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_第619章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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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轻舟一开始发抖,因为她有点低烧。

    低烧未退,可她的情绪高度紧张,导致她的手彻底平稳了下来。

    她稳稳扣住了邱迥的脉搏,没有半分放松。

    终于,她感受到了。

    邱迥也彻底昏迷。

    顾轻舟就对旁边的副官道:“银针。”

    副官急忙递给她。

    顾轻舟一手把脉,一手捏住银针。

    她额头不知不觉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银针插入,顾轻舟的手也松开了邱迥的手腕,抓起了旁边的小手术刀。

    这是跟宋医生借用的手术刀。

    “要干嘛呢?”有人看到顾轻舟拿手术刀,头皮发紧。

    “不会是要刺破心瘕吧?”

    “心瘕不能刺,一刺必死,西医院都是这样的。”

    他们低声交谈中,却见顾轻舟的手,轻轻挑破了心瘕最柔软的地方,也就是桃子形状最黑的地方。

    她丢下刀,拿了一块消毒过的白色巾帕,用力按在心瘕上。

    她开始挤脓血。

    “哎呀!”有位老大夫差点吓得昏死过去。

    这样不行的。

    心瘕这么简单粗暴能治疗的话,就不会是千年难解的谜题了。

    它的可怕在于,任何药物都不能遏制它的生长。长到了半年之后,人就要死,药物无法让它消除。

    而刺破它,一旦刺破,六个小时之内必然会死亡。

    顾轻舟刺破了心瘕,邱迥命不久矣。

    “完了!”

    “还以为她有什么大本事呢,原来她是故弄玄虚!”

    “这也未免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有人不满道。

    大家议论纷纷。

    而顾轻舟的手并没有半分停顿,她急速开始将脓血挤出来,她旁边不知什么东西,在滴滴答答的响。

    众人看过来,才知道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钟。

    “五十秒。”副官突然道。

    顾轻舟的手,更加用力,而且很快速换了条巾帕。

    那条巾帕,已经汲取了满满的脓血,十分可怕。

    顾轻舟按住了胸口,让脓血尽可能流出。

    “六十秒!”副官道。

    顾轻舟立马丢了巾帕,挪开一个位置。

    她身后的副官,火速上前,掰开了邱迥的嘴巴,对着他的嘴就开始吹气。

    吹气之后,顾轻舟用力按压邱迥的胸膛。

    全场寂静。

    若躺着的是个女人,他们只当军政府的副官在占人家便宜,结果是一个老头子

    寂静之后,爆发了嗡嗡的议论声,每个人都在压低着嗓子说话。

    他们无法理解,不能明白。

    “这是西医中的急救法。一旦心脏停止了跳动,就要吹气、锤击胸口,让心脏复苏。”旁边的汪艺秋大声道。

    众人停止了嘈杂的议论,都在听汪艺秋说。

    汪艺秋看着顾轻舟和副官一下子也不停,他也有点紧张,继续道:“西医中,一旦有人昏迷却怎么也叫不醒,称为休克。一旦休克,就要用这种急救的方法。”

    众人都明白过来。

    原来,邱迥昏迷了。

    几番吹气和捶打,邱迥终于醒了过来。

    顾轻舟的手停止。

    她下意识把手往背后一藏,故而没人看到她的发抖。

    她浑身冒汗。

    简单的动作,她愣是一身薄汗,头发丝都沁出了汗珠。

    “少夫人”邱迥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心瘕已经憋了下去,他大惊失色。

    他想要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住了。

    顾轻舟道:“来,再把这两颗药丸吃下去。”

    说罢,她把药丸递给了邱迥。

    邱迥依言吃了。

    顾轻舟道:“邱大夫,您现在可以去休息,也可以坐在大堂说话,等待六个小时。”

    说罢,她自己站起身,“我去客房睡一会儿。”

    四楼有一间客房,是专门留给顾轻舟自己的。

    她蹒跚着上楼。

    副官在后面道:“少夫人,属下背您上去吧。”

    顾轻舟摇摇头:“我能走。”

    她几乎是摇摇晃晃的,上了四楼。

    一进门,她就倒下去了,再也不想站起来,浑身都酸。

    自己的掌心是发烫的,这点她能感受到,而额头隐约作痛。

    顾轻舟无力挣扎,一头栽倒睡着了。

    而邱迥,并没有回房,他怕自己死在房里,没人知晓,军政府抵赖。

    他坐在大堂,将近五十人看着他,而且都有利益关系。假如他死了,他们全部可以拿到一根大黄鱼,而邱迥的家里人能拿到五十根。

    所以,他们不会任由司少夫人信口雌黄的,他们会为邱迥主持公道。

    “她就是割破了你的心瘕,这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有大夫很担心,“还不如不让她弄。”

    “她给邱大夫吃了药。”有人道。

    “吃了什么药啊?”

    邱迥则想了想。

    顾轻舟给他吃得药,他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而且莫名发寒。

    “我也不知道。”邱迥道。

    众人围着他,议论纷纷。

    邱迥反而比较看得开,他对众人道:“哪怕我死了,少夫人也答应给我家里人一大笔钱。我活着,他们没享受过富贵,若是因我死了而豪阔,我岂不是死得其所?”

    五十根大黄鱼啊!

    在座的,没人敢说自己的命值五十根大黄鱼,也没人敢说自己能赚这么多钱。

    他们几辈子,只怕也赚不来。

    能有如此巨大的补偿,邱迥的家里人一定不会闹腾了。

    “人不能为钱活着。”有人眼馋,却不知该说什么。

    邱迥道:“我哪怕这次不死,几个月之后也要死。那时候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他反而很高兴。

    不管怎么说,他都感觉自己是赚大了。

    而其他在场的人,也想万一邱迥死了,他们可以拿到一根大黄鱼。

    这是一笔巨款。

    五十根,更是天大的巨款。

    大家敷衍着,等待着。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

    到了晚上六点,饭店给他们准备了晚膳,依旧很丰富。

    吃完了之后。

    “少夫人怎么不下来吃饭?”有人想起了顾轻舟。

    却没人敢去问。

    顾轻舟浑浑噩噩睡着,一直想醒过来,偏偏梦魇很重。

    她精疲力竭般。

    在睡梦中,她梦到了血,以及凶徒。

    有人追杀她,她使劲的跑,还把自己的腿给扭伤了,最终也没能醒过来。

    她最后梦到,有个人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朝着她的胸口扎,她使劲挣扎,在睡梦中掉下了床。

    一阵剧痛,让顾轻舟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还有一个小时。”顾轻舟一个骨碌坐起来。

    依照医案记载,心瘕戳破后活不过六个小时。

    邱迥应该还没死,要不然肯定有人砸她的房门了。

    顾轻舟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