有人知道吧!因为我们给话剧团的学生的剧本已经是修改过后的了,但是之前杜雨寒有没有和什么人说过我就不清楚了。”

    “那现在原来的剧本还能找到吗?”

    “有,我就锁在抽屉里。”

    孟少辉拿到杜雨寒创作的剧本原稿后,又仔细翻看了一遍,的确在结尾处有对凯伦夫复仇的细节详细的描述,而且杀害莎丽和老板的手法也与杀害杨玲和宋文的手法完全一致,由此可见凶手非常有可能是按照剧本的内容在行凶,而且凶手把自己也代入到了剧本人物的角色,把自己当成了凯伦夫,杜雨寒是摩瑞丝,杨玲是莎丽,老板是宋文,而接下来富翁的角色应该就是那些曾经和杜雨寒发生过关系的男人。

    但是通过和贺红的对话,孟少辉也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按贺红所说,剧本的原稿除了负责筹备话剧比赛的老师知道外,没有学生知道,因为交到学生手上的剧本以及最后的演出都没有出现过详细描述杀人过程的内容,可是凶手是如何按剧本里的内容行凶呢?由此只能证明两点:第一,凶手就隐藏在几名知道原稿内容的老师中;第二,话剧的剧本根本不是杜雨寒创作的,而是有枪手替杜雨寒创作了这个剧本,那这个枪手又会是什么人?和杜雨寒是什么关系呢?如果说枪手和凶手是同一个人,而凶手又把自己代入到了剧本凯伦夫的角色中去,那也就是说凶手和杜雨寒之间的关系会不会也想剧本中说的只是暗恋呢?可是现在杜雨寒已经死了,对于这样一个人的调查就显得异常困难了。

    虽然侦查员的调查一刻也没敢停歇,但却因为需要调查的范围太大,而且线索都比较模糊,所以可谓是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然而此时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也展开了新的行动,案发地点位于一处拆了一半的烂尾楼二楼的一个房间,早上来拆楼的工人发现了尸体并报了警。

    尸体下身赤裸的倒在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周围满是已经干涸的血迹,尸体的手脚分别被拇指粗的麻绳捆绑着,在尸体左侧的地板上写着“恶魔应有的惩罚”几个血字,从整个场面上看,与杨玲和宋文的凶案手法极其相似。

    “验尸有什么结果了吗?”孟少辉蹲在尸体边,问道。

    “我只能说,凶手的行凶手法非常残忍啊!”法医叹道,“死者为男性,下身赤裸,死亡时间大约在9个小时左右,死者的头部有明显被硬物重击的伤痕,不过真正的死因应该是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导致失血过多而亡,不过这还不算残忍的,你仔细看看死者的下身就明白了。”

    “死者的阴茎被割除了?”孟少辉仔细观察后,惊讶道。

    “没错,不过在现场并没有发现死者阴茎的下落,至于具体是死前割的还是死后割的得等详细验尸后才知道,真不知道凶手和死者有什么仇,要下这样的毒手。”法医皱眉道。

    从凶手的行凶手法上看,已经足以证明这起案件的凶手就是杀害杨玲和宋文的凶手,而且凶手就是为了替杜雨寒报仇,行凶的手法也完全按照的剧本在进行着。

    “查到死者的身份了吗?”孟少辉起身向侦查员询问道。

    “查到了,在楼下停了一辆车就是死者的,在车上的一个包里发现了死者的身份证和名片,死者名叫邹永泰,41岁,是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板。”

    “马上查死者的手机的通话记录,确认死者生前是否和宋文有过联系。”孟少辉迅速吩咐道。

    对邹永泰的手机号码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从过去五个月的通话记录清单来看,他曾多次和宋文已经停机的几个号码取得过联系,但至于他是否和杜雨寒有关系,暂时还无法确定。

    而根据死者妻子的叙述,死者在昨晚11点左右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掉电话后便说公司有事就急匆匆出门了,而这个电话也在死者的手机里查到,不过孟少辉很清楚,这个手机号码一定查不到任何的线索。

    法医方面的验尸也很快有了结果,死亡时间在8至9个小时之间,也就是昨晚的11至12点间遇害的,这一点也和死者接到电话离开家的时间非常吻合,而死亡原因就是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而亡。至于死者的阴茎则是在死之前被切除的,从伤口中同样发现了大量铁锈的成分。

    “孟队,我们已经在那烂尾楼周围仔细搜查过了,并没有发现死者被割下的阴茎,可能被凶手带走了。”

    “嗯,现在案件的情况已经越来越明朗了,三起凶案,三名死者,将三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无疑就是已经遇害的宋文,而将三起案件绑在一起的隐性的那条线就是杜雨寒。而且如果把凶手的行凶动机看作是为杜雨寒报仇的话,那么就能轻易地解释得通为什么凶手要切除死者邹永泰的阴茎了,这其实就是对他侵犯了杜雨寒身体的一种报复行为,而这一种行凶的手法也和杜雨寒创作的话剧剧本《忏魂》原稿的内容完全一致,很明显凶手是在按着话剧的剧本展开疯狂地杀戮,能这么做,也说明凶手和杜雨寒的关系非同一般。”

    “可是根据我们的调查,杜雨寒并没有男朋友,感情上根本就是一片空白,要说大海捞针的话,至少知道针的确掉在了海里,那也还有的捞,可现在的问题是根本都不知道海里有没有这根针,就更别说要怎么捞,从哪儿捞了。”侦查员为难道。

    “嗯,凶手在这方面的确给我们出了不小的难题啊!不过却在行凶手法上留下了一个非常大的漏洞。”孟少辉说道,“从老师贺红处了解到,杜雨寒创作的剧本的原稿内容只有负责话剧参赛筹备工作的老师知道,而之后进行排练一直到参赛用的剧本都是经过修改后的,也就是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剧本结尾的那些残忍的复仇手法,可是现在凶手又的确是按着剧本结尾的内容在杀人,那也就是说凶手是知道剧本结尾的内容的人,如果不是修改剧本的老师中的某一个人,那就是话剧的剧本的作者。”

    “可是话剧的剧本不是杜雨寒创作的吗?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杀人呢?”

    “我怀疑剧本根本就不是杜雨寒创作的,很有可能是背后有枪手替她创作的,然后以她的名义交到了话剧团老师的手上,而这名枪手和杜雨寒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如果说她和杜雨寒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的话,那就有可能他在默默地暗恋杜雨寒,而《忏魂》的故事也有可能是这名枪手融合了自己的故事,他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是几起连环凶杀案的真正凶手。”孟少辉说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杜雨寒创作完剧本后给了一些朋友看过,所以有人知道了呢?”

    “应该不可能。我已经向杜雨寒的闺中密友和话剧团成员了解过,他们都对杜雨寒创作剧本这事感到非常惊讶,话剧团的成员也是在拿到剧本后才知道了内容,而他们拿到的剧本都是修改后的,至于杜雨寒的朋友也都是在看了在比赛前的彩排才知道了话剧的内容,那个时候杜雨寒已经死了,也就是说剧本的原稿通过杜雨寒泄露的可能性非常低。”孟少辉反驳道,“而且老师贺红的一句话也提醒了我,让我对杜雨寒创作剧本这一点产生了怀疑,从你们的角度来看,这剧本像是一名女生创作的吗?”

    “嗯,如果从前面的内容来看,基本没什么问题,可是剧本的结尾却写的有些血腥,的确不像是一名女生能写出来的。”

    “是啊!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杜雨寒是名性格温柔的女生,要说她能写出那么血腥的文字来,还真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综合种种疑点,我有理由怀疑杜雨寒创作剧本这一说法的真实性,杜雨寒交给老师的剧本原稿我已经交到技侦那边进行检验了,因为剧本原稿的内容是打印出来的,如果剧本不是杜雨寒创作的,那么在那剧本的纸张上面,一定会留下除了杜雨寒和看过剧本的老师之外的人的指纹,只不过由于时间隔了太久,再加上指纹重叠,所以分析还需要花上一段时间。”孟少辉说道,“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凶手很可能正在计划下一起的凶案,而我们到目前为止掌握的线索却非常有限,只不过在调查的范围上却比之前缩小了许多,我们现在就围绕杜雨寒,查在她生前所有和她有关的大小事,哪怕只是掉了一支笔在地上,有人帮她捡起过,也都必须查清楚,另一方面就是继续顺着宋文这条线索调查,看能不能查出他曾介绍过哪些男人给杜雨寒认识,尤其是在杜雨寒没死之前宋文的手机卡,里面的通话清单要重点调查。”

    “那邹永泰就不查了吗?”

    “邹永泰方面主要调查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像这样的男人,如果在外面和女人鬼混,他不可能和自己的老婆讲,但一定会在朋友面前吹嘘,如果说他和杜雨寒真的曾经有过关系,从他的朋友方面入手会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