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青颜所说，乌斯城的两大灵言师家族青家和莫家，青家属于注重灵咒，莫家注重的是灵咒和体术兼修。有一点青颜没有说，这倒也不是他故意要隐瞒，只不过这中间涉及到青、莫两家的数百年来的历史。

    青家这种注重灵咒的灵言师在初期，根本敌不过灵咒和体术兼修的灵言师，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青家和莫家双方灵言师的等级相差不多，但是总体实力一直逊于莫家。但是到了中期，两者之间的优劣处境又会调换，等到了后期成为圣言师后，就又殊途同归，双方又不存在谁忧谁劣的问题。

    莫凡暗自思量着，目前他所会的灵咒只有两个，奔雷和天洪。虽然手札中记载了不少威力强劲的灵咒，不过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莫凡还是懂的。

    灵咒奔雷和青颜的荒火不同，荒火可以长距离的释放出去，威力也不会太多减弱。然而奔雷虽然威力强劲，但是一旦释放出去，威力会随着时间逐层递减，想要保证威力，就只能近身释放。至于天洪，其实很大程度上属于一种控制类的灵咒，如此一来，莫凡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灵咒和体术兼修。

    不过受到吟游诗人所传唱的史诗的影响。莫凡还是憧憬史诗中所传唱的那样，敌人大军压境，身后的城池即将遭受屠城之灾。面对绝境，灵言师独自一人立于城墙之上，身披言师斗篷，兜帽盖住大半个脸。前诵曲吟唱结束，顿时天昏地暗电闪雷鸣，狂风卷起沙石，灵言师大手一挥，继而敌军阵中一片火起，雷电划破长空，地震、山崩、洪水接踵而来。不消片刻，数十万人马就溃不成军，敌军丢弃的甲胄、辎重和战旗遍地都是，气势汹汹的数十万大军被一位灵言师拒于城外。

    也许是每个人心中的英雄情结在作祟，谈笑之间轻挥衣袖，便能击退数十万大军，这才符合莫凡心目中的灵言师形象。

    当然，莫凡也有清楚，能够有这种实力的，恐怕不是天言师也要是为贤言师，像他这种刚刚成为言术师的人，最多也就闭上眼睛做点白日梦过过干瘾。况且，真要成为圣言师、贤言师，就算是兼修灵咒和体术，要挡百万大军也非难事。

    “我想，我还是选择灵咒和体术兼修的好。”莫凡想了想，说道。

    “形而上者谓之道。”红菱转动了下正在火上烤着的兔肉，笑道。“所谓法有三千，条条皆可证大道。你们所说的什么兼修和专修，无非是法门而已。”

    青颜点了点头，其实他也认为莫凡如今应该选择灵咒和体术的兼修。一来，他本身就是专修灵咒的，深知专修灵咒很枯燥，像莫凡这种性格的人，心思想的太多，不适合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在那儿自修，莫凡这种人坐不住。

    二来，这也是青颜的一点私心，虽然他没说破，不过也知道现在莫凡肯定炼制不出四品秘药，恐怕自己以后得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跟他呆在一起。要是莫凡能够选择兼修灵咒和体术，那么他也能了解到这种灵言师的修炼和战斗方式。

    歇息片刻后，莫凡和青颜也调整了下体内的灵力，继而三个人便又顺着小道像一线山山谷的方向走去。

    一线山周围虽然山脉连绵起伏，不过除了一线山山谷能够连接流苏国和秦因帝国，其他地方若是想要离开山脉，除非像是鸟儿一样飞出去。高耸的山脉连成一片，错综复杂的小道上，偶尔会有一两个牧羊人经过。

    两天下来，莫凡一行人几乎没有遭遇到一个盗贼，一些小道的分岔口和山谷的隘口附近残留着驻扎用的木帐，但是却没有一个盗贼。

    “看来疾风盗贼里的那些杂碎跑的差不多了。”莫凡低着头检查了下地上篝火燃后所残留下的灰碳，很显然，这应该是三天前留下的。

    莫凡盘算了下疾风盗贼的卡隘和这里的盗贼脱团逃跑的时间，说道：“这里应该距离疾风盗贼头目所待的地方没有太远了。”

    说着，莫凡从灵戒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了青颜。“这是一瓶复灵丹，虽然在实战中没什么用，不过危急时刻也能够一解燃眉之急。”

    青颜愣了下，虽然复灵丹只是最普通的低级秘药，不过他还是第一次拿到一整瓶复灵丹。尽管青家有一位秘术师，不过想要领秘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像青颜这种人每个月也只能够领到一枚复灵丹，攒了这么久，青颜目前也就只有一小瓶。

    “拿着吧。虽然疾风盗贼团都是些下九流的货色，不过里面那个叫伊蒙的灵言师却是个硬茬，当年莫家一队灵言师都没能处理掉他。”莫凡将药瓶塞到青颜手里，说道。“所以，那个伊蒙就交给你处理了，我最多也就帮你解决掉周围的杂鱼。”

    听到这话，青颜也不客气，将药瓶放进自己的灵戒当中。“怪不得秘术师走到哪里都是前拥后呼的，随便动动身子都能有大言师之流开路。”

    莫凡莞尔和红菱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青二楞也会开玩笑。莫凡朝远处看了看，道：“如果算的不错，按照咱们的速度，今天傍晚也就能遇到那帮盗贼了。”

    ……

    山谷的隘口上，谷牧和伊蒙两人坐在一块青石上，周围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名盗贼。伊蒙看了看这些留下来的人，不由地苦笑了一声。这就是不入流的盗贼跟正规军队的区别，只不过是不着调的谣言，就吓得原本一百多人的盗贼团跑的跑逃的逃，如今就剩下了这么一点人。

    其实伊蒙并不惧怕所谓的青家最杰出的天才，至于莫家年轻一辈的子孙，他更是没放在眼里。他身为一名灵言师之所以会落草为寇，只不过是躲避追杀，若是拿出底牌的话，就算是面对整个青家，伊蒙自认也有能力逃脱。

    只不过想到这张底牌的价值，再看看自己所在的这个还没开打就跑了一大半的盗贼团，伊蒙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

    “没想到这些年拉起来的盗贼团如今就剩下了这么点人了。”谷牧惆怅地叹了口气，此刻，他也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没有财迷心窍的话，也不会打青家人的主意，更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你后悔了？”伊蒙看了一眼谷牧，问道。

    “后悔？”谷牧的眼睛里露出阴沉的杀气。“这次，我非要杀了那两个畜生。”

    伊蒙暗自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谷牧会后悔，想就此算了。谷牧是个高级盗贼，论实力，其实也能击杀一名上品灵者。至于青家的那小子，伊蒙有十足的把握对付他。况且，他加入疾风盗贼已经很多年，和谷牧之间也有很好的默契，相比起青家和莫家临时凑到一起的两个灵言师，伊蒙自觉还是有八成的把握能干掉他们。

    “你放心，那两个小兔崽子根本不足为虑。”伊蒙拍了拍谷牧的肩膀，沉声说道。“以我们两个人的配合，杀掉他们绰绰有余。”

    “只要你听我的，保证你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说着，伊蒙阴笑了一声。“你不是喜欢女人嘛，据说跟那两个小兔崽在一起的医士很漂亮，到时候那个医士就由你处置好了。”

    此时，谷牧对于什么女人已经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搞起来一个可以在片地方横行无忌的盗贼团，如今变成这般光景，谷牧就恨得直咬牙。听到伊蒙说起那个医士，谷牧的目光变得越发的阴寒。

    “弟兄们！”谷牧站起身，朝着旁边的那些盗贼喊了一声，众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凑到谷牧跟前。

    “大家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谷牧的，这么多年来，咱们辛辛苦苦拉起来的盗贼团，如今就剩下了咱们这些人。”谷牧扫视了一眼众人，大声吼道。“大家说，这件事该怎么算？”

    “杀了那两个家伙！”“弄死他们！”一时间，十几个盗贼激昂地喊道。

    “说的不错！他们是怎么折磨死咱们的弟兄，咱就怎么折磨死他们！只要弄死他们，三纹花锥就是咱们的，我给大家保证，卖掉三纹花锥得到的钱，大家伙一起平分了。”

    这些天来，这些盗贼也大约知道了三纹花锥值多少钱。十几个盗贼不约而同地数了数周围的人，心里一盘算，顿时两只眼睛都瞪直了。

    谷牧大声说道：“至于跟那两个兔崽子在一起的医士，据说比乌斯城的歌姬都漂亮好几百倍。只要大家齐心杀了那两个兔崽子，那个医士我就赏给大家，让大家随便享受。”

    十几个盗贼相互对视了一眼，乌斯城的歌姬是啥样子他们是知道的，他们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有机会尝尝乌斯城的歌姬是啥滋味。如今，那个医士竟然比乌斯城的歌姬还漂亮好几百倍，一想到自己能够享受到这样的美人，十几个盗贼顿时热血沸腾地吼起来。

    “杀了那两个灵言师！”

    “杀了他们，水晶币，美人，都是咱们的！”谷牧大声吼道。“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十几个盗贼被谷牧鼓动着，眼睛里满是贪婪，浑然忘记了自己这些人就算抱成团都不够灵言师塞牙缝。

    “嚎什么嚎？死了爹妈了？嚎丧啊？”就在这些盗贼们正群情激昂，众人热血沸腾时。从隘口远处的灌木林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