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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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所谓的秘术,讲个阴阳采战,双休修炼。可是自古来,天道循环,有进有出,有借有还。万无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便是这法子再厉害,总是要补元气才好。因此不但要广纳姬妾,还要多买补药强壮身体,所以修炼这秘术,破费银钱如同流水一般。

    当年胡洁庵公身为礼部尚书,维持这道法倒是可以。他的子孙又哪来这财力?结果家道就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胡兴这一辈,他也只能守着一妻一妾,做些有限修行。便是这点小小的法坛,又因为那熊孩子胡天佑的过错,搞得连这点修炼成果都还不够耗费的。若是儿子再练下去,家里怕就得睡大马路了。胡兴思前想后,这祖传道术好是好,得富贵人家享用,自家确实没这缘分,因而干脆就断了念头,把秘术送给女婿,做个人情。

    严鸿家大业大,本钱又足,自己的小仓库内,更堆着无数的补品,修炼这功法倒是正合适。他得了这秘宝,心中大喜,拉着岳父坐下,命人备了酒席,又把晚娘请来,一家人吃了顿酒。在酒席上,严鸿说道:“岳父放心,内弟的债包在我身上,不至于让岳丈家受屈。到年后,就让他来卫里找我就是。我自有办法让他戒赌。”

    胡兴喝的面色发红,舌短气促道:“那就有劳贤婿了。女儿啊,当初你出嫁时,还哭哭啼啼,今天该知道你这个相公是如何金贵了。自古来不捆绑不成夫妻,那天爹把你绑上,果然是没绑错吧。你说你要是那时候悬了梁……”他说到这才意识到说漏嘴,急忙喝酒遮掩过去。

    晚娘也吓的面色发白。好在不多时胡兴烂醉如泥,严鸿吩咐严侠带人搀扶胡兴去客房休息。然后对晚娘道:“娘子,为夫我当年确实不成器,欺辱于你。这倒不必多说。只是,我就那么可恶,以至于让你宁可悬梁也不嫁我?”

    晚娘急忙万福道:“别听爹爹喝多了胡说。哪有的事啊。妾身那时若是真悬了梁,又怎么伺候你这几年?当初妾身年纪小。不懂事,听得相公小阎王的名头,不愿嫁给你,确实闹的凶了些。爹爹把我绑上送来,也是怕我胡闹。”

    严鸿新得了这绣本,急着要细细研究一番,便请晚娘先去歇息。自己到了书房,坐下来,就着灯光观瞧。这书内容倒不算长,看了几遍也便记住。只是不知是否果有此奇效。正在兴奋时。却听推门声响,坠儿羞答答走了进来道:“姑爷,小姐想请你今晚过去。”

    严鸿心道,自家既然准备和晚娘和离,若是今晚先拿她试刀。却是不妥?管他的,好歹晚娘也是个难得的美人,真要和离了便是别家人,趁着还是自己的娘子,好好疼她几次也好。尤其看了那奇书。整个人正处在亢奋状态,便少了许多计较。

    随着坠儿回到晚娘房中,却见晚娘面上气色并不十分好看,只是强做欢笑道:“相公,坠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左右也是你的房里人。我看不如趁着今日,相公就把她收用了吧。”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可一听这话,坠儿还是羞的小脸通红,捂脸就逃到了外间屋。

    晚娘说这话,也是无可奈何。严鸿这段日子一再冷落晚娘,已经让晚娘心惊肉跳,朝不保夕。今天老爹胡兴来访,酒醉后说起当日捆绑送亲,晚娘更不禁回想起当初情形。想到自己家道中落,若是没了这个丈夫,怕是胡家家业都要化为乌有。可恨当初自己不开眼,被那花言巧语的情郎骗的鬼迷心窍,竟然对这丈夫一再冷脸,拒人千里,甚至不惜作践自己,导致至今无有子息。

    谁知风云变幻,如今孙姨娘进门,自己恩宠已经大不如往昔。外面更有风言风语,连自己正妻的位置都坐不牢靠。思来想去,晚娘越发懊悔。可是过去的终究无法挽回,只有出此下策,用自己的贴身丫鬟来拴住丈夫的心,来邀宠固宠。至于这计能否有效,却是不敢包票了。

    严鸿这会儿刚看完理论,正是兴致勃勃,本就想实践一番。再一想,坠儿这小丫头乖巧贴心,原本就甚是可爱。将来和晚娘和离,这丫头按说是要奴随主走,跟着晚娘回家。这自己碗里的肉,怎么还能让她跑了?因此这一番,严鸿不再推脱,只是猥琐地一笑道:“如此便要多谢夫人成全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丫鬟坠儿躺在牙床上,早已自己动手把衣服脱了,整个人紧张的蜷缩成一团。她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想到今天即将成为人妇,心中既紧张,又有些失落。一般都是女儿家,看人家孙姨娘嫁过来是何等风光,而自己呢?什么仪式都没有。若是没有子嗣的话,恐怕就连名分都没有,还只是个奴婢而已。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也不敢去争夺什么,只能在心里自怨自艾。

    听到里间屋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有人坐在了床边,坠儿乖巧的向里挪了挪身子,严鸿顺势躺下搂住了她的腰肢。脑袋则凑在坠儿的耳边道:“小坠儿,咱们多久没好好亲近亲近了?”

    这一句话,让小丫头想起当初国子监外马车上的旖旎情景,不由自主的靠在了姑爷怀里:“奴婢只当姑爷早把奴婢忘了。当初在国子监那说的好好的,可后来,被宝蟾抢了先,现在又有了孙姨娘,小婢只是被姑爷当了个笑话。”

    严鸿好言安慰道:“姑爷怎么会忘了你,只是这段时日实在太忙了。今晚,就叫你随了心愿。”

    坠儿此时羞怯之心渐去,颤声道:“姑爷给我个孩子吧,我不想再让宝蟾抢了先。”她不敢和胡晚娘、孙月蓉比,只把宝蟾当做竞争对象,生怕对方先得了子嗣,自己被踩在脚下。在她心目中,被小姐、孙姨娘支使那是应该,宝蟾和自己都是丫头出身,若是混的连宝蟾都不如,那可万万不能。

    这会儿胡晚娘在自己的床上,早已是泪流满面。听着外面房里先是一阵唧唧喳喳的低语,又是一阵呢喃,接着便是床铺咯吱作响,间杂着坠儿的一声惊呼接着便是阵阵长呻短吟。她本非豁达之人,纵然此事是她一手安排,可事到临头,依旧是难以接受,只好趴在床上低声抽泣,与外间屋的荒唐动静形成了不搭配的交响曲。

    次日起来,严鸿发觉这本无名的秘籍还真有作用。昨天将坠儿挞伐了半夜,结果不但没有疲惫,反倒是精神抖搂。他不禁趁着兴致又舞弄了一番,坠儿连连求饶方才罢手。起床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不由暗中感激老岳父。坠儿心头半是喜悦半是羞涩,看着雪白的床单上点点落红印记,忍着身体的不适,帮姑爷穿戴整齐。

    严鸿与晚娘陪着胡兴用过早饭,命严侠取来银子,更许下明年要到胡家庄看看。胡员外既了了心事,又见姑爷出手大方,一下给了八百两银子,并把胡天佑外面欠的债务都自己扛下,不住的称谢,态度谦恭至极。只有晚娘面色阴沉,闷闷不乐。

    胡兴也是个机灵人,瞅准了女儿的神色,寻个机会把晚娘叫到外面,小声叮嘱道:“女儿,当初这门亲事或许有些委屈了你。可如今,你都是他的的人了,也该收收心了,别再做那痴呆文妇的模样。他纳了新人,对你有些冷淡,也是情理之中。你若要扳回局面,只能想办法讨你相公的欢喜,得会邀宠、固宠。若是天天摆着脸色,白白便宜了那狐狸精。你又没有子嗣,万一你位置不稳,你兄弟又不成话,咱一家子,怕是只能落个沿街乞讨了。”

    见老爹这副窝囊模样,晚娘更觉气苦。当初便是因为娘家无能,才强行拆散了自己的美好姻缘,让自己受了无数的折磨。好不容易丈夫回心转意,夫妻渐渐有了些情义,哪知他又变了心肠,接二连三的招惹女人,如今连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搭了进去。更别提那句痴呆文妇,这是何等尖酸的形容,岂是当爹的用来说女儿的话?

    想到此,晚娘恨不得死在这个无能的老爹面前,但她也只能强做欢笑道:“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等送走了胡兴,见坠儿一副疲倦模样,来到这边见礼,还自己给自己梳起了妇人髻,心里更为不满。可她又发作不得,如今坠儿好歹还是自己笼络相公的同盟军,岂能把她推到敌对阵营那边去?只盼着自己付出这么大牺牲后,相公从此能把心放在自己这边,对自己多些宠爱。

    年关岁末,诸事如常,该有的孝敬一点不少,各处庄头将各种珍禽异兽,米粮钱款解送进府,各地官员的礼物也堆满了库房。不久,嘉靖三十七年的正月到了。严府素来是烈火烹油的富贵景象,今年严鸿又为朝廷立下大功,更得天子青眼有加,府中喜庆更浓。

    只是晚娘情绪却日渐消沉。自己的丈夫三天两头往陆炳家里跑,连当初存在自己这的那件白狐裘,都送到了陆府。而今年宣大那送来的七颗老参,又被严鸿做主,居然三颗送到了孙月蓉的房里,自己这房里也只有三颗,还有一颗给了宝蟾。这两边到底谁是妻谁是妾,简直乱了规矩。想起去岁的恩爱光景,对比今年的冷落,更是让她不住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