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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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灰蒙蒙的,说不出的压抑和沉寂,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满是吃人的丧尸在爬!

    一个人跑啊,跑啊!只觉得使出了浑身力气,感觉速度也很快,可却始终还在原地!越慌越是跑不动,惊恐地转头回望,只见一个高达三米的丧尸扔出一块巨石,眨眼及至!

    可到眼前,却是突然变成一支锋利的箭矢,带着呼啸的气旋直奔而来……

    “不……不!不!”王旭猛然惊恐地睁开了眼睛,待模模糊糊看到屋顶,瞬间醒悟。“原来是梦!”

    可刚刚不自然地说出一句低语,他顿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咳!咳!咳!”

    深红发紫的血液也随之从嘴角流出,沾满了那苍白的脸颊。

    旁边不远处黄叙迷糊地打着盹,被这番动静惊醒,随即发出一声惊叫:“醒了,主公醒了,医官,医官在哪里?快来,快来看看。”

    此时的王旭神智很是迷糊,晕晕沉沉中,只觉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不少陌生人围拢过来,似乎在自己身体上好一阵折腾,他很想动,可却觉得手脚重若千斤,连挪动一下都感到困难。

    好半晌后,意识中才缓缓记起发生了何事,看来自己并没有死,被救了。可常年练武,对自己身体很了解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非常微弱,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总有种感觉,似乎命不久矣!

    深呼一口气,却觉得肺部极其痛苦,很是困难。

    这一刻。他沉静了下来。虽然无力动弹。但意识却还算清醒,仔细地思考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不一会儿,隐约听到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医者叹息:“诸位将军,王将军醒是醒了,体温虽然还是较高,但已经控制下来,如果排除毒性,以往将军的体质和内气的浑厚。配以良药好生治疗,照顾得法,那应该没有大碍!”

    随之想起的是黄叙急切的声音:“废话,那现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呢?”

    “哎!”响起的只有一声叹息。

    “叹什么气?主公接下来究竟该怎么治?情况究竟如何?我要的是办法,不是你这老头的叹息!”典韦那雷霆般的声音震得王旭耳朵有些疼,但心中却升起一丝暖意。

    “典将军息怒,恕吾等无能为力,若是无良方抑制,王将军恐活不过三天。”老医者苦涩道。

    典韦大怒:“三天?活不过三天那你们一起死!”

    “典将军别冲动!”

    “典将军不要!”

    随后响起了廖化和黄叙的声音,约摸着是在阻拦典韦行暴。

    昏昏沉沉的听到这么多。王旭也大概知道了自己什么情况,再加上对身体的感知。终于确定命不久矣!

    突然间,他觉得内心很是疲惫复杂,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淡然。

    往昔的一幕幕彷如幻灯片般在脑中闪现,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一切的一切仿似生命绽放的美艳花朵,温润在他的心田,让他品味着、体会着……

    “自己也不算白活两世!”

    他这么想着,对于死亡的来临逐渐释然,但想到当前,又忍不住心中狠狠一揪,徐淑、貂蝉、蔡琰、赵雨、小盈盈,还有这一世的父母,还有荆州众将,还有无数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人。

    越想他越觉得着急,见惯了乱世的风波,他很明白自己身死,会造成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终于,想通一切的他忍不住了,虽然身体很难挪动哪怕一分一毫,张口说句话都很艰难,但还是鼓起自己的意志,发出微弱的声音。“典韦……”

    正闹成一团的房间内,嘈杂不堪,但廖化隔得近,还是隐约听到了,猛然拉住暴怒的典韦,疾声道:“典将军,主公似乎在呼唤你!”

    “嗯?”

    房中瞬间安静下来,典韦满脸悲戚地扑倒王旭身边:“主公,您叫我?”

    “嗯!”王旭鼓起那口气,突破那道坎,也精神了不少,轻轻点头,微弱对其它人说道:“其他人先出去吧!”

    众人感觉其似乎是想交代后事,不敢违命,彼此哀伤地对望一眼,躬身退出。

    此刻,房中只剩下典韦和王旭两人,默默对望,却是谁都没有急着开口。

    不一会儿,典韦流出了斗大的泪珠,这个铁打的汉子再也难以掩饰自己的悲伤。“主公!”

    王旭虚弱地安慰:“典韦,没什么好哭的,不就是死吗,我早有准备!”

    “主公不会死,张仲景和华佗肯定很快就来,必能为主公解毒!”典韦疾声道。

    “呵呵,是吗?”王旭艰难地笑笑,却没报多少希望。“咳!咳!咳……典韦,我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你先听我说几句。”

    典韦哽咽着连连点头:“好,好!主公,你说!典韦听着。”

    王旭有很多事想交代,不再废话,直接说道:“记住,我若死,你要第一时间回襄阳,扣押所有将军府的人,在安顿好我家人之前,不能让荆州立刻就乱。还有,你要通知我二哥王飞,让他从江州带兵回来,负责我家人安危。”

    “此外,联合赵云、徐盛、高顺、徐晃四人,秘密护我家人搬迁至江东,向孙坚献上荆州之地,当今天下,只有他会保我家人性命。周智和张靖也是可以信任的,关键时候,要让他们帮助!”

    典韦从未想到那么远,听到这些,顿时大惊失色:“主公,多年基业怎能这般让给他人?”

    王旭摇头,苦涩道:“不让也得让,我死,无人可稳住荆州各方!”

    “因我无后。郭嘉、沮授、田丰、徐庶等人都会护我家人平安。但他们胸怀大志。随后必然各奔东西,而将军府其它人和各地太守也肯定异动,不出一个月,荆州便会四分五裂,谁上去都镇不住!”

    “蛮族那边更不用多说,没人压得住!还有,奉孝必然会力荐投奔曹操,但他不明曹操心性。你决不能带着我家人去曹操那边,其性多疑,不是个好去处。”

    “还有,蔡琰刚刚有了身孕……”

    话刚说到这儿,典韦顿时双眼圆瞪,惊喜道:“主公,那便不用如此了,吾等必然倾力辅佐幼主成事!”

    “咳!咳!咳……不行!”王旭有些激动,轻轻摇头:“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况且还有数个月才出世。荆州未能成就稳定的大势,我死后。是没有人能震住所有人的,争权是必然,各奔东西是必然,分裂也是必然!所以此事谁也不能说,一旦传出,吾全家必死于非命。”

    “告知此事,只是希望去往江东自后,你能想办法把这事儿瞒下来,那个孩子只能当做养子出现,你懂我的意思吗?”

    典韦沉默,良久才无奈地叹道:“明白!主公放心,我在一日,谁也难动他们分毫。”

    王旭笑笑。“咳!咳!咳……对了,你们去江东,记住一定要先交出兵权,今后你们退隐也好,跟随孙坚也好,但在我死后五年内,不要掌握兵权,不然恐被人陷害。”

    “另外,若是将来孙坚或者孙策有意外,是孙权为江东之主,千万千万小心,其人虽是明主,但却甚为重视权位,若功劳太大,当心功高震主。遇到他,最好归隐田间,富贵度日!”

    “嗯!”典韦重重点头,伸手擦拭着眼泪。

    “好啦,别哭了,我若死,家人就拜托给你和赵云他们了,这么多年兄弟,算是恳求!”

    典韦拳头握得啪啪作响,坚决地道:“主公放心,我终身不再效力任何人,只保主公家人安危。”

    “咳咳咳……那倒不用,别荒废了你一身武艺,带着荆州财物为他们购置土地,可过富足生活便可。”王旭对他的话显然并不赞成。

    “我决心已下!”典韦肃穆道。

    “哎……咳咳咳……”叹息一声,王旭没有再多说,这么多年兄弟,知道他性子,劝也无用。

    讲出这么多话,他也非常疲惫,咳嗽个不停,鼓着劲交代完相关事宜,放松下来,只觉得脑袋瞬间涌起深深的倦意,就这么直接昏睡过去。

    典韦一个人静静的陪伴在旁,哭了好一会儿,才擦干一切痕迹,轻轻将被子给王旭盖好,无声地走出房门。

    这个小院自此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满脸悲戚,静静守候。

    院子外,还有很多荆州兵士徘徊守候,满怀期望的凝视着院门,等着心中那道身影出现……

    深夜,徐淑、张仲景、华佗三人快马赶至,华佗不会骑马,还是谍影部众带着他赶过来,着实颠簸地辛苦。

    当穿过挤得水泄不通的兵士时,他们已经深切感受到那种悲伤。

    徐淑的心都碎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院子的,在典韦、黄叙等人带领下,直接朝王旭所在奔去。

    当走到房门口,她才陡然看到仍然坐在石阶上,倚着柱子,满脸死气的凌婉清。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一点妖娆诱惑之态,完全像具行尸走肉,双目无神,脸颊凹陷,一脸绝望!

    “婉清怎么了?”徐淑瞬间惊呼。

    跟随的黄叙颓然一叹,张口道:“凌统领自主公送到此地治疗,便一直这般模样,那些医者说主公无救之后,更是动也很少动,两日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言语,就这般枯坐,怎么劝也无用!”

    “婉清姐!”徐淑顿时哭了,他们两姐妹感情很深,猛然扑上去抱住她直摇:“你别这样啊!别这样啊!”

    徐淑似乎唤回了凌婉清的一丝精神,她的眼神渐渐有了聚焦,不停喋喋自语:“没救了,没救了!”

    “有救!有救!张仲景和华神医都来了!婉清姐,不要这样,好吗?”徐淑哭泣着呼唤。

    两人深厚的感情,终于让凌婉清无神的眼眶,缓缓酝酿出泪花,半晌,突然回抱着徐淑:“他要死了,要死了!我怕,我好怕!”

    “不怕,不怕!”

    两个风华绝代,声名赫赫的女人,此刻却这般狼狈的抱头痛苦,让看到的人都是心中叹息,只是理智上,倒是选择性地将这一幕忘却。

    只有华佗突然感慨道:“情伤难愈,好在哭出来了,凌统领当无大碍!”

    “对!”张仲景点头,但却无心再拖延,疾声道:“走,我俩先进去给主公瞧瞧!”

    “嗯!”

    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除了二人本身的医者品德外,还因为对与王旭的感恩。

    他们奔波多年,劳苦不堪,却成效缓慢,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全力支持他们实现梦想,给他们一条无限宽广的明路,这让他们打从心底里感激。

    同时,他们也明白,王旭若死,那他们发展医学,组建一个真正完善医学体系的梦想,只能从此夭折,当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诸侯会愿意了。

    徐淑与凌婉清哭了许久,总算使得凌婉清恢复些许活力,她正欲进房中看看。

    张仲景和华佗已是走了出来。

    “病情如何?”徐淑擦擦脸上的泪痕,匆忙询问。

    两人对望一眼,脸上皆是苦色,张仲景叹道:“有救,但又等于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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