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名教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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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是,刚刚和她恢复关系亲热了一夜,此时翻脸装大尾巴狼,也太不是人了。因此严鸿只是轻轻把晚娘搂在怀里,满不在乎道:“娘子啊,那一心向学什么的话,你再也休提。我严鸿是什么人,你我夫妻一年多,你还不知道?压根就不是读书应考的那块材料嘛。我进国子监,那是因为当锦衣卫破案有功,高拱高老先生还我的人情。这一进去啊,无非是混ri子,到时候想想办法,不管是肄业还是革除,总之早ri出监也就是了。”

    晚娘压根没料到严鸿会这么回答,本来柔软如绵的身体,此时竟然有些发僵。她愣了半晌,才道:“相公,你不要戏耍妾身了,这种事不好开玩笑的。相公这次进国子监,实在是难得的机会。科举进士,做个正途文官,强过你做锦衣武臣百倍。相公啊,只要你好好念书,就算……就算你把宝蟾也收了房,我也愿意。”

    “你啊你,加价也没有用!”严鸿看晚娘这样子,忍不住伸出魔爪,在晚娘的身上轻轻捏了一把,让晚娘发出一声惊叫,这才道:

    “什么正途文官,相公我就没看在眼里!在我看来啊,当个锦衣武官,也没什么不好啊。不用处理那些烦死人的庶政,又不用天天一早去坐堂理事,何等逍遥?再说这科举二字,一说起来就有气。八股取仕,害人不浅啊。编造些文辞语法上的条条框框,束缚人的思想,破坏人的发明创造力,让人变成一台台考试机器。所谓代圣人立言,不过是死记硬背,生吞活剥,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这样的科举就算中了,又有什么用?于地方庶务民政又懂多少?这帮科举出来的人,当个县令,往往离开幕僚、师爷就连大明律法都搞不清爽。这样的糊涂官做不做也没什么意思。这考科举么,嘿嘿,考得你昼夜把心血耗,考得你大好青chun等闲抛。考得你不分苗和草,考得你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考得你头发白牙齿全掉,考得你弓背又驼腰。年年考,月月考,活活考死你这命一条。”

    正牌小阎王严鸿,在坠马之前,对科举考试就是深恶痛绝,只不过断然说不出这些大道理而已。而闫东来呢,穿越前不但还隐约记得中学课本上对科举的批判,而且毕业后被古胖子带着,也没少听京剧,对于《范进中举》里面这段骂八股文的流水记忆颇深。结果,这本体和夺魂者居然一拍即合,把这段唱词荒腔走板的唱出来。

    唱完之后,严鸿意犹未尽,又发表了一通高论:“再说了,那些人皓首穷经,图的是个啥?什么道德文章,什么经世济民,说穿了,还不就是升官发财美女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嘿嘿,如今看我严鸿,不用读书,不也是家财万贯,还当上了锦衣卫五品,抱着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夫人?所以啊,娘子,以为夫看来,这书不读也罢。真要读书读多了,学得个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那还不如现在当个自在小阎王呢。诺诺诺,夫人你也听说过郑国器那孙子,那可是新科举人啊,文章读得好不好?结果呢,不但勾搭有夫之妇,还亲手害了情妇和孽子的xing命。我看啊,哼哼,还不如我呢。”

    这一番大言炎炎,断章取义,狠命把科举泼了一通脏水。在严鸿看来,这无非闺房之乐,算的了什么?

    严鸿却不知,他这种行为在晚娘看来,简直就是离经叛道,无可救药。胡家的骄傲,就是当年的礼部尚书胡濙。尽管家道已经中落,但科举之路在晚娘眼中,依然是神圣无比。

    严鸿说这番话,居然把八股文章骂得这样不堪,尽管里面有些词听不太懂,但晚娘至少能清楚地感到里面的不屑与贬损之意。这种胡说八道,实在是士林之敌,文人之耻!更别说还用那荒腔走板,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小调来攻击整个科举制度,这还了得?

    胡晚娘举一反三,又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听得严鸿进了国子监,竟然就是认为这样的名教罪人,还能够浪子回头奋发上进,以至于曲意迎合,陪这浪荡子胡闹了半夜。

    到这里,可怜胡晚娘只觉得浑身血液凝结,渀佛是遭受了莫大的羞辱。昨夜身上被严鸿抚摸亲吻乃至亵弄之处,顿感藏污纳垢,恶心yu呕。甚至相比之下,过去被正牌严鸿捆绑凌虐时的苦痛,渀佛都不如昨夜这般可耻。

    严鸿哪里知道,自家老婆此时已经如坠冰窟,连死的心都有?他抚摸着这娇躯,却又来了xing致,忍不住扑过来,想要再亲吻一番。哪知却被晚娘一把推开,跟着道:“相公,时间不早,不要胡闹,赶快穿戴好衣服。”说完话,把身子翻过去,被子一裹紧,也不再看严鸿。

    严鸿听得声音不对,自个不知道怎么又把这夫人得罪了,难道是早起赖床太久,让夫人生气?又看天se确实快亮了,离国子监距离也不算近,只得道声:“夫人教训的是,为夫这就去。”起来穿戴衣服,吃早饭,出门入监,不在话下。

    待等严鸿穿戴整齐出了屋子,晚娘这才起来,哆哆嗦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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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饱受摧残的严府少nainai胡晚娘,想起昨晚和自个合法夫君你欢我爱的**一夜,却渀佛遭了匪徒蹂躏的贞洁小姐,甚至连自己都恨了起来。她羞怒之下,喊了声:“坠儿!”

    过了半天,才听到一阵脚步踉跄,那坠儿急急火火,跑了过来。却见这丫头乌云散乱,衣衫不整,甚至脸上还略带红晕,真个狼狈不堪。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天陪着严鸿胡天胡地的是这个小丫头呢。

    晚娘恨恨的“哼”了一声,才道:“前次配的那药,你房里还收着有?赶快熬一碗给我。”

    “啊?”坠儿本以为昨晚上那么一番风流折腾,小姐姑爷总算从此冰释前嫌。虽然没听到晚娘同意严鸿把自己收房的话,但是也觉得将来是水到渠成的事。

    没想到,小姐又让自己去熬药。这回,她却没动弹:“小姐,那药,每次看你喝的那么辛苦,想必是苦的很。再说那老铃医的方子,本来也未必可靠。喝多了,怕是有损你的身体。坠儿看来,还是算了,别喝了。再说姑爷他……”

    不等她说完,晚娘粉面一沉道:“坠儿,是不是你也不听我的话了?我告诉你,就算他ri你真遂了心愿,也无非是个奴婢,连个妾都算不上!今儿,还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摆架子。让你去,你就去!”

    说来,这胡晚娘和坠儿两人,从小长大,情义非浅,到了严家后更是相依为命。当初严鸿几次yu对坠儿施暴,都是晚娘从中挡下,以身代之。后来在严鸿坠马之后,主仆俩渐有分歧,晚娘也曾几次翻过脸。

    但昨晚,不是都已经琴瑟和谐了么?坠儿实在想不通,小姐怎么忽然又这般模样了,还对自己说了这么狠的话。她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的眼泪在眼框里打转。然而,她也只能低头说了声:“坠儿知道。”一溜小跑的下去。

    过了半晌,坠儿将一碗熬得黑黑的药汁端了过来。伴着一缕热气,冒出来的这味道,刺鼻难闻。晚娘端过药碗,双手微微颤抖,泪珠子也不禁滚落下来。忍住心中传来的隐隐痛苦,她强咬紧牙关,舀过药碗,把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里且不说严府后宅,美人肝脏寸断。外面的严鸿却浑不知自个的老婆又遭受了这样的摧残。他只是有些憋闷地准备迎接第一天“开学”,一路打马,直奔国子监。

    明朝国子监分为南北两处,bei jing国子监坐落于成贤街,始建于元朝大德十年,占地面积2万余平方米。建筑坐北朝南,街口两道国子监牌坊,按祖宗规矩。从牌坊下过文官需要下轿,武将须得下马,严鸿也不例外。

    国子监修有两道门,大门为集贤门、二门为太学门、内有琉璃牌坊、辟雍、彝伦堂、敬一亭。东西两侧有绳愆、博士、典簿、典籍、掌馔五厅及正义、崇志、广业、修道、诚心、率xing六堂房舍多间。

    按明朝初年的规制,初等生员居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修业一年半以上文理条畅者升修道、诚心二堂;再修业一年半以上,经史jing通、文理俱优者升率xing堂。只有到了率xing堂后,才有了出监的资格。

    监内设祭酒、司业、监丞各一人,另有博士、助教、学正、学录等官。国子监内还有号房,专供国子监生居住之用。只是如今么,这号房大半空置没几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