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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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在普济禅院,普济禅院是澳门最古老的巨刹,历史悠久、规模宏大、建筑雄伟。普济禅院,原名观音堂,在昔日望厦村的东面,因供奉观音菩萨而得名。观音堂建成后,三百多年来,几经扩建,终于发展为规模巨大、庄严宏伟的普济禅院。观音堂之名闻遐迩,每逢观音诞期,殿内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场面热闹,在去朝拜的人里,很多尊贵的社会名流,而且普济禅院的佛像雕工非常精致,也是空离山人向往之一的去处。”梦远方丈缓缓道来,语气间充满了一种超然的意味。

    回到刑警队,左丽向江一明汇报,说在沙拉面包厂的门口有一个小食杂店,店主姓齐,他说今年3月20号傍晚下班后,叶红在他的店里买了一包卫生巾和一瓶益达口香糖,然后走向不远处一辆小车,坐进小车的后厢走了,齐老板觉得奇怪,平时叶红都是骑车,那天怎么会有小车来接她呢?

    “什么车?”

    “太远,没看法,是银灰色。”

    “银灰色?”江一明又想起了停在于军院子里那台银灰色的帕萨特,难道真的是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叫小克带几个人秘密把于军监控起来,并下令:如果于军有逃跑的迹象,立即把他抓起来。

    罗进已经把江一明从于军家带回的头发DNA做出来了,和现场提取的那根头发的DNA不相符。虽然不相符,但可能是于军同伙留下的,于军的嫌疑绝对不能排除,要证明于军是不是杀人凶手,还要得到更多的证据。江一明决定去一趟澳门。

    江一明和吴江立即前往澳门,在当地警察的带领下,去普济禅院查证那颗佛珠的购买者。

    普济禅院的住持是个肠肥脑满的中年和尚,见两个大陆来的警官来访,把他们引进后厢房喝茶,住持姓孙,说着一口带着浓重粤语口音的普通话,叫人听得似懂非懂,为了更畅快地交流,吴江干脆用粤语和他对话,江一明没想到吴江竟然会说粤语,让他吃惊不小,其实吴江的外婆是中山人,他3岁到7岁都在中山生活。后来为了读书,他才从中山回到长江,所以他还是没把粤语忘掉。

    吴江拿出佛珠给住持看,住持看了一眼后就把佛珠还给吴江,说:“施主想问什么?”

    吴江一看有戏了,就问:“这佛珠是你们普济禅院产的吗?”

    “不是,它是古典佛珠加工厂生产的,厂房离我普济禅院有50公里。”

    “那上面的微雕字是你们雕刻上去的吗?”

    “是啊,古典佛珠加工厂并没有这种手艺。”

    “是空离山人大师的手笔吧?”

    “施主怎么知道的?看来是有备而来。”

    “这种微雕佛珠是不是只有你们普济禅院才有的?”

    “当然,因为这微雕艺术才使佛珠锦上添花身价百倍,而且它是独一无二的。”

    “怎么会独一无二?”

    “因为每串的微雕字都不一样,施主如果要买的时候,交了订金,然后拿一本佛语书,让施主自己挑选,再交给空离山人雕刻,一个字80元,一个佛珠640元,一串佛珠36颗,共23040元,雕刻好之后,交给佛宝堂的陈老板登记,施主再把钱交给陈老板收讫,因为雕刻的时间要比较长,为了不让施主等待,我们一般会把施主的电话留下,等雕刻好了之后,再打电话叫施主来取货。”

    陈老板的店叫“佛宝堂”,开在大殿的侧房里,陈老板拿出了一个本子,按编号开始寻找购买那串佛珠的主人和手机。结果不是于军的名字,手机也不是于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江一明有些不解,他打电话叫左丽立刻去追查那个电话号码,有结果后马上回电。

    江一明把手机里于军的照片调出来给陈老板看,陈老板看了很久说不能确定是不是他购买的佛珠,但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江一明心里已经有底了,于军肯定是用假名登记,又使用朋友的手机订购佛珠,但是,于军怎么那么有钱,竟然买得起38000元的佛珠?莫非不是他买的?或者他帮别人买?

    左丽打电话来说:“那个手机号是长江纸业的老总肖可的。”

    江一明和吴江立即飞回长江,把肖可传讯到刑警队来。肖可坐在问讯室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当江一明和吴江走进去时,还没有等他们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为什么把叫到这地方来?”口气很刺耳,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冤枉。

    “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把你传讯来的,根据我们调查,你有杀人嫌疑,但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所以我们不得不把你叫来。”吴江说。

    “杀人?笑话,我杀人,哈哈,鬼才会相信。”

    “我们没有说你杀人,是说你有杀人嫌疑,你看这是什么?”江一明走到他面前,把佛珠用镊子住,伸到他眼下让他看。

    “这是佛珠,我又不信佛,也从来不买这东西,与我有何关系?”

    “可是我们到澳门的普济禅院调查,是一个姓肖的老板购买的,我们根据肖老板留在普济禅院佛宝堂里的电话追查,是你的手机号码,你怎么解释?”

    肖可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应该是一年前的事,08年夏天,于军陪我去澳门赌博,我赢了30万,于军听说普济禅院的观音菩萨很灵,叫我和他一起去烧香,我没兴趣,叫他们自己去,他独自去了普济禅院,回来他说他在普济禅院订购了一串佛珠,还差10000元,向我借,我就给了他,后来普济禅院把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说佛珠的微雕字已经雕刻好了,叫我前去取货,我才知道于军把我手机留给普济禅院的佛宝堂了。”

    “他为什么要把你的手机留给佛宝堂?”

    “当时他解释说他手机没电了,而且又忘了带充电器。”

    “在大街上随便买个万能充电器就好了,他干吗要把你的手机留给佛宝堂?”

    “是啊,我也这么想,他是不是另有隐情?而且那天我还听见他躲在洗手间里偷偷和人打电话,显然他是在欺骗我,但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继续在我面前演戏。”

    他们把肖可放回去了,并对他暗中监视,以防他为了逃跑而说谎。

    小克打电话来说,有一个中年男子去找于军,中等个子,穿一运动服,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可疑,应该怎么办?江一明说那个男子从于军家出来,你们跟踪他,看他住在哪里,我们随后就到。

    小克的监视小组隐藏在于军家对面的税务局里,为了不打草惊蛇,江一明和吴江打的到税务局,进入税务局长的临时休息室里,小克和另一个民警正好站在窗帘背后拿着望远镜观察,他们走进去时,小克把望远镜交给江一明,江一明一看,于军正坐在二楼的大厅里和那男子聊天,一边看着电视,那男子很随意地把脚架在茶几上,看来他俩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会不会是杀害四个死者的帮凶?

    江一明叫小克带两个人埋伏在于军门口,等那男子一出来,就跟踪他,一定跟到底,一直弄清他的住所为止。小克领命而去。

    下午一点半,小克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跟踪到那男子的家,根据对他邻居的调查,这男子叫余明亮,今年33岁,无业,无妻无子,平时花钱很大方,时不时会请邻居们一起喝酒吃饭,邻居们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被哪个富婆包养了,他说我才不干那种事,我的钱是赌博赢来的。

    “余明亮非常可疑,你们先看住他,我和管片的民警联系,去会会他。”江一明赶到余明亮所在的派出所,叫上认识余明亮的陈民警,江一明对陈民警交代一番后,敲开了余明亮的家门。

    来开门的正是余明亮,他看到他们的到来,微微吃了一惊,陈民警叫他不要担心,这只是一般性的走访,是因为昨天晚上离余明亮家不远的前街发生盗窃案,所以来走访了附近的人,看有谁见过窃贼的面目。余明亮这才放松下来,一边分烟给他俩抽,一边漫无目的地和他们聊着。江一明看看坐得差不多了,向余明亮告辞。

    走出门外,把陈民警送回去,直接回到队里,把偷偷从余明亮哪里拿来他抽过的烟蒂交给罗进,让他对留存烟蒂上的唾液做DNA检测,再和留在4号现场的头发DNA进行比对。罗进知道这是重中之重的工作,他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开始着手检测。

    三天后,罗进把唾液的DNA图谱和头发的DNA图谱给江一明看,他一看,兴奋得差一点叫起来,两份图谱完全相同。

    江一明打电话给小克,问他们的监视情况如何,小克说:没问题,鱼儿被牢牢地控制在网里。江一明听了之后,带上20个刑警,把枪全带上,分成两组,一组各10个人,他带领一组,吴江带领二组,分别对于军和余明亮进行抓捕。

    抓捕余明亮的工作非常顺利,陈民警叫开他的家门后,和吴江两个人一下把他按倒在地上,他没怎么挣扎就乖乖地被铐上手铐,他整个人就像一团面,软软地被刑警们架着,拖到警车上,带回刑警队。吴江看到余明亮那样子,开心地笑了,心想:这种软骨头最容易坦白自己的罪行了。

    但于军却是一条警觉的狼,他听见有人敲门,并不开门,也不出声。江一明觉得情况不妙,问小克是不是他跑了?小克说绝对没有,刚刚还看见他在坐二楼的大厅里喝酒呢,难道他长翅膀飞出去了?江一明下令强行进入,他们用铁锤把锁眼打通,刑警一个一个慢慢地贴着墙边靠近大厅,大厅里没有人,两个卧室也没有人,刑警又冲到二楼,对每个房间起先仔细搜索,还是没有于军的人影。这令小克大吃一惊,他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呢?江一明狠狠地瞪了小克一眼,小克心里一愣:这次要是再让于军给逃走,我的刑警生涯也就至此结束了……

    江一明看见于军一楼卧室的窗帘被紧紧遮住,而其他房间的窗帘都拉开了,他叫人把卧室里的家具全部搬到客厅,把地毯掀开,拿一把小铁锤,轻轻敲着每一块地砖,当他敲到墙边的一块地砖时,发出了“咚咚咚”的空响,他立即从枪套里掏出手枪,其他人也跟着他纷纷掏枪,他把铁锤使劲地往地砖上砸去,只听到一声巨响,地砖裂开了,出现一个小地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江一明叫人拿一把手电筒来,身先士卒下到地洞里去,他弯下身子,打开手电筒向洞里照射,地洞开始向下延伸,然后又向上延伸,所以光线照射不到尽头,他举着枪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但他还没走到尽头,就看见一个人俯躺在地上轻声呻吟,双手紧紧掐住脚踝,嘴里喃喃地说着:“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