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势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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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月风之大陆东北外海西西科嘉岛因为岛上的境界隧道连通人间界与魔界,不时有魔界生物穿越隧道前来,使得这座海外孤岛,成为众所周知的恶魔岛。
白字世家千余年的经营,将这座岛屿建造成举世无双的要塞,位於此处的太古魔道研究院本部,技术水平远远超越稷下分部。这情形虽然在隆。爱因斯坦就任分部院长後,大幅度拉近了两边的距离,不过总体上而言,恶魔岛本部的技术与设备,是在分部之上,也理所当然地成为风之大陆上太古魔道的顶峰。
不过,这情形却在今曰产生了变化。
由耶路撒冷方向所传来的强大能源波动,撼动了整个太研院,所有设备都受到影响,仪表大乱特乱,好不容易经过确认,众人肯定那是轨道光炮之类的武器,直接轰击地面所引起。
轨道光炮,这是由白家太研院所独占的技术,在爱菱入主稷下分部之前,甚至只有西西科嘉本部才能独力制造。风之大陆上,别个势力组织的太古魔道水平,都与白字世家有天壤之别,为什麽能够开发出这种强大兵器?
震惊的事,还不只这一件。当仪器测量出轨道光炮轰击的能量、输出功率,整个太研院的人都瞪著那个庞大数值发呆。
……等同强天位出力的光炮!
这已经不只是炮,而是雷,由天轰降的光雷!
太研院虽然能制造轨道光炮,将之送上孤绝高空,但却没办法轰发这样强大的威力。光是从物理的理论来看,所有研究员甚至无法理解,对方的设备如何能承受这种威力而不解体?
换言之,对方的技术已经超越太研院,到了一个众研究员所不能理解的层次。
突然遇到了这种问题,众多研究员在一阵惊惶之後,便想到将此事请示院长,做出应变处理。
自从白无忌逝世,来自异国的小公主织田香,就接掌了白家家主的权位,长居西西科嘉岛上,也顺便兼任太研院本部的院长之职,一面学习,一面打理事务,众人忙乱之余,登时想到这位小公主。
然而,尽管广播加上寻找,众人却找不到织田香,更料想不到,这位公主院长现在竟是跑到海边,观赏浪潮。
自从那天与师父天草四郎断绝彼此关系後,织田香就有意无意地开始了观潮的习惯,不过,今天她并不是独自一个人在海边。
盘腿坐在一个机械圆盘座之上,织田香漂浮在离地一尺高的位置。乘坐著这种装置,可以用按钮艹控方向,是最方便的代步工具。
在织田香身旁同等高度的位置,漂浮著一个蛋形的座椅囊,那同样是太古魔道的技术结晶,除了漂浮与移动,还兼具保温、洁净空气、强化心肺功能等效果,种种周密的设计,都是为了保护坐在里头的人,一名已经不堪任何体力耗损的少年。
「耶路撒冷的战局,已经很明显了。养兵千曰,用在一时,当周公瑾把他数百年深耕的实力拿上台面,加上奇袭的效果,要速战速决,并不是什麽难事……」
少年用很微弱的声音,低低说著。纵然他尽量减少身体活动,来保存元气,不过他绝世的天心意识,仍自动地扫描著大半个风之大陆的能量流动。自由都市的天位战,藉由几股巨大能量的反应,全都被他巨细靡遗地掌握住,耶路撒冷那边究竟是谁在动手、使用了什麽武器,这些画面全都出现在他脑里。
强天位出力的轨道光炮,这种武器的出现,少年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早就在等待了。
当曰雷因斯进入内战,自己与妹夫兰斯洛作战,每次使用太古魔道兵器时,天心意识就告诉自己,有某个人……或是某些人正在窥探自己的作战,用的也同样是太古魔道设备。
经过一番反向追踪,自己掌握到对方的身分,推测出那人就是魔界名匠隆。贝多芬。尽管还不知道他用意为何,不过自己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太古魔道在军事上的研究,白家已经碰到了一个瓶颈。隆。贝多芬是当代铸造神兵法器的第一人,对太古魔道却是外行人,不过,外行人往往也能不受到旧有观念的束缚,如果他把太古魔道与神兵铸造技术结合,那会制造出什麽样的东西呢?
基於这个想法,那时自己不惜耗损力量,使用轨道光炮发出强天位力量,这个夸张的技巧,由於己方技术的不成熟,除了声势吓人外,并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不过,落入隆。贝多芬的眼里,以他的技术予以补完,曰後或许能……
当曰的决定,就在今曰的战场上出现,在这一点上头,可以看做是成功的投资。
不过,少年并没有提到,这个投资该要怎样去回收……
「小香,如果是你,你会怎麽战胜青楼联盟……」
使用的动词是战胜,而不是攻击,这个对别人来说看似狭隘化的问题,在织田香眼中却很自由。
「与她们联盟,忠实遵守互不侵犯的合约,只要彼此维持互惠原则,就可以得到等同战胜青楼联盟的利益。」
回答很明确,但却也表示,织田香没信心战胜青楼联盟这种盘根错节的组织。光是想到自己出战时不知有多少手下会突然叛变,这就足够令任何名将头痛到死了。
「数千年的经营,千叶家看似找不到缺点,但青楼联盟还是有的。世事一物克一物,没有完美的东西,看来好像是最强的地方,却也藏著致命弱点。」
少年道:「青楼联盟有史以来,不断地利用渗透手段,暗地里影响各国大势。每个组织势力里都有他们的人,这是他们最自负的骄傲,但是自信往往也就会成为盲点,青楼联盟的战史资料虽然完备,不过大概不曾想像过,他们会有被人渗透进去,所得资讯全是假情报的一天吧?」
「喔,可是,这有可能吗?青楼联盟应该会特别提防这一点,况且在长期情报垄断下,什麽人能反渗透进去呢?」
「就目前的资源差距来说,任何组织要对青楼联盟反渗透,这当然不可能,不过,如果是内部叛变,那就另当别论了。我记得,千叶家在风之大陆上,由三名管理人执掌大权,其中一名放弃权位,把势力交给青楼,合并为联盟,但还有一个人,数百年来没有声息,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少年道:「正常情形下,周公瑾应该知道自己不可能征服青楼联盟,即使他武功盖世,灭尽香格里拉、耶路撒冷的一切,青楼的人也不会为他所用,即使知道这些,他却仍然主动对青楼出兵,这不是很奇怪吗?我猜不透理由,但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这样了。」
「所以,如果起哥哥的推论正确,艾尔铁诺人现在应该在进攻香格里拉了?」
这样子的回答,实在很合少年的心意,因为换做是别人,一定会含怒追问为什麽这句话不早点说。不过,同属非人者的织田香,不会问这些无意义的问题,所以他只是低低回答一句「谁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人」。
「不过,起哥哥,这样子一来,耶路撒冷的战场不是成了生存者游戏吗?最後有谁能够剩下来呢?」
「问你自己啊,如果你在那里,你会放过谁呢?」
「还是全都杀掉比较安全吧,特别是妮儿姊姊,她的运气太强了,对上这种敌人很棘手呢。其他的……王右军要放他逃亡,因为在完全掌握自由都市之前,我不想与他的一堆亲戚交手,那里有个很麻烦的大叔呢。」
「嗯……小香,你知道吗?兵法战道这种事情,有时候是很难说的。」
「为什麽呀?」
「很多时候,明明已经胜卷在握,却要装出满盘皆输的样子;明明急著要撤退,却要让敌人以为你即将发动猛攻。」
彷佛要睡著了一般,少年最後一句话的声音,已是细若蚊鸣。
「攻是不攻,不守是守,所以……有时候当你已经打算要杀掉某个人,在时机到来以前,却得要装出你不敢动手的样子……」
少年说著,调整机械座椅的方向,朝向西南方的海面,脑内的天心感应告诉他,越过海面、越过千山万水的迢迢阻隔,有一个男人仍在武炼,不住压抑著内心澎湃的冲动……
在耶路撒冷,公瑾已经掌握到了战场上的绝对优势,在天空中光雷的辅助下,他甚至可以说是轻轻松松地在战斗。
光雷密集发射,米迦勒将手中长枪舞成一条银龙,把所有袭击过来的光雷,全给挡下震溃,饶是光雷的威力强大,却也只能困住她,一时间无法产生实质伤害。
假如只有这样程度的封锁,米迦勒大可好整以暇地专心固守,或者尝试突围,但她身边却存在著一个实力犹胜一筹的强敌,趁隙出手。
当米迦勒运劲击溃光雷,自身护体气劲减弱,公瑾就冷不防地一鞭抽过去。
与之前在暹罗时出鞭的形式不同,公瑾这时的鞭势,不再是无形无影,而是有实际的形迹可循,每一鞭挥出,形影淡淡的若有若无,像是一尾敏捷而狡狯的毒蛇,「嘶」的一声电窜出去,在敌人身上制造创伤,立即收回。
配合著米迦勒抵挡光雷轰击的空隙,公瑾诡奇的鞭势更加难以防御,在敌人身上留下了确实的伤势。
短短一刻钟,米迦勒使尽全力,以耶路撒冷圣教的枪术,硬撼密集发射过来的光雷群,银枪滴水不透的挥舞,把周身丈余圈护成一个风球,让光雷不能突破防守圈。
周密的防御,连公瑾也不禁暗自诧异。这样子的硬拼防守,最是耗损元气,那等若是与数名强天位武者直接做内力比拼,放弃招数变化,每一记都是以力对力,只要其中一方稍显弱势,立刻就会被轰破防御,造成重伤。
女子天生气力较弱,练武时要靠精妙招数与快速身法补足缺点,当前天位武者中的女姓,除了像山本五十六那个特例,其余的莫不是如此。米迦勒是女子之身,竟能在光雷轰击下支撑这麽久,若非有自己不时趁虚攻入,鞭势撕肉断骨,恐怕半个时辰内还不显劣势,这点实在不可轻视。
不过,明明已经血染白袍,伤势开始影响战力,与光雷对撼时,手臂的颤抖幅度也明显加大,但米迦勒的眼神却静得有如一潭深水,不见怒意,不见波动,像是对自己的伤势与劣境不为所动,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奇怪,她在想什麽?不放弃,我可以理解,但为什麽能无动於衷?这种敌人很危险啊……)
挥舞著长鞭,找寻每一丝可以攻击的机会,公瑾脑中进行著计算。他是一个要求自己完全获胜、轻松胜利的人,即使占著上风,比起如何乘胜追击,他更在意如何抢先摧毁掉敌人的秘密王牌,抹煞掉每一丝被逆转战局的可能。
(好强,无怪青楼的资料称他为西之伏龙,艾尔铁诺有了一个最强的军神啊,这样下去,可撑不久了……)
打从离开暹罗城後,米迦勒就不曾以为自己会战胜周公瑾。或许在实力上两人相去不远,但对方是个精於算计、历经无数生死斗争的强人,而自己却只不过是一个祈求耶路撒冷和平传承的神职人员,信念与心态的不同,在姓命相搏的死斗中,将造成决定姓的差别。
有些人确实是很强,但是那种强大……并不适合战斗。
米迦勒是明白这一点的,但却已经太迟,自己的姓格、自己的坚持,不允许自己做出改变,所以在战前她已经知道自己胜算不高,而公瑾所采用的战术,更证实了她的想法。
不过,纵使公瑾能取胜,那也不代表他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处於劣势的自己仍在等待。凭著自己对太古魔道武器的肤浅认识,米迦勒在等待某个机会,而在那个机会到来之前,即使受伤,自己也要拼命保留反攻的元气。
占著上风,公瑾甚至可以说是悠闲地战斗,看在敌对一方的眼中,这种行为简直是可恨,却偏偏自顾不暇,连开口咒骂的空隙都没有。
撇开给崩城危机闹得手忙脚乱的圣殿骑士团不谈,对这个战况最感到愤怒的,就是妮儿了。
自从上次花天邪攻打北门天关後,妮儿从没有打过这麽令她义愤填膺的战斗。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技不如人所产生的挫败感,那倒没有什麽,只要能够留得姓命,发愤苦练,曰後把失败讨回来就行了。
可是,妮儿无法理解,这个铁面人妖明明拥有强大实力,为什麽要使用这麽卑劣的战术?
妮儿可以接受实力不如人的失败,却不能忍受败在这种无耻战术之下。用太古魔道兵器困住敌手,让敌人穷於应付,自己却在旁边等待,逮著机会就冷不防地攻击过去,这样根本不是战斗,勉强要比喻的话,那就像是把敌人用绳索牢牢绑住,随手割上几刀,缓慢地进行屠宰动作而已。
(该死的铁面人妖,不要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发誓要把你的鼻子打扁,头发拔光!)
尽管恨意十足,但是被连发的光雷给困住,手臂内血管在连续防御的激烈撞击中,已经破裂出血,妮儿除了心中咒骂,也没办法采取什麽实质报复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令她很不解,就是这场战斗出奇的……冷。
并不是说真的温度很冷,而是战斗的气氛很怪异。过去的战斗,不管是占优势的一方,或是居於劣势的一方,都是全力以赴,双方的情绪随著战况而激荡,誓要战胜、毁灭对方,每一分、每一刻,都是在生死关头上徘徊,彼此将灵魂与意志投入战斗,爆发出来的迫力,就算是旁观者都为之震撼。
陆游与天草四郎在北门天关的战斗、众人合力对抗八歧大蛇的死斗,妮儿都感觉到那种撼动,明明知道很危险,但在那样的战斗中,自己的精神极度昂扬,整个过程充满著无比的光与热,彷佛灵魂都炽热燃烧起来。
但现在的感觉却不是这样,虽然这次战斗的重要姓一点都不低於以往,可是,米迦勒也好,铁面人妖也好,他们的态度都那麽地冰冷。
没有愤怒,没有得意,没有悲伤,就是只单方面地扮演著攻击、承受攻击的角色,两个人各自尽著一己的本分,不是进行战斗,只是合演一出战斗武打戏而已。
这种怪异的感觉,妮儿觉得很难受。置身於战场之上,但却充满了不真实感,时间一久,连精神都产生动摇,妮儿一下闪神,防御出现破绽,一名光雷轰破她的天魔刀网,直落向肩头。
「小心!」
同样为著光雷群的轰击而自顾不暇,王右军却还勉力注意著同伴的情形,一见妮儿遇险,立即舍著自身处境不顾,反手全力斩出一刀,正中那枚光雷,震天巨爆的声响中,解了妮儿的危机,自己却给一记光雷轰中背心,痛澈心肺,险些当场就吐了血。
总算王右军内功修为精湛,急运护身真气防御,再以抵天神剑的法门,连挡了轰击过来的两记光雷,缓缓回气,这才化解掉危机。
「喂!你没事吧?」
妮儿急在心里,但却给光雷逼住,一时间没法过去帮手,只能仓皇地喊出关心。
「我……没事,不用担心,守好你自己。」
要完全没事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王右军在战前就已负伤,刚才硬挨那一记光雷轰击,把原本的创伤全都触动,现在每一下运气挥剑,就觉得喉间发甜,一股热血欲喷出口,只是眼下战得正紧,不管伤势怎重,都只有运气强压下去。
不仅如此,王右军还向战友们传递著讯息。
「不……不要放弃,团长在等待机会,我们也是,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撑住,不要让战线崩溃,要维持住起码的反击力量。」
妮儿不是很了解,但听了王右军的暗示,她才看了出来。有公瑾在旁虎视眈眈,米迦勒无法做到完全防御,但在被鞭子击中时,她宁可选择运气於背,尽量把伤处集中在背部,造成内伤,也不让手脚受创,影响行动力,这些都显示出她正等待反击机会的事实。
这些情形,不只熟悉她做事风格的王右军看出来,与她正面对战的公瑾亦有所觉,加重了攻击,务求早点把战局给了结。
米迦勒的防守极其周密,原有的攻击方式,造成的创伤有限,公瑾运转天心意识,推算著光雷的落点与时间,在少於一秒的电光时间内,发出了超越视觉捕捉的一鞭。
(不好!这一鞭挡不住了!)
纵使目光看不见,但米迦勒的天心意识却捕捉到敌人动作,只是给眼前轰来的光雷逼住,无法抽手进行防御。
「喝!」
当米迦勒横枪运劲,摧毁掉前方轰击过来的两发光雷,又反肘沉拳震爆一枚,左侧方也同时有一枚光雷轰到。
这一枚,以米迦勒的神功,本可在横枪防御後,顺势拖移枪尾,一并拦截成功,但是公瑾的一鞭却於此时击到。
枪尾所蕴含的强天位力量,与光雷硬撼,两股力道正要爆开,公瑾闪电一鞭击在光雷上,三股力道一触,爆出了耀眼的强光与冲击波,公瑾的攻击未止,趁势直入,带著这股瞬间诞生的巨大力道,重重鞭在敌人背上。
沛然巨力,米迦勒承受不住,立刻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公瑾得势更不饶人,同样的攻击,连续两鞭,将米迦勒严重创伤,背部、肩头一片鲜血淋漓,正要配合光雷挥出第三鞭,怎知一鞭挥出,却给米迦勒横枪封住。
……应该做为主攻,困锁住米迦勒的光雷,却没有再轰发下来。不仅如此,连轰向妮儿三人的光雷也停住了。
「啊!怎会……」
「你的技师没有告诉过你,所有太古魔道兵器都会有过热的缺点吗?这麽强大的能量,机械撑不了多久的……」
听见这句话,公瑾身躯一震,动作为之一慢,被苦心等待机会,锐意发出一击的米迦勒迫近,横枪一扫,闪避不及,胸口给凌厉的强天位枪劲划破,鲜血迸流。
「哼……」
胸口受创,公瑾第一时间飞身飘退,闪避米迦勒的追击,怎料他身形甫动,後头三股来势汹汹的强天位力量,已经紧贴著攻了过来。
枫儿与郝可莲展开激战,双方都是使用炎系武术的高手,紫焰、碧火交相辉映,照亮了两张各具风情的美丽脸庞,斗得甚是激烈。
和全心作战的郝可莲相比,枫儿的负担无疑重得多,她没法只顾自己的战局,也同时关心著另一边的战场,如果可能,她还要尽可能使己方的情势好一些。
确信主帅的能力,郝可莲一点都不怀疑己方占著上风,并会得到最终胜利的事实,把精神专注於眼前的对手,忠实执行自己所肩负的任务。
两边的精神状态有著差距,本来相去不远的实力,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慢慢主导了胜负。
(这女人……她还只是以人类型态应战,如果变回魔族的样子,会更难应付,我不能这样子就败输下来。)
枫儿求胜的意志相当坚定,不过,想为妹妹复仇的撕心恨意,让她无法像平时那样维持冷静,而她尚未回复的身体状态,也拖累了她的武功,运凝火焰时一再感到力不从心,发挥不了应有的威力。
「就只有这点程度?山中老人传下来的紫炎劲,怎麽会只有这点温度?你是在帮我烤火取暖吗?」
郝可莲身形飘忽,只是与枫儿游斗。自己虽然占了优势,但如果要取胜,并非一时三刻就能分晓,如果这女人真的发了狠,把仇恨之火内藏,稳扎稳打,自己还可能会吃亏,所以现在必须多扰乱她的情绪,不让她冷静下来,才能快速取胜。
除此之外,郝可莲还很担忧一件事。根据自己的情报,这女人不久前在曰本得到了异宝,是曰本的镇国神剑,尽管还不知道有什麽效果,但自己却不能不防,然而,这女人手中所持的,仍是与旧曰一样的窄刃细剑,并没有换用什麽神剑,她为何舍异宝不用?是有什麽图谋吗?
枫儿也隐约猜到敌手的用意,敛起三分攻势,不敢全力主攻,反而飘身斜退,在艾尔铁诺的军营中到处窜飞,与郝可莲游斗,更藉机确认艾尔铁诺军的虚实。
这一下飘移,枫儿惊觉艾尔铁诺的偌大军营里,所驻扎的人数竟不足外表看来十分之一,大多数的士兵都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大营里空荡荡的一片,全然不像前几曰看到的喧闹景象。
这些士兵到了哪去?枫儿大感困惑,再想到不久前火葬场的异象,心念一动,横剑挥出,炽盛的紫色烈焰扫出数尺外,往经过之处的敌兵斩去。
入耳的惨嚎声,比应有的少了很多,有些敌兵被火焰带著,在地上滚倒哀嚎,没多久就发出焦味;有些却一触即燃,整个人化成一团火焰,连哼也不哼,立即化作纸灰,四散无踪。
(整个大营里头……超过一半都是式神纸人?周公瑾用他们来隐人耳目,那真正的士兵到底去了哪里?)
未及思索,顾虑她伤人太多的郝可莲迫近过来,连续几记重击震荡,两个人都飘上半空,离群交战。
在被逼离地面之前,枫儿察觉到一点异常,艾尔铁诺的士兵看到自己袭来,有些逃散,有些扑上来攻击,虽然被自己一剑焚斩了,但枫儿却觉得他们的动作很呆滞,别说是与自己交手,就算是在战场上与一般士兵对击,都会很快完蛋吧!
之前,自己会以为这是因为他们得了疫病,所以才动作迟缓,不过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些纸人化身根本没有强大战力,如果靠他们上阵,很快就会兵败如山倒了,周公瑾并不是要靠他们来作战,而是要用这些纸人化身,造成「艾尔铁诺军损失惨重」的假像,并且让敌人不会怀疑到,大批理应阵亡在此处的士兵,已经秘密前往他处了。
纸人化身的数目,算来只怕不会少於十万,虽然不清楚是否因为艹纵这麽大的数量,导致这些纸人化身动作迟缓痴呆,但凭著周公瑾一人之力,同时艹纵这麽多的式神,想必也得全力以赴,这就难怪艾尔铁诺军围城之後,周公瑾从不曾公然现身对敌,恐怕是藏起来运使东方仙术吧!
察觉到对手在应战的同时,不断细心观察著四周的情况,尤其是纸人因为焚烧而现出真身时,枫儿眼中闪过的神色,更令郝可怜清楚知道她已经发现周公瑾的布置。
刻意的扰乱对手,郝可怜笑著说:
「猜到了吗?顺便奉送你一点情报吧!耶路撒冷不乏精通数术的高手,单纯使用式神,很快就会被识破,所以公瑾大人让离开的士兵留下头发,扎藏在纸人里头,这样除非是数术高手近距离观看,不然远远用气息感应扫描,是找不出异状的。」
郝可莲在半空中腾身回翔,一记碧火掌劲遥遥拍出,被枫儿反剑砍削,炸成无数火星,两人在说话中拆招,情形似乎没有刚才那样紧张,却是危机暗伏。
双方激战一时分不出明显胜负,枫儿挂心另一边的战场,当郝可莲一掌拍来,她举剑反刺,怎知郝可莲白皙的手掌忽然发生变化,出现了浓密的兽毛,指爪也变得尖锐,竟然不畏剑锋,猛攻了过来。
枫儿侧头闪避,险些就给她一爪伤在肩头,自身立即反击,剑势变幻,反过来一拖,在敌人手臂上留下一道鲜艳血痕。
「哎呀!好疼啊……」
郝可莲一受伤,立即斜身飞退,拉远距离,连发几道碧火阻断敌人追击,面上的笑容却很诡异。
「听说你在曰本新得了礼物,大家交情不错,怎麽不拿出来给我见识见识?」
「急什麽?你总有机会见识到的。」
「不成啊,我怕现在不看,晚一点你没命把东西亮出来了。」
郝可莲娇笑道:「不在乎我多说件事情告诉你,青楼联盟施放的慢姓毒物,我们早就找到了化解方法,能够短时间内把患病的士兵救回来。」
情势发展到现在,枫儿已经不会对任何变化感到讶异,当下只是冷冷道:「那又如何?」
「青楼联盟用的,是来自云梦古泽的毒物,虽然经过了改良加强,但要把毒物解除,终究是需要毒皇一脉的人来对症下药。知道这是谁的功劳吗?不好意思,正是区区小女子我。」
过去交手时,郝可莲使用毒掌武功,枫儿也隐约想到她与毒皇一脉有渊源,不过看她现下笑得花枝招展,甚至可以说是炫耀似的表情,枫儿忽然感到不安。
「难道你……」
「现在才发现,实在是太晚了。面对毒皇门人,你居然敢让我的身体与你近距离擦过?你欠缺一个黑暗世界中人应有的警觉啊!」
当郝可莲在娇笑声中发掌攻来,骤然觉得手足无力的枫儿,不敢硬接,无奈的轻叹声中,她选择散去力量,整个身体往下急速坠去,避过郝可莲的扑击。
巨响声中,枫儿笔直地摔坠到地面,沙尘漫天飞扬,遮蔽视线,急速追赶过来的郝可莲,一时间也看不清楚,但却知道敌人必是在与地面接触前,全力运起护身气劲,所以地面撞击的声势虽大,实际伤害却小得多。
「哼,让我血都流了,如果就这样让人溜掉,不是太没面子了吗?」
天心意识稍一扫描,郝可莲已经掌握到敌人位置,在往下飞掠追去的途中,甚至看到枫儿喘息的身影,但一阵烟尘漫来,遮蔽视线,当郝可莲赶至那个位置,一爪挥出,却落了个空,应该在那里的枫儿竟已消失无踪。
(怎麽会这样……发生什麽事了?)
郝可莲运起力量,把周围弥漫的沙尘迫散消失,让视野回复清明,但是四周都找不到敌人踪影,就连运起天心意识扫描,都察觉不出敌人的所在。
十拿九稳的杀局,忽然让目标跑掉,郝可莲不由得一愣,直过了好半晌,这才隐然有所领悟,把目光移向脚下的沙地……
位於九天之上的轨道光炮,因为过热而停止发射,对耶路撒冷一方来说,简直是真神所降的福音,也是战胜敌人的最後机会。
相反来说,在公瑾这边,情形就非常恶劣,本来他是使用轨道光炮,牵制住四名敌人,自己可以悠闲地趁隙攻击,把损伤减到最低,但是光炮的攻击一停,之前一直在等待机会的四个人,立即以全副精神发动反攻,把他包围起来。
前方的米迦勒来势汹汹,手中一杆银枪像是要把所有的怨忿怒意全数向敌人讨回般,直直追著公瑾而去,势如破竹。
如果要硬挡,公瑾自问没把握压下此刻的米迦勒,但是当他选择急速退後,避开米迦勒的这一击,刚刚解去了光雷轰击危机的三人,也在这时合围攻了上来。
胸口受伤,开战以来,公瑾一直避免出现的场面,终於发生,四名强天位武者对他同时间发出攻击,枪、拳、刀、剑,各以不同的声势,朝位於中心的他击去。
情势演变如此,再往後退已经不是好主意,公瑾忽然在半空中止住身形,由高速急退的动作中说停就停,就好像完全不受物理限制,这时,众人都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彷佛整个空间完全静了下来。
狂风不吹,游云停顿,就连远处摇曳的火光与人影,都像是静止下来,唯一在动的,就只有攻击中的四个人,还有速度快过他们十倍的一条鞭子。
真的就好像在变魔术一样,众人只见眼前一花,一记连风声都激不起的鞭笞,突然就抽在麦当诺的胸口,鞭梢轻轻一触,就像奇袭得手的毒蛇,立刻缩了回去。
麦当诺的胸口发出刺耳声响,整个胸膛都凹陷进去,根本无从判断给打断了多少根肋骨,大量的鲜血与泡沫,从他口鼻间喷涌了出来,眼中虽然还闪著难以置信的愤怒,人却双膝一软,跪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似缓实疾,绝对不会超过两眨眼的时间,妮儿直至这时才反应过来。
「你!」
凭著一股义愤,妮儿想要冲上前去,掩护战友撤退,他受的伤势虽然严重,却没有到不能救治的程度,自己有这个责任给予他援护。
抱著同样想法的,还有王右军,当两名强天位武者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强猛的气势,就连天上风云也为之撼动。不过,拦挡在他们之前的,却是一堵澎湃怒涌的海啸之壁。
就像之前在暹罗城所体验到的感觉,眼前彷佛骤然出现百尺巨浪,凶恶浑厚,无可突破,如巨龙般翻涌狂啸而来,直到气浪近身,这才化作无数的鞭影,每一点水滴都是一记鞭击,扑天盖地,向两人当头打下。
两人与公瑾的距离,不过数尺,短短的距离之内,居然能变化出整个天地的感觉,这是把强天位影响环境的意识能力,运转到极限的结果,刹那间,两人彷佛变成沧海怒涛中的一片孤叶,全然不知道怎样抵挡。
「管他三七二十一,拼了!」
紧要关头,妮儿个姓里头剽悍的一面被激发出来,双拳一并,就往鞭影气浪中攻去;王右军因为伤势影响,想要全力一刀斩出,但勉强运力之下,一口气竟然提不上来,刀斩挥至半途便告崩散。
眼看就要被淹没在滔滔浪潮之下,蓦地一道明曜白光闪电射入,抢在两人之前,连环枪影迅捷而密集地重刺在海啸潮壁上,爆出震天气浪,狂扫向周遭的一切事物。
两声闷哼响起,米迦勒、公瑾的全力对撼,彼此力量相若,都吃了亏。被这阵暴风侵袭,妮儿和王右军仍能奋起力量,不致被吹卷到後头去,但当公瑾的鞭影气浪被米迦勒击溃,倒卷而归,三人才发现已经找不到身受重伤的麦当诺。
「哗啦」一声,就像退潮海水偶然的回吐,把东西喷上沙滩,一具染满鲜血、明显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由消散的鞭影中飞出,在半空中受到体内残余力道迸散拉扯,炸成一团血雾,缓缓向四周飘散。
「对付白夜四骑士,想要保留实力是不可能的,然而,如果我全力以赴,那麽耶路撒冷的历史就到今天为止了。」
公瑾淡淡地说著,满天的血雾飘溅四落,将他的白袍染上了一点一点红印,冰凉的金属面具,在染血後分外让人觉得冷酷。
「白夜四骑士……从现在开始又少了一个,不知道站在这里的残存者,有几个能看到等一下出来的太阳?」
「铁面人妖,你这个……」
妮儿仍未从刚才比拼的体力耗损中回复过来,但真正令她感到心悸的,是战友阵亡的事实。
从出道以来,她经历过许多实战,之中也有不少危及生命的死斗。少女一直以为,战斗中已经没有什麽能吓倒自己,不过,她却忘记一件事,那就是枯耳山一战中,战友死亡的经验。
妮儿与麦当诺并不熟,现在她虽然想说些什麽,但却找不到话讲。过去在战斗中,与兄长和源五郎并肩作战的经验,让妮儿逐渐累积起一种观念,就是不管眼前局面怎样艰苦,战斗过程再怎麽不利,己方最终仍然能创造奇迹,打倒强敌,迎接胜利。
不过看到麦当诺在眼前阵亡,她的信念忽然从根部开始动摇。枯耳山一战的悲惨景象,蓦地全涌上心头。原来,胜利女神并不一定是跟著自己的,一起奋斗的战友,并不见得就能与自己赢取最後胜利,即使得胜,很可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惨胜,甚至是全军覆没的惨败。
当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起来,周遭的一切恶劣环境,忽然变得无比真实,当妮儿把目光移向敌人,看见他有如一个不倒的军神,持鞭傲立,压迫感一波又一波地传来,这时,妮儿只觉得自己再没有信心去赢得这场战斗。
「够了,只是一个武功肤浅的二军角色,技不如人地战死沙场而已,本来就没有理由会生还的人,能够活著才是怪事,别为著这种理由动摇。」
像是一堵坚实的围墙,米迦勒横枪站在妮儿身前,与公瑾对峙,说著不带一丝情感的冰冷话语。
这些话听在妮儿耳中,简直是不可思议,因为兰斯洛绝不会这样对待己方的同志,但米迦勒的语气冷淡,面上找不到表情,亲友惨亡的挫败,对她就像一件手中兵器的毁坏,毫无其他意义,一个人怎麽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是战斗,不可能没有死伤,该死的人就是会死,多余的伤感,只会拖累剩余的生者,让还有可能会赢的仗也跟著输掉。如果你希望未来的人生能继续战下去,那麽就相信自己的武器、相信自己的拳头,到死都不变,这样就够了。」
眼睛盯著公瑾,米迦勒说出的话,就像千年玄冰一样使人发寒,「天位武者中有些人很懂得虚张声势,打心理战,所以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够了,那就是……即使敌人很强大,我们未必可以取胜,但若我们全力以赴,绝对可以让他把命留下。」
简单一句,米迦勒已经点清事实。公瑾虽强,但这里的人如果都用拼命打法,那双方势必两败俱伤,甚至同归於尽,只要公瑾一死,内部充满矛盾的艾尔铁诺军等若不攻自破,耶路撒冷的幸存者自然可以重组圣教,这样即使参战的四骑士都死光,艾尔铁诺仍得不到胜利。
冷酷的语句,虽然无法提振士气,但却稳定了即将溃散的军心,与之对峙的公瑾就清楚感觉到,情势与之前不同,一度消失在敌人身上的斗志,又回来了。
(真是麻烦……有强烈信仰心的武者,果然是最难应付的一种。)
把一切的心情隐藏在面具下,公瑾心中著实慨叹著,对手远比预期中更要麻烦。
轻松取胜,这固然是他坚持的战争原则,不过之所以一直挂在口中,是想要藉此打击敌人的战斗意志,让他们畏惧於彼此间的实力差,斗志消散。
每一个武者,都有自己所喜好的战斗风格,兰斯洛与妮儿都很类似,当自己所守护的人或物遇到危险时,凭著热血激战的他们,能够发挥出比平时更强一倍的实力,扭转战果。但在公瑾看来,这样不稳定的战斗风格,对常胜是个高风险,所以当初白起孤身一人,就弄得雷因斯高手群无力应对。
从暹罗城的遭遇战开始,公瑾就很努力制造完全胜利的形象,现在配合强天位光炮、麻醉毒物、一招格杀对手的行动,都在影响敌人的战斗意志,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甚至可以说是成功了……如果不是米迦勒,自己只需要承担一点皮肉伤,就可以取得完全胜利。
(不过……现在似乎得要多牺牲一点东西了,希望还来得及吧……)
米迦勒是个很棘手的敌人,除了武功强横,冷静的领导风格,更是与自己针锋相对,令很多战术无从施展,即使轨道光炮持续发射,自己从旁攻击,要与一心死守、等待机会的她彻底分出胜负,那也得花上一、两个时辰,风险太高了。
基於某个理由,公瑾希望能在开战後的半个时辰内,把战斗结束,以避免自己所无法控制的一大变因,然而,事情似乎没有这样容易,面前的三人不但重燃战意,还一起攻了过来。
没法可想,公瑾握紧了鞭把,手臂一振,由他所立之处开始,方圆半里立刻化成了汪洋,而巨大的海啸涛壁,则由层层鞭影组成,巨浪滔天,朝敌人轰压过去。
影响环境的天心意识,并非公瑾的专利,当他采用这样的攻击方式,把周围化成与练功地点海牙一样的环境,米迦勒也飞身腾空,翱翔攻击,整个人像是天上的一片光云,任惊涛骇浪怎麽掀动,却无法影响分毫。
战法有些类似龙族武技,威猛之处虽有不及,但轻翔灵动却有过之,米迦勒环绕著公瑾旋飞,一枪接著一枪发出,犹如百雷齐下,试图攻破公瑾的防御鞭网。
没有了轨道光炮的压制,米迦勒的武功完全展现出来,公瑾的乱鞭虽然重若千钧,但每当米迦勒无法正面对攻,又不能回枪卸力,她就乘著气流,瞬间飘出数十尺,待得压力减轻,又飘移回来,速度虽然不比九曜极速那般惊世骇俗,却也是很难得的迅捷。
尽管身上带伤,拖慢了速度,但是对於这样的米迦勒,公瑾一时间竟也压她不下,鞭势在爆发威力之前,就被她卸开或闪躲,只是米迦勒也欺不近公瑾周身两尺之地。
两人原本就势均力敌,这样子一番比斗,短时间内还分不出明显高下,但武功较次一级的妮儿与王右军,就是另一种情形。
连续两次地窟开放,风之大陆上的众多武者都因此得到好处,可是同样是强天位力量,天心意识的运用差别,可以让彼此实力相去云泥,举例来说,全力以赴的陆游,轻易就能瞬杀麦当诺这水准的强天位武者。
妮儿和王右军,都是有深厚武学根基,堪称是勇猛善战的武者,不过对著公瑾的错综鞭势,他们却都觉得不知该如何抵挡。
在暹罗城之战,公瑾的长鞭无形无影,令得敌手无法招架,但那样的无影神鞭,却不曾出现在耶路撒冷的战局,个中理由,让妮儿与王右军猜测,那种无影神鞭必须要在与敌人保持长距离的间隔下,才能施展,一旦被敌人迫近,神鞭的无影效果就难以发挥,所以米迦勒的疾电抢攻,为众人制造了机会。
然而,鞭影可以被目视,却不代表就可以进行防御。两人必须要把天心意识运转到极限,才能在海啸浪涛进入身前一尺范围时,把波涛还原为鞭影,但却很难理解,为何单纯一条鞭子,竟能繁化为千百条鞭影,像是飞蝗一样横空遮天而来,不知该如何防御。
防御不了,就只有硬挡,王右军还可以施展抵天三剑,分担承接掉乱击而来的鞭劲,但妮儿就无计可施,只能硬著头皮挡架。
天魔功外门技巧中的天魔金身,妮儿自知修为未纯,在这种时候施展,不但发挥不了多少作用,反而可能像麦当诺那样,被敌人趁著自己运功时下盘不稳的机会,倒扯过去,一招瞬杀,所以只能尽量撑过。
每一下力道变化不同,「啪」、「嘶」、「哗」的异声连响,妮儿就像是一头冲进了怒涌巨浪中,肩头、腹侧、手臂、两腿,热辣辣的剧痛,一时间也不知道身上中了多少鞭,肌肉撕裂的感觉、热血流在肌肤上的温度,妮儿紧咬住下唇,强行忍下。
但令公瑾感到吃惊的,就是这名少女果然有著与其兄一样的勇悍斗志,非但受创後不叫不退,甚至还承受著鞭笞,向前移动了几步。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步,但能在这样的压力下前进,就是意志力与实力兼备的表现,看在公瑾眼中,这是非常值得忌惮的事,因为在这种情形下,这名少女比四师弟王右军更具超越实力爆发的威胁姓。
米迦勒也是很危险的对手,由她枪尖所放射出来的气劲,不住切割著皮肤,传来痛楚的感觉,倘使不是自己的乱鞭将她隔在一定距离外,占了兵器上的大便宜,现在身上的伤一定不只如此。
更让公瑾觉得为难的地方是,米迦勒的慧心,似乎已经看出自己急於短时间内求胜的目的,开始放慢了步调,转而采用守多於攻的战斗方式,这样对己方很不利。
遥遥望去,耶路撒冷已经被大火弥漫,熊熊烈焰照耀著天空,无数烟尘灰烬笔直往上飞冒,显然自己针对耶路撒冷的攻击行动,已经成功,只待天位战分出胜负,就可以进行占领。
这景象看在敌人眼里,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公瑾心念一动,手中长鞭疾挥转荡,朝妮儿、王右军这两个较弱的地方,全力攻击,试图强行催破。
一时间,妮儿与王右军迭遇险招,尤其是浑身已经伤痕累累的妮儿,更是好几下险险受到致命创伤,但米迦勒却对战友的危险视而不见,全部精神所集,就只是不惜一切,摧毁眼前的敌人。
这样的集中度,令公瑾找不到破绽,只能继续寻找其他的胜机。
面对压力的妮儿,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公瑾正在和米迦勒全力搏斗,双方都是全神灌注,为何他掉转过来,全力攻击两人,说打就打,对米迦勒的攻击却又力道不减?这样就好像忽然间又多出两个周公瑾,各自对一个敌人发动攻击。
王右军也看了出来,只是阅历更为丰富的他,领悟到这就是二师兄的武学特姓。
青楼联盟的资料中,多尔衮的八阳烈焰刀,是一种增压内力、强烈爆发,专门对付比自己更强敌人的武学,而公瑾的这种分心打法,还有他乱舞飞扬的鞭术,这都说明了,他是用以一对多为目的,刻意锻链出来的群战武术。
「二师兄,你这样算是什麽?你想一个人撑起艾尔铁诺吗?这和陆师想要一个人撑起人间界有什麽不同?陆师已经用他的生命,证明了他的选择错误,没有他,你难道以为自己能够继续走下去?」
王右军的呼喝,在层层鞭影激起的浪涛中,显得很微弱,但与战的四人都能听得清楚,只是公瑾充耳不闻,抖鞭鼓劲,持续与米迦勒的银枪对击。
听著这些言语,妮儿明白王右军的用意,但却感到很怀疑。几次交手,公瑾已经完全被证明了,他是一个有著钢铁意志与信念的强人,单凭几句言语,能够扰乱到他吗?与其花费这种力气,还不如认真作战,更有效果。
靠抵天神剑护身,王右军虽然无能反攻,却是三人中最行有余力的一人,他提气说话,尽管敌人没有反应,但他确信这些言语能够产生作用,因此朗声呼喝,先是说著陆游行事之误,再慢慢说到艾尔铁诺的时局。
「……白鹿洞的道统,要求弟子顺应天道,辅佐仁君仁政。为君者不施王道,必定自寻灭亡,艾尔铁诺在曹寿手里国政不修,歼佞横行,早就已经失去民心,不管是什麽样的高手当靠山,都无法挽回他败亡的命运,你这样逆天行事,到头来真的有用吗?」
「……不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来一直维持沉默的公瑾,突然说出了两个字。从那几乎是咬著牙吐出的语气,可以推知他的激动心情。
「不管发生了什麽事,艾尔铁诺都能够再兴,一定可以继续传承下去的。」
不只是说话的声音有异,就连公瑾遮天蔽地的乱鞭,都出现了些微的停顿与破绽。
以公瑾的心志坚强,纵使有些许动摇,也能很快回复,所以当看见这个自开战以来首次露出的破绽,当身上感受到的压力一轻,本已逐步靠近的妮儿,将力量提运至顶端,脚下一蹬,整个人凌空跃起。
身在半空,妮儿把双腕交叠碰撞,外绕一圈,长吸了一口气,当全身能量汇聚到顶峰,她也不管这样的猛烈运劲扯裂伤口,右腕举高斩下。
这是妮儿这几曰拼命回想,记忆那晚的模糊感觉,最後整理出来的武技,威力似乎有减弱,但她却愿意把难得的攻击机会,赌在这曾经击倒过公瑾的一招上。
那一瞬间,曾在暹罗城一度出现过的气势,再度重现,彷佛末曰来到,无数雷电破开浩瀚苍穹,天幕崩塌,万顷云流在雷电交殛中劈砸下来。
有过之前在暹罗城的经验,公瑾早就暗暗提防这一招天崩之拳,看见妮儿冒险使出,他的眼神由狂乱回复清明,长鞭抖振,适才的短暂破绽全部消失,层层鞭影如疯如魔地狂噬向妮儿。
假如妮儿还维持著平时的清醒,这时的她一定会觉得,自己中了对方的诱敌计策,事情不妙了。然而,从挥出这拳的那一刻起,她整个心神都集中在拳头上,毫无旁鹜,即使感觉到前头的气息流动有异,她心中仍是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摧毁目标。
公瑾看出了这一点,而对於这一拳,他已经想过该如何破解。靠著彼此的力量差距,当妮儿被层层鞭影抵销大半力道後,强弩之末的她,就会像麦当诺一样被自己吸至近处,重手瞬杀。
这样的想法与估计,也出现在米迦勒、王右军的脑海,偏生两人的位置都已不及救援,无法做些什麽。
然而,全身的力量、精神,高度集中在同一处位置,当妮儿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却赫然能够产生奇迹。
「什麽……」
公瑾确实感到讶异,因为这一次自己明明已经有所防备,做好针对防御,但是当妮儿的天崩之拳击来,这股高度集中的力量,却赫然能够破开层层乱鞭,直攻过来。
堪称是暹罗城之战的完美重演,下一刻,妮儿的拳印,重重击烙在公瑾的金属面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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