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李骁走了,麻烦就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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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府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出两日功夫,李骁的行李便已打理妥当。如情仔细检查了行李,很是郁闷,这会子她想扮贤惠都扮不成了,于是只能连夜赶了个荷包出来,拿着丝绳子系上,再亲自给李骁挂在腰间,一边碎碎念,“我可是花了两日功夫才弄好的,虽躁了些,却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我不许你私自摘下来。这里头我塞了好些香草和中药,可以驱蚊防止蚊止叮咬,隔个十天半月再让小顺子去药店买些艾叶,薄荷,七里香放到里头,保证蚊虫不会近你的身。还有,你这一去是办公务的,不许穿的花里花哨勾引小姑娘……”说到这里,如情警告他,“我可告诉你,已经有了妻子,孩子都快出生了,孔雀尾巴可得收起来了。若是遇上卖身葬父什么的最好让小顺子出面,你给我离得远远的。还有遇上落难女子,也不许出面营救,只让底下人去救就成了,还有那种被救了后就要以身相许的女子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哦对了,若是有当官的讨好你,多收些首饰金条都成,但绝对不许接受貌美女子。还有还有……咦,你看我做甚?”

    李骁搂着她不再纤细的腰,“没,只是忽然不想走了。”他一向不耐烦女人的唠叨与胡乱吃醋的,更不喜凶悍的河东狮河,可不知为何,他却不讨厌小妻子的唠叨,反而心里却甜兹兹的。

    “可是忽然发现舍不得我?”如情很是得意,但却轻拍他的脸,故作老成,“别英雄气短吧,早去早回,争取在我生孩子之前回来。”

    李骁失笑,低头吻了她的粉唇,然后紧紧把她搂进怀里,“我会尽快回来的。”

    如情也反搂着他,男人身上特有的檀香气味,令她流恋不已,她吸吸鼻子,偎在他怀中着实不愿离开这个让她熟悉了也渐生依赖的怀抱。

    “刚才我的话可有听进去?”

    “……可能要让娘子失望了,”李骁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这次此去江西,你可知我的任务是什么吗?”

    如情挑眉,“难不成还让你游山玩水,狎妓风流?”她也只是开玩笑而已,但见李骁却沉默着,不由心中一紧,脸色豁地一变,“皇上可是要你……引蛇出洞?”

    李骁面上闪过讶异,“你连这个都猜出来了?”

    如情轻哼,“没法子,谁叫我那么聪明呢?”然后语气不无担忧,“真没别的法子么?”

    李骁继续沉默,只一句低低的“对不起”,如情的心也提了起来,忍不住忿忿道:“是哪个混蛋想出这种馊主意的?”又见李骁神色古怪,不由倒吸口气,“我大哥?”

    李骁连忙解释,“知礼只是提议而已,也不过是想弄个纨绔子弟过去,吃喝玩乐顺便再……再……”

    “再祸害百姓,鱼肉乡邻,强抢民女,更绝一些,再来个欺男霸女,贪脏枉法,胡作非为,再加上王爷又是堂堂王爷,定会引发众怒,这样就能引出白连教视你为眼中钉,集中火力来为民除害。而王爷身边高手如云,轻易近身不得,是以白连教定要倾巢而出,方可消灭掉你这个百姓祸害,这时候,庆昌侯爷再领兵出动镇压。而王爷,就是明摆着的诱饵,是也不是?”

    李骁深深叹息,“全被你料对了。”望着如情的目光无比欣慰,“娶了个聪明的妻子,还真是三生有幸。不过,我还是担心……”

    “王爷担心什么?”如情仰脸,让李骁清楚看进她长长睫毛下那双水灵清澈的眸子,这里头并无愤怒,只有深深的担忧与对他满满的信任,她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来。我也相信你会把持住自己,不会让外头的美色迷失自己。我只是担心,白连教众高手如云,来去自如,我怕你在明,他们在暗,这万一……”

    李骁心里一暖,安慰道:“你放心,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再来,皇上这回拨给我足足三百名大内侍卫。庆昌侯爷也把他身边最精良的侍卫给了我,王府也会跟去一百二十名大内侍卫,我身边也会有十八骑亲兵,他们个个身经百战,对我又忠城,不会有事的。”

    “可是,你跑去干坏事时,也不至于还带那么多精兵铁卫吧?”否则如何能吸引敌人?

    李骁轻声道:“你放心,我身边虽然只带十八名铁卫,但那些大内侍卫全乔装打扮成普通老百姓跟在周围,若是有风吹草动,肯定会上前支援的。”

    如情摇头,“大内侍卫虽武功高强,可这些年来一直养尊处优,并无对敌经验,如何敌得过骁勇的白莲教教徒?”

    “你放心,我会小心保护好自己的。”

    如情仍是摇头,“为了迷惑邪教教徒,使他们把你当成真正的祸国殃民的大坏蛋,你肯定要做些天怒人怨的事来才成,可这样一来,你就置于危险当中,我,我好怕……”

    李骁轻吻她的头发,“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平安回来,不会让你做寡妇的。”

    如情心情低落,她知道,男人与女人思维不同,想法不同,男人的世界里,女人和孩子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可是对女人来说,男人却是女人的一整片天空……越起越难过,越想越悲凉,但却不愿在他面前落泪,只能强忍着酸涩的眸,低语,“你可要记着了,我才不要做寡妇,更不会替你守寡。”

    李骁郑重点头,紧紧搂了她,如情伏在他怀中,轻咬下唇,又埋怨他:“既然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李骁沉默了下,“这事儿,连我父王母妃都不知道……除了知礼,庆昌侯爷,还有皇上以外,绝无第四人知晓。”

    “你原本也不想告诉我,对吧?”

    李骁嘴巴张了张,又低下头来,“对不起,我……”

    如情叹气,“算了,你不必解释,我理解你们男人大都以事业为重的想法。我只是很遗憾,早知道你会从事这么危险的事儿,我应该事先给你做几个老牛皮。”她揪着他的前襟,细滑的丝缎很是顺滑,上头蹙金线挑绣四爪飞龙,栩栩如生,很是威严,“王妃的板凳都还没坐热呢,我可不想早早当寡妇。”

    李骁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放柔的眸子,“放心,等我回来,再让你做个风光的王妃。”

    “那你要早些回来。”如情瞅着他,这男人一向散漫惯了的,一点都不注重形像,下巴胡子都不爱刮,这两天早出晚归,胡子都很少刮,下巴处又冒出了好些青茬,这时候摸着还真刺手,忍不住埋怨道:“胡子不要刮好了,蓄起来,把你英俊的脸遮着。看上去成熟稳重些。”男人蓄了胡子没几个真心好看,相信就能度绝相当一部份见美色而心动的小姑娘了。

    李骁失笑,揉搓着她细嫩的双手,“你不是不爱我蓄胡子吗?”总是嫌他胡子扎人。

    如情红着脸道:“还是蓄起来吧,”反正他都离开了,就算一个月不洗澡她都无所谓。

    ……

    二十七这天,知礼携何氏登门拜访,如情知道他已经接了皇帝圣旨,正式任命为江西巡抚,即日就将起程,想着自己的亲人与丈夫都要去那个是非之地,万般凶险,却又充满了许多未知数,如情忍不住悲从中来,何氏连忙安慰道:“妹妹不必伤心,你大哥此去江西,皇上已派了上百精兵护卫一路护送前去,相信不会有事的。再来,四妹夫也要一道前去,四妹夫武艺高强,王府侍卫个个身经百战,有他们一路护卫,相信自不会有大问题的。妹妹只安心养胎就是,其他的,别去多想。”

    如情垂泪,“嫂子怎叫我如何不担心,哥哥是我的亲人,又无缚鸡之力。这要是有个万一……”

    知礼板着脸道:“没有万一。我和三妹夫四妹夫自会平安归来,你别想太多。”

    如情噎住,又怨又气,她只想表示一番她对兄长的兄妹爱呀,她嘟着唇道:“哥哥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

    “这么快?咦,三姐夫也要一道去?”不是只去杨启泰么?

    知礼回答:“三妹夫从十二团营里抽了五百名勇士,一半拨给四妹夫,一半拨给庆昌侯爷,而他则亲自率领新兵,近身保护我。”

    如情张了张嘴,忽然叹口气道:“三姐夫武艺高强,身边的人也个个身经百战,有三姐夫等人贴身保护哥哥,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哥哥,到了那儿后可千万记得给我写信,我好照着地址给哥哥捎些防身的牛皮。”她望着知义,语气不无怨怼,“哥哥千万别嫌弃,凡事还是小心些好。”

    知礼点头,道:“妹妹好意为兄心领,只是你如今身子不便,还是不要太过劳累了。”

    如情摇头,“不碍事的,倒是哥哥此去江西,可要善自珍重。妹妹先在这儿预祝哥哥马到成功,平安归来。”

    知礼含颔,望着如情嘴巴张了张,但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只提醒如情要好生务必保重身子。

    当如情得知何氏也要一道前去江西时,张大了嘴,“嫂子也要去?”

    何氏点头,唇角含笑,“是呀,想要做个贤惠的妻子,自是少不得夫唱妇随。”

    如情呆了呆,“可是,文哥儿那么小,嫂子就忍心丢下他?”

    何氏温暖一笑,“有祖母和公爹在,应该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文哥儿乳母亦是个稳重的。”她侧脸,望着知礼,目光温和,眼里缠杂着丝丝缕缕的柔光,“更何况,夫君此去江西,一心扑在政事上,我虽帮不上忙,但照顾衣食起居还是在行的。”

    知礼也望着她,一向清冷的眸子里揉进些许暖意,他郑重点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何氏温文一笑,“有夫如此,吾亦无所求。”

    如情在一旁看得真切,忽然无比羡慕,眼眶也热热的,但嘴里却笑道:“唉呀,好肉麻呀,想要表恩爱在自己屋里就成了嘛,偏还拖我下水,鸡皮疙瘩都起了满地了。”

    何氏面色一红,脸上飞过一抹红云,嗔怪地瞪着如情,笑骂:“妹妹这张嘴呀,我真想给撕了。”

    知礼白皙的脸上并无任何反应,但却不大自在地清咳一声,板着脸,斥道:“没大没小,连长兄都要取笑了。想是被妹夫给惯坏了吧。”

    ……

    二十九这一天,一大清早,如情强忍着睡意,起了床亲自给李骁更衣,亲自给他穿上天青色直缀打袍,外罩同色外袍,头戴镶红宝石的瓜皮帽,腰缠海水纹浅青金色镶羊指玉带,腰间吊着块通体透亮的紫玉,再挂了把三尺长的宝剑,剑柄镶着一颗大红色宝石,再拿了把象牙打造的檀木香扇在手上一招一摇,一副风流纨绔贵子弟打扮。

    如情左右瞧了瞧,“呃,还真是一副花花公子模样。”若再配上邪气的眸子,轻佻的眼神,倒与京城那些花花公子并驾齐驱了。

    李骁揽着她的腰,一脸怜惜,“不该让你早起的,昨晚把你累坏了。”

    昨晚他虽然动作温柔,但看她眼睛下方的青影,又无比自责,他一向没什么自制力,在她面前,就更是溃不成军了。每每一沾到她腻滑的身子,只觉香肌玉骨,极其*,通常都是胡天海地把她生吃下肚,只是到底要顾忌她的身子,不敢真的尽兴罢了。

    忽然间,李骁又开始讨厌起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如果没有他,他与小妻子肯定还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了。

    如情并不知晓男人内心里的想法,只是微微脸红道:“不碍事的,反正等会儿我还可以睡回笼睡。到是你,可千万大意不得。我已经嘱咐了王虎他们,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跟在你身边,就算你赶他们都不成。”

    李骁一脸邪气,勾起她的下巴,“有没有吩咐他们要把我看紧一些?”

    如情打开他的手,“那是自然,若是你真的敢假戏真做,我铁定不饶你。”

    男人摸着下巴,一脸兴味,“难不成,我真的娶了个母老虎进门?”

    如情柔媚地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柔媚至极,“王爷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温柔贤惠,泼辣蛮模?放心,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一定要让王爷见识一翻的。”

    李骁好笑地捏了她小巧的鼻子,“希望这次回来,别丢给我一个何东狮吼的妻子就成了。”

    如情捶他,“与你说正事呢,就爱油腔滑调。”

    李骁正色道:“放心,我一定好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坚决不让娘子变成母老虎。”

    如情扑嗤地笑了起来,又捶他几下,“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可不绕你。”

    ……

    挥着帕子故作轻松地把男人送出仪门,如情总算撑不住,泪水一股脑地落了下来,但哭归哭,滴了几珠眼泪后,又觉得她这泪水掉得太不值了,男人又瞧不到,于是又收起泪水,继续当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妃生涯。

    白日里的时光倒好打发,但一旦到了晚上,习惯了身边有个结实的胸膛的她,这回陡然摸了个空,还真不习惯,总算熬了几天的黑眼圈后,也渐渐习惯了没有男人在身边的日子。不过心情总归没有往日轻松平和那是事实,接二连三为了一些小事训斥了几个犯事的小丫头后,后来被底下小丫头叽咕了几句,如情这才惊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男人只是外出办公,又不是不回来了,成天摆着副怨妇脸也着实让人厌憎,是得重新振作才成。

    于是,如情又让人去乡下庄子里找来老牛皮,经过一番消毒,改良,裁制,做了几套简易的软甲来,再拿刀子试了无数回,勉强能卸去大半刀剑杀力力,总算满意,又让人从库房里拿了宫里头赏赐的蟒蛇皮,又细细加在上头,蟒蛇皮坚硬结实,刀枪不入,用来做护甲确实不错,只可惜量太少,翻高了所有库房,也才找出了三条存放完好的蛇皮,精打细算也不过做了三件软甲出来,李骁一件,知礼一件,剩下的一件嘛……

    如情承认,她就是自私的人,除了至亲之人外,外人哪还能享受她的付出,杨启泰虽是知美的丈夫,她的亲姐夫,可让她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软甲送给他,心头还真有些舍不得,可,想想如美最近在杨府的日子,又想想这回杨启泰的任务,还是忍痛把这仅剩的软甲一人一件捎了出去。

    ……

    五月里的天气凉爽如斯,中旬之际,收到李骁写来的信,当着底下丫头的面,如情尽可能表现出平淡的一面,但急切的动作却总也控制不住,待沉香把剪刀拿出来时,如情已经把信给撕开了,她嘴巴张了张,最后默默地退到一边装死去。

    如情拆开信后,胡乱看了一遍,很想笑,这男人写家书就写家书吧,居然还文绉绉地来两句诗词,可惜书没念好,有几个字还给写错了,不是少一笔点,就是多写一个撇,艰难地看了信后,又大怒,拉拉杂杂写了三大篇,居然屁大点的事都没有,全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什么江西天气较京城还要暖和呀,这儿的风光还秀丽呀,宁王叔很客气很友好,这儿的官员确实该整顿,这儿的美人着实太少云云就写了两大篇,这家伙写的还算文绉绉的,不像她平铺直叙如流水账般,惹人耻笑,只是,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又睁大眼仔细找呀找,总算明白过来,这家伙写的三大篇家中,居然没问候过她,也没有问她过的好不好,或想念她之类的话,忍不住气闷。虽然她知道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但这家伙如此白目,如何不让她郁闷?于是气沉丹田,喝道:“沉香,给我备墨水。”

    ……

    因为李骁不在王府,姨娘们没了盼头,倒也安份下来,品荷自是不用说,但却是没精打彩的模样,至于品兰,如情让周妈妈去浆洗房瞧了几回,周妈妈回来道:“虽然这丫头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不过瞧着她成日里被那些婆子呼来喝去忍气吞生的模样,也怪可怜的。”然后周妈妈还对如情说因为品兰是犯了错被逐出隆仙居的,所以那些婆子大都瞧不起她,时常拿言语挤兑她。而品兰则一直忍气吞声。

    如情默然无语,只是问:“品荷呢?她们如此姐妹情深,可有去关照过她?”

    周妈妈撇唇,“品荷?那日里沉香领着两个婆子把品兰带下去,一路上哭喊着求饶,品荷可是躲在屋子里的。”

    如情仔细想了想,“品兰一向有贼心没贼胆,罚她也不过是敲打其他丫头罢了。其实这丫头也没犯什么过错,不过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然后对周妈妈道,“等过段时日,再找个由头把她放出来吧。”

    周妈妈点头,“可要给她安排什么差事呢?”

    如情想了想,“总归是太太给我的陪嫁,也不好太打她的脸,就让她去做洒扫吧,专门负责隆仙居外围的洒扫。”虽然洒扫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但一日只干三四回,中徒还是有休息的,总比浆洗房一天到晚有着洗不完的衣裳又要来得强。

    ……

    过了数日,周妈妈果然找了个理由把品兰领出了浆洗房,安排到洒扫上的,周妈妈观察了几日,私下里对如情道:“这回总算学乖了,做事还满勤快。”

    如情又问:“品荷呢?”

    周妈妈唇角一撇,“是个好逸恶劳的,袁福来家的骂了她数回也不凑效。王妃重罚品兰,却纵着品荷,这是为何?”

    如情淡淡一笑,“品兰没和品荷接触?”品荷守在隆仙大门处的抱厦里,而品兰则在大门外做洒扫的活儿,没道理不会接触。

    周妈妈恍然大悟,“王妃不提这事老奴还真给忘了。那品荷可势利呢,品兰也曾找她说过几句话,可都被品荷不耐烦的打发走了,品兰就埋怨她,果真是踩黑捧红的主,品荷也不理她,品兰伤心,就指着她骂了起来,说‘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东西,平时候对我千般好万般捧,原来是故意存了心思的,一个劲的窜唆我接近主屋,这回被王妃逐出隆仙居。却露出你的本面目了’,品荷则说‘什么真面目假面目的,你自己擅闯主屋,与我何干?难不成我强迫你去的不成’?品兰便气得大骂,说她原来包藏祸心故意窜唆她,诓骗她。”

    如情拿针的手动了下来,歪着头道:“这么说来,品兰擅闯主屋,还是品荷窜唆她?”

    周妈妈点头,“*不离十了。应该是受了品荷的诓骗吧。”

    如情点头,冷笑一声道:“品兰长的俏,品荷长的娇,但正要讲姿色,品兰却要略胜一筹。很好,想不到品荷小小年纪就懂得利用我排除异已。当真好样的。”

    周妈妈心中一凛,轻声道:“王妃所言甚是,这个品荷,是不能再留了。王妃是该早早把她打发出去,以免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如情淡淡道:“不急,先暂且留着她。哦对了,杨家现在可有新的动静?”

    周妈妈摇头,“杨家两兄弟齐去了江西,杨太夫人病也好了,听说这阵子时常进宫陪伴太后。”

    如情淡道:“杨太夫人确是爱交际。”与她比起来,自己可就差得远了。

    周妈妈也跟着点头,“杨太夫人早年守寡,年轻轻轻拉扯着三个孩子把杨府发扬光大,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做到的。”

    如情点头,古代男人死了后,可不像现在一样,家产可以分给老婆。杨老候爷去世,侯府的一切财产都要留给年纪幼小的孩子,但孩子在未成年之前,也只有干坐板凳的份。这时候就得由族老及族伯兄弟来代为保管,但明为保管,实际上瓜分霸占的也多了去。而那时候的杨太夫人,除了保持着侯府夫人的头衔外,实际上已被架空了权利,但她硬是凭借过人的本事,肃清了杨家门弟,并且让两个儿子功成名就,当然离不开她的足智多谋与果断勇毅的作风,一来杨启安两兄弟着实争气,二来杨太夫人着实厉害,三来,也是杨太夫人擅交际,放眼整座京城内外,各世家贵妇中,有相当一部份人都是她的忠实粉丝,剩下的,与她也有或多或少的交情。

    可就这么一个里外一把抓的厉害老妇人,却纵出杨启宁那样的女儿来,着实不可思议。

    周妈妈又道:“杨小姐最近也时常进宫走动,听说极得太皇太后的欢心。”

    如情心中一动,问:“那太后呢?”

    “太后?太后当然高兴呀。直夸杨大小姐懂事乖巧,嘴儿特甜。”周妈妈沉默了下,轻声道:“说句诛心的,宫里头这位,对各世家千金呀,对谁都好,看着慈眉善目如活菩萨似的,可一旦狠下心来,那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主。昔日陪葬帝陵的苏贵妃,就是出自她的杰作。”

    如情默然,苏贵妃是当今齐王的生母,按理,如此高份位的妃子,又育有皇子,哪还会陪葬帝陵,但就是这位地位仅次于皇后又有所出的贵妃,却在先帝驾崩后,第一个做了陪葬品。当然,官方版本是先皇的旨意,但明眼人都知道,分明是太后要置她于死地。

    但,除此之外,太后在官方民间都有着较高声誉,对各世家千金那个慈眉善目,今天赏这个头面,明天赏好吃的,使这群骄傲的世家千金美的找不着边了。

    “听闻太后已不闻世事已久,杨启宁如此跑去巴结,应该是有目的吧。”

    “那是肯定的,如今呀,此人不但巴结太皇太后,皇太后,甚至连路淑妃都巴结呢。放眼各世家千金,就数她进宫最勤了。”

    ……

    孕期无聊,如情无事可做,这时候做些针线活儿倒也打发时间,这时候,玲珑从外头回来,“王妃,三姑奶奶来了。”

    如情从针线里抬头,吃了一惊,“三姐姐?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登门?”如美还从未来过王府,就连过年与杨府相互来往都如情都没有被跟来,这个时候却登门,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于是连忙让人换好衣裳,先让人把如美接到花厅里去,并奉好茶,自己一会就到。

    如美今日穿的并不精神,只简单的松花色掐象牙色花边对襟袄儿,头上松松绾着飞仙髻,簪着枝碧玉桃心珠杈,赤金簪珠勒子,红宝石的滴珠耳饰,整个人看着倒也华贵,但头发却有些疏散,想必是仓促而来。

    “三姐姐,什么风呀,居然把你给吹来了。”如情一身浅绿色羽纱遍绣折枝海棠交领褙子,头上挽了个桃心髻,珠饰全无,只簪了支简单的玲珑点翠镶珊瑚珠的小凤杈,额上箍了个红宝石额箍,脚步轻快地上前握着也从坐位上起身的如美,笑道:“自从十五那日一别,又有两个多月了,姐姐仍是老样子,做事风风火火的。”

    如情脸色不怎么好看,见如情还一副笑吟吟地模样,生气地道:“你还笑得出来?都什么时候了,宫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儿,靖王府离皇宫那么近,你就一点都没听到么?”

    如情愣住,“怎么了?宫里头出了什么事?”

    如美跺脚,“大事呀,还与你有着切身相关呢。”然后忿忿地向如情说了事情的经过,“我那小姑子,今日一大早居然自己闯进宫中,跪在太后面前,请太皇太后替她作主。”

    如情脑袋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她强自镇定,冷声问:“好端端的,要太后给她作什么主?”

    如美恨声道:“这个没脸没皮的,四妹夫都娶了你了,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居然还不肯死心。还想恳请太皇太后成全,让她作四妹夫的侧妃,效仿蛾皇女英,和妹妹一道侍候四妹夫,堂堂候府嫡女,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当真是恬不知耻。”

    如情稳住心神,急声问:“那太皇太后答应了没?”

    如情沉重地道:“太皇太后也正犹豫呢,可这贱丫头居然就跪在太皇太后宫里,扬言太皇太后不答应她,她就不起来,一直跪到太皇太后答应为止。”顿了下,如美艰难地道:“听说已跪了大半日了。”

    如情心头乱轰轰的,果然,这杨启宁不但个性强,性子霸道,还有偏执症,这样的人,任谁都惹不起呀。

    如美又忿又气地述说了事情的经过,“大概是前几天的事儿吧,婆母已经给她物色了一门方方面面都较满意的亲事,正准备请人去过明路,今儿个带了大嫂一道进宫去,原想着请太后作主,请太后下旨赐婚,这样岂不圆了昔日丢尽的面子?可谁知这贱丫头忽然当着太后的面嚷嚷着说非四妹夫不嫁,要嫁给四妹夫作平妻,我那婆母虽势力了些,但还算有脑子,哪里肯应她,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并且还给了她几巴掌,这丫头自小被宠坏了,早被纵出一身不驯的脾性,婆母越是骂她越是疯狂,还扬言要亲自进宫求太后作主。婆母气极了,便命人把她绑了拖回家去好生管教,可这丫头横起来也着实骇人,居然挣脱了婆子的手,跪倒在太后面前,请太后作主。说非四妹夫不嫁,如若太后不肯同意,她就一头碰死。”说到这里,如美脸色不可抑止地颤抖了下,“若不是太后宫里的婆子拉住她,当真要撞得头破血流,我那婆母吓得差点晕过去,再也不敢刺激她。好言好语的安抚她,好歹说尽,这才打消了她寻死的念头。”

    如情轻吁一口气,又沉声问道:“那后来呢?为何又改变主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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