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逢敌老鸦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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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凉,直达西城门的主大街人迹稀少,两侧的商铺酒馆门窗紧闭,一阵清风吹散淡淡的血腥味。巡逻的军士三三两两经过,见年轻主帅横枪跃马飞奔,一个个相继跪下。领头的将领高声问候,“末将见过驸马爷,夜间可曾安寝?昨晚一直不曾太平,伪装成平民的乃蛮兵半夜造反,被我大军一举全歼。”勒马停步,男子微微吃惊,“有这种事?将士们伤亡大吗?”
“没大碍,请驸马爷安心离去,末将会派人严密盘查……”将领一脸骄傲,“螳臂当车,自取灭亡,驸马爷亲自坐镇,乃蛮兵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行,尽量不要扰民,发动民众清查,乃蛮兵自无处遁形……”催马奔出,男子不忘叮嘱,“等接管城池的后续大军赶到,迅速交接,我先去——”
“恭送驸马爷回营——”齐声呐喊,巡逻军士精神大振,“驸马爷战无不胜,高昌骑兵攻无不克,曲先和浑八升指日可下!”
直入西大营,一帮将领早恭候多时,纷纷涌上前。徒单克宁接过长枪,“将军,昨夜可曾遭遇危险?乃蛮兵死灰复燃,末将率兵镇压,余孽已全部被肃清。”
大步入帐,男子苦笑,“危险倒没有,但有惊险,不过我已轻松摆平……”猛然记起一事,“轮台守将叫啥?是否被就地正法?”
把枪转交给一旁的侍卫,千户长扁扁嘴,“让末将一刀砍断脖颈,叫耶律翰,名不经传不值得一提。”
“哦!”点点头,男子转头低语,“以后尽量以诱降为主,别动辄使用武力,对当地的宗教领袖和重要将领一律笼络,这样会事半功倍。”
“末将谨记!”摸摸后脑勺,悍将轻笑,“也不知咋回事,一上战场,末将就控制不住自己。只要对方不主动投降,就忍不住大开杀戒。”
摆摆头,男子无奈闭嘴。天生的铁血悍将,提醒也未必奏效,只能尽量规劝。入大帐,环视精神抖擞的将领,“徒单克宁,你带五百骑兵随我先行,耶律迪烈领兵随后,王鼎压阵……”冲守将拱拱手,“此次进攻曲先,我们照样不会采取强攻,望将军妥善安置受伤将士,维护轮台城的秩序,安顿后续到达的蒙古骑兵。等亦都户领兵入城,火速交接,率兵回归阵列。”
“末将遵令!”不能亲自上阵杀敌,虽有遗憾,但也只能服从命令,守将闷闷不乐退出。
“统计过能上阵的将士数目吗?”男子一脸担忧,“一旦番兵全军出击,结果堪忧?”
“将军别担心,末将已下令让所有能上阵的轻伤将士一律归营,人数依然占优势……”耶律迪烈大声汇报,“但只能用计谋克敌,不能跟番兵打消耗战,高昌兵与蒙古骑兵相差太远,战术也得改变。”
“我明白,昨夜仔细斟酌,思来想去,只有祭出诱敌入伏的绝招……”男子抛出制敌良策,“以五百骑兵诱敌,引出镇内番兵,同时派人住那批重装骑兵,一旦其出城,沿途骚扰,阻滞其行进速度。我们要有打遭遇战的心理准备,先锋必须找出最适宜的伏击地点,后续大军以最快速度赶赴预定地,一切均在运动中进行,不能让番兵嗅到丝毫气味。”
挥挥手,“请马上审讯那批降兵,找出最合适的伏击地,多留几个选项以备不测。具体战术我会在路上指明,王鼎,此次作战,重装骑兵要占主角。我们来个瓮中捉鳖,三面合围,学蒙古骑兵围三留一,将番兵逼入绝地……”语气恢复往日霸气,“请各位将领快去准备——”
人群散去,男子一个人默想心事。燕儿也算温柔,脾气虽刚烈,但也惹人爱怜。恍恍惚惚中,手上似乎还残留着硕大胸器的余温,痴痴笑,呆呆想,获得指点的主帅只觉得热气上涌,一股燥热席卷全身。昨夜的全面接触史无前例,几乎将女人上半身遍、摸遍也好好享受一遍,只可惜有心无胆,徒增惆怅。
婷儿,下次见到你,恐怕我周文龙不会再客气,说不准要按照王鼎所授秘诀尝试一番?坏坏的笑容蓦然闪现,心底的花儿噗嗤一声绽放,将花香铺满悸动的心扉,男子一时坐卧不安。连番被刺激,实在有些心猿意马,胡乱掏摸的手碰到信笺,人一下如凉水浇头。
仙儿,仙儿还在苦苦等待,怎等如此薄情寡义?入万花丛而目不斜视,方能有资格获得仙儿的青睐。暗暗警醒自己,勉强压下丹田奔涌的无名之火,调整呼吸,快速恢复平静。低头暗思妙计,男子渐渐忘记脑海中不断涌现的裸羊,但鼻血却不听命令,不疾不徐,一点一滴飘飞。
“将军,您……您火气过大,需要消消火……”入帐的耶律迪烈大吃一惊,“让高僧帮您诊治,来人——”
“别,我没事——”擦去鼻血,年轻主帅浑若无事,“可能近日天天吃羊肉,加上焦虑,故而如此,但绝对无恙……”轻轻招手,“过来,告诉你真相……”贴近耳畔,“被一帮女人逼的,只能,不敢动真刀真枪,淌点鼻血很正常,别笑话——”
“啊!”年轻的千户长吃吃发笑,马上醒悟,闭嘴强忍,不住摆头,“将军,这是何苦来哉,让女人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很正常,将军何必为难自己?”猛然记起大事,“哦,末将已获得重要情报,经过仔细甄别,有两处地点可供选择。曲先镇西南方向有一处叫做老鸦岭的险要山谷,此地外围开阔,适宜大军设伏。山谷曲曲折折,打伏击最合适,但番兵想必也知根知底,诱敌怕不容易?”
“镇南偏北也有一处叫断魂谷的隘地,只是离镇太远,需耗费大半天,估计不容乐观?”一口气说完,老成的千户长不敢打断主帅的思路,轻声建议,“末将以为,务必去现场查,以亲眼所见为准?”
“行——”也不费神,男子飞步出帐,“镇南不用考虑,大军若经过,势必惊动番兵。他们不上当,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入彀,出发!”
兵贵神速,大军即刻拔营,浩浩荡荡出东门。五百敢死队在前方开路,四员大将率领中军跟上,皮发未损的重装骑兵殿后,六千五百名高昌骑兵默默赶路。东升的太阳照上士气大振的将士,急速上升的暖暖春意消融了所有人心底的寒冰,漫天的烟尘渐渐飘散,人群慢慢隐没。
两骑出城门,扬鞭催马,火速追赶大军。冲在最前面的小将盔甲齐整,挥舞的短枪虽纤巧,但也足够取人性命。声音飘出,却令人忍俊不止,“追,快追上大军,奴婢……啊呸……本将得去保护驸马爷……”
保护驸马爷?谁保护谁?不敢笑,护送的侍卫一脸恭顺,“是,末将只怕这匹马受不住,连续赶路,得让它休憩一会?”
“不行——”蛮横的口气跟依婷盖赤公主一模一样,俊俏小将连连挥动短枪,“累死也得追,公主有令,一路上不得耽搁,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驸马爷!”
“遵令!”强打精神,疲惫的魁梧侍卫不得不奋力催马。
两人很快消失在滚滚的烟尘中,胯下战马不住悲鸣,颈背毛发让汗水湿透,在猎猎的北风吹拂下不断变换形状。小将身形娇弱,马儿勉强能支撑,但魁梧侍卫胯下的战马却再也挺不住,口吐白沫,在奔跑中突然栽倒。早有准备,侍卫抢在马儿倒地前飞离,站在路旁惊出一身冷汗。
被迫止步,小将气得咬碎银牙,“不争气的畜生,居然在这节骨眼上装死,给我拽起来!”
拼命挣扎却有心无力,奄奄一息的马儿再也无法站起,眼角隐隐冒出浑浊的泪花。侍卫绕圈察一番,摇摇头,“不行了,它已经累瘫,请问……”不知道如何称呼为妥,索性含糊其辞,“要不,末将去附近找找?能否找出一匹马?”
杳无人影的前方,小将急得团团转,“这样,借你腰牌一用,我先行,你随后追赶!”
呐呐警示,侍卫一脸无奈,“末将如何能放心?万一出事,这颗脑袋也保不住,请稍安勿躁……”四处查,指指远处的村庄,“末将先去那边瞧瞧……”
“给我!”语气蛮横,小将挥挥手,“怕啥?真若出事,我也活不了。大军刚刚过去,谁敢滋扰,难道不怕后面还有人吗?”
也对,即便有敌兵,也绝不敢冒头。侍卫乖乖奉上腰牌,“请别着急,小心这匹马也累瘫,要不?你先缓行,一旦我找到马匹,自会追上,如何?”
“行……”也只能如此,万一真被侍卫所言中,可就望天长叹?小将强忍焦虑,“我先行,你赶紧追上!”
两人分道扬镳,一人奔西,一个折北,各自离去。躺在路旁的马儿慢慢闭上眼睛,在疾升的太阳下苦苦煎熬,风吹过,几滴泪飘坠,花草无言,默默相陪。
一路详谈,四人形成一致意见。沿途派出十人一组的小股骑兵,侦察番兵动静,随时回报。由徒单克宁率五百精兵陪主帅先去老鸦岭侦探,后军缓行。一旦确认,所有参战部队以最快速度赶赴老鸦岭。大计已定,先锋部队簇拥主帅先一步出击,烟尘滚滚,五百勇士带上备用马匹,沿大道狂奔而去。
一天一夜飙风般疾驰,先锋军在天色微亮时分顺利抵达地势险要的目的地,四个方向均派出警戒哨兵,男子在千户长的陪同下仔细查。下马攀上山岭,站在最高处耐心察地势,两人喜笑颜开,“将军,此地确实不错,最适合打伏击,瞧……”指指狭长的谷底,徒单克宁小声提示,“如果在两侧半山腰设下伏兵,派重兵封锁出口,以礌石火树伺候入谷的番兵,结果不用质疑,敌兵势必全军覆没。”
“嗯,地势非常理想,但须颇费一番心血,番兵岂会心甘情愿入彀?”一面放眼四望,一面反复观察谷地入口,男子暗暗琢磨。入口的地势非常开阔,适宜重装骑兵展开,人马隐入两侧的蜿蜒丘陵下,排成一字长蛇阵,到时以势不可挡的气魄冲下,番兵只能退入山谷。
“徒单克宁,这次你的任务非常危险,要装出与番兵决一死战的姿态。如果对阵少量出战的番兵,务必将其全歼,以引出镇内全部兵马。在城门附近我会埋伏两支奇兵,一支对付重装骑兵,一支静静守候,等残兵退回,趁机混入城内。攻要攻得猛,退则退得快,一路丢弃战马和盔甲辎重,叮嘱所有军士,退却中要舍得,把财物先让给敌兵,咱要他们百倍奉还……”
“有人——”一声惊叫,徒单克宁直指出口方向,“一队骑兵正奔向山谷,人数……人数……”狼烟弥漫,也不清具体数目,“将军,打还是放?”
“打!”男子激动不已,“到嘴的肥肉,岂能放过?你去召集将士,在入口设伏,先吃掉这群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