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红残破的里格尼茨城，人群奔来涌去，积蓄的热情终于大爆发。恐惧渐渐消褪，逃难民众载歌载舞，共同庆祝恶魔被打退。女人居多，男子甚少，胖大妈热情奔放，逮住谁就是一大口。俊少女含蓄羞涩，只有遇上心仪的美男，才偷偷抛出媚眼。

    喧闹震天，人影攒动，大街小巷挤满一堆又一堆的人群。僧多粥少，英雄自然万众瞩目，负责巡城的众罗斯勇士一下子变成香饽饽。被争相涌出的女人相继拽下马背，拖入僻静处，反抗不得，挣扎不能，一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至于具体遭遇如何，只有天知地知众女一男知，反正周文龙不知，儒者更无从得知。由侍卫团亲自把守，大教堂入口戒备森严，寻常民众根本不敢靠近。也不理耳旁念经的仙师，看着欢呼雀跃的人群，周文龙愁眉不展。

    刚离虎狼窝，又入胭脂团，无法抵抗，如之奈何？四万余男人倒在城外，即便只带上少许家眷，女人，女儿，逃难民女不计其数，即便虎贲团人人累瘫，也满足不了如此旺盛的需求，战斗力如何保证？眉宇紧皱，人愁上加愁。

    “驸马爷，您非管不可……”尽管看出主子不满，战战兢兢的儒者依然苦劝不休，“既然迈出这一步，您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得失，虎贲团需要您，众无辜西域军民也需要您……”摆出大道理，话语充满无奈，“融入西域绝非一句空话，口号没用，西域人只会盯住我们的表现。”

    偷窥有所缓和的神色，舔舔嘴唇，儒者百般诱惑，“苏姗娜公主乃马扎儿王贝拉之爱女，其母玛丽·玛德琳娜乃奥德利公主，如娶之，您可以获得三个国家的支持。至少，短时间内三国都不会为难我军，加冕波兰王也大有可能。主力被摧毁，身为苏姗娜公主之夫君，高举反抗蒙古人的大旗，您亲率虎贲团入主波兰，何人敢说半个不字？”

    闷声不响，也不询问，人老老实实聆听。见诱惑奏效，儒者底气渐涨，“不仅如此，城内所有避难公主一律娶之，当然，您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卡娃公主更不会同意。鉴于机会难得，微臣大胆建议，让军中各部正副将领出面，人平一个。普通贵族女子，交由斡罗斯勇士，一人也不可放过……”

    “嗯，老王后不会少，这样，您先娶两个。余者由我想办法，强行摊派下去，违令者，斩——”似笑非笑，周文龙一本正经，“以仙师如此身板，若摆得平，您干脆一股脑收下。当然，也不用太着急，一个个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听出语气不对，儒者一头跪下，“驸马爷，微臣一片忠心，绝非故意逼迫。蒙古人撤军的消息一旦大白天下，如此良机将永不再来，请驸马爷三思，三思……”

    弯腰托起老军师，堂堂悍将默默叹气，“唉，知我者，仙师也。我若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相信世上再无第二人，机会唯此一次，我心知肚明……”

    掸灰尘，理顺衣襟，言辞分外坚决，“您不用诱惑，我只有三个条件，一，卡娃不反对。二，什么苏公主也一口答应。三，别长得太吓人。不然，宁可带兄弟们血战到底，我也绝不做此龌龊勾当。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没有女人相助，本将一样笑傲天下。”

    “行，驸马爷金口玉言，微臣这就去安排……”暗自擦汗，儒者弯腰施礼，“需要您出面时，还望配合一二，安抚卡娃公主靠您自己，微臣可无能为力。”

    “唉——”捧住发胀的脑门，周文龙一屁股蹲下，“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需要我的时候，派人知会一声。仙师，一切拜托了，千万……别惹出轩然大波……”

    “微臣明白……”冲探头探脑的众将士轻轻摆手，暗示别自找没趣，定定神，儒者一溜烟奔入教堂。

    几乎愁白头，也不理睬悄然隐去的部属，可怜的驸马爷一个人发呆。奔来涌去的人流无止无休，眼前一片迷惘，猛搓发胀的头脸，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摸摸额头黵印，苦笑一会，在怀中胡乱掏摸，人失魂落魄。

    消停没几，身后飘出毕恭毕敬的问候，当然一句话也听不明白，“尊贵的驸马爷，臣斯拉夫向您问好，公主们已恭候多时，请驸马爷移驾。”

    翻译形同催命符，无奈起身，看看眼前金发碧眼的老者，周文龙本能深弯腰，“不敢劳烦主教大人，请——”拨开遮住眼睛的长发，随手整理凌乱的戎装，信步入教堂，口气淡然，“敢问大人，城内共有多少人？饮食如何解决？附近可有暴徒作祟？”

    “驸马爷请……”早问明身份，紧紧跟上，聆听翻译，碧眼主教不敢懈怠半分，“自恶魔撤兵，周边百姓争相涌入城内，臣也无暇仔细清点。人数大致在四万左右，至于饮食只能将就，囤积的军粮也快耗尽。不得已之下，臣实行配给制，可长此以往，终将缺粮，还请驸马爷尽早拿出解决方案。暴徒或许有，但并未形成规模，逃入山林的百姓至今忍饥挨饿，唉，愿上帝保佑他们。”

    “上帝也会保佑我们，对付区区三千人，恶魔不会出动全部兵力……”一面听翻译，周文龙一面宽慰，“我虎贲团自打出反抗义旗，鞑靼人只抽出极小兵力追击，今日拼死一搏，成功击退追兵，但后果难料。据传闻，恶魔军团挥师南下，或许针对我军而来，也未可知……”

    吓唬真假参半，人刻意磨蹭，“大人，本将对避难的公主非常好奇，听总管大人所言，苏姗公主也在城内，不知……”

    听完翻译，碧眼主教暗自苦笑，“波兰王不幸战死，苏姗娜公主无依无靠，臣斗胆做主，请驸马爷迎娶可怜的公主，助波兰复兴……”窥探毫无反应的魁梧驸马爷，低声解释，“臣为此征询过公主的意见，公主希望能见您一面，才……才能决定。”

    “唉，面对如此惨景，我军责无旁贷……”顾左右而言他，周文龙委婉打探，“不知公主芳龄几何？本将太老，或许公主看不上？哦，大人，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看看尴尬的主教，自顾自往下说，“恶魔极有可能随时杀奔而来，城防能否由我虎贲团接管？保护各位公主和避难的贵族女子，我军义不容辞，众大将定然予以贴身保护。万一恶魔杀来，我全体勇士宁可战死，也绝不会让公主们遭受**。”

    “驸马爷谦虚了，苏姗娜公主自称四十有三，但天生丽质，且保养得当，看上去才三十……”谨慎回禀，碧眼主教暗暗叹气，“守军太少，城防自然由驸马爷及虎贲团接管，还望驸马爷体恤民众。至于……贴身保护各位公主，恕臣不敢擅自做主，还须……征得公主们同意才行。”

    “也罢，今日一战相信大人也看到了，恶魔绝不会善罢甘休……”危言耸听，周文龙单刀直入，“恶魔军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收留其对手，无论投降与否，一律斩尽杀绝。男子砍下头颅，女人惨遭**后再一一戳杀，主教大人理应知晓此事，应该不用本将提醒。”

    把吓破胆的老主教绑上战船，周文龙不忘安抚，“但，大人不用怕，我虎贲团即便集体战死，也会保护公主们的清白。当然，大人更清楚，如果不为亲人故，我们大可主动撤离，完全没必要血战到底。”

    “臣明白其中利害，一定劝说公主们……”既见识过，也听闻过恶魔军团的残暴，无可奈何，碧眼主教一口应承，“驸马爷尽可安心，臣马上安排，请——”

    “大人请——”诡计得逞，周文龙装出义愤填膺的模样，“如果公主们愿意，本将豁出去，无论恶魔出动多少人马，我虎贲团奉陪到底。眼下虽只有三千多勇士，但我军为正义而战，而且，我们熟知恶魔的战法，断不会重蹈覆辙，上帝也会保佑我西域军民。”

    “看得出来，驸马爷乃战神转世，臣绝对相信我虎贲团的战斗力……”紧紧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碧眼主教加快脚步，“公主们担惊受怕已久，或许举止失体，还望驸马爷担待一二。”

    “无妨，大人请带路……”鼓足勇气，周文龙健步如飞，“一切还须大人多多劝解，本将代将领们感谢大人。”

    “驸马爷客气了，客气了……”汗水簌下，老主教吐出一口长气，“值此乱世，上帝特派驸马爷拯救我等，我等小民感谢驸马爷才对……”脚步如飞，径直奔入宽敞的大厅内。

    “大人言重了！”不再废话，硬起头皮，周文龙紧随而入。等看清形势，一下子目瞪口呆，女人，眼里只有女人，一个个蓬头垢面，与寻常女子并无两样。窥探一番，也没见悍妻身影，人暗自忐忑。

    冲众女压压手，大主教鞠躬相邀，“驸马爷，请上座，咳咳……”以咳嗽暗示主角已登场，“诸位公主别害怕，这位就是加里兹公国驸马爷周文龙将军，来自遥远的东方中土，与鞑靼人毫无关系。受迫害至今，忍无可忍之下，才辅佐卡娃殿下率罗斯虎贲团公然起义。今日拼死一战，一举击退追兵，救我全城军民于水火之中……”

    纵然贵为公主或王后，但国土沦陷，尊严尽失，不得不放下架子。不用暗示，众女子不约而同跪下，“拜见驸马爷，感谢驸马爷保护我们……”

    大胆抬头，一双滴溜溜的蓝眼珠直视略显不安的魁梧男人，反复审视，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臣妾叩拜驸马爷，敢问驸马爷，如果恶魔再次发兵，您如何应对？城内人心惶惶，粮食匮乏，附近百姓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您有何良策？”

    “各位公主请起，我们身份平等，不用如此……”既来之则安之，斜睨咄咄逼人的贵妇人，聆听翻译，抬抬手，暗自打量，周文龙淡然一笑，“本将率军征战二十余年，至今没吃过一场败仗。如果恶魔军团胆敢发兵，本将当着主教大人的面可以保证，即便无法全歼对手，也可保全城平安。不妨实言相告，我虎贲团将士一律精挑细选而出，个个以一当百，人人骁勇非凡，而且尽得鞑靼骑兵战法精髓……”

    扫视一眼惊惶人群，淡淡宽慰，“凭我三千虎贲团，足以抵挡鞑靼一万以上骑兵，如果各位倾力支持，即便对阵三万恶魔军团，也有必胜把握。至于粮食匮乏及安抚百姓，本将会与总管大人和卡娃殿下协商，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看一眼不再发问的贵妇人，“自明日始，我军接管城防，并派人传告附近诸国，共同抗击恶魔。大人……”冲凝神倾听翻译的老主教轻轻招手，“请问哪位是苏姗娜公主？本将绝不强人所难，一切由公主决定。至于其余公主，本将会带上军内大将，任由挑选，断不会强迫。”

    “臣妾愿意，只要驸马爷不嫌弃……”盯视略显沧桑的俊雅保护神，贵妇人再次跪下，“希望驸马爷带我波兰人民奋起抗击恶魔，臣妾无怨无悔……”

    集体跪下，众女子无可奈何，“任凭驸马爷做主！”

    “好，待明日安排妥当，臣在教堂中为驸马爷和公主举行婚礼……”生恐保护神反悔，老主教一锤定音，“请各位公主移驾回宫，臣与驸马爷还须商谈细节，苏姗娜公主且留下。”

    “谢主教大人！”众女一一拜谢离去，偌大的教堂内只剩下四人，相互审视，笑容变得僵滞，周文龙暗自叫苦。容貌倒不吓人，可太胖，臃肿的体形令人咋舌。有心反悔，可开不了口，只能支支吾吾敷衍，“本将急需处理军务，公主殿下切勿见怪，大人，你们慢慢商谈，我先去……”

    也不等老者开腔，人拔脚便溜。抛下翻译话语，罗斯勇士飞步追上，“驸马爷，驸马爷，卡娃殿下还在密室内与总管大人商谈，要不先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